第20章 北方的靡靡之音（1/1）
幻境？
南境，揆神约，云苍，孤鸣涧，长流者家园。
“
烈日，阳光刺痛了眼睛......
远处是一片黄金沙滩，
哗，哗，哗......
海浪声传入耳中，
一望无际的大海透出水晶般的湛蓝，
大海虽无言，却也传递出惊涛骇浪的嘶鸣......
再往近处，是成片齐腰深的青青草海，它们随风舞动....
站在原地，
只感觉到口渴，
不停的抿着嘴，
咕咕咕......
奇怪的鸟叫声传来，
顺着叫声......
望着一颗奇异的大树，树下是成片的晶磷石，
是崖柏树，
再一抬头，树枝上落着一只奇怪的鸟，
这鸟，头到颈部呈金黄色，锋利的喙也是金黄色，通体呈墨绿，并夹杂着金黄的羽毛，尾部色相间。
是虹洲的金头鹰，可以带来死亡的不详之鸟，
金头鹰有节奏的晃动着头部，看着它......
乒乓撞击的剑声传来，
吸引了目光，
再一转头，
海边三人，在追逐着练习剑术，一个身穿灰色麻衣兽皮的棕色头发女人，站在旁边，似是在教导两人......
挪动脚步，
慢慢走近，
慢慢走近，
蹭起草丛摩擦的沙沙声，
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的，三人，
在旁边坐下，
那三人却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练习，
柔软的沙滩，
阳光照射的人慵懒，且放松，
仰头，看向旁边女人的侧颜，
棕色的头发，自然垂在肩上，修长的双手已经有些粗粝，褐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是-姆索，
恒梵伊，
恒栾卓，
本以为这是梦啊，是梦啊，他们看不到我啊，
忽地，姆索转过头来，幽幽说道
不要温顺的走进那个良夜，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淹没，咆哮吧，咆哮，痛斥那光的退缩......
姆索微笑着，
此时的天空下起了金色的荧光之雨，星星点点，飘散在空中，他们随风起舞，
而这三人霎时间，也化作了流沙一般的金色，随风而去......
疑惑......
”
这是梦境？还是幻境？亦或是现实。
一间土质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竹床，
已是黑夜，
竹床上散发出柔和的粉色光芒......
是犹凡尘手中的崖柏之星，
“砰！”亦如母亲惨死的那个雨夜，房门重重的砸在墙上。
青屿喘着粗气，看到这光，虽面露惊疑，却来不及说些什么，只是用力摇晃，说道
“凡尘！凡尘！凡尘！”
凡尘缓缓睁开双眼，痴痴的望着她，他的耳边只有嗡嗡的耳鸣之声。
几秒后恢复，
青屿的胳膊上布满鲜血，喘着粗气，但表情却很坚定，说道
“这里没有活路了，跟我走。”
凡尘稀里糊涂的跟着青屿跑出大门，佬独臂已在此等候，
凡尘被惊呆了，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远处不断传来刀剑的撞击声、浑马的嘶鸣声、人们的呼喊声......
是禁军和戒从，他们带着复紫衣的杀意而来。
佬独臂手里拿着短刀，警惕的四周张望，说道
“去找涩一！”
青屿，噗呲，竟笑出了声，心里默念
“那个瞎子？有没有搞错？”
佬独臂凶狠的回头看了一眼，
青屿拉着凡尘跑向长流者码头，佬独臂隐匿入黑暗，
二人喘着粗气，来到了一个破烂草房旁，涩一就住在这里，慌乱中，没有找到他。
再仔细一听，
传来呼噜声，
二人循着声音走过去，
涩一醉倒在草堆中。
青屿看了一眼，有些发愁，但也顾不上太多，抬手去摇醒他。
却是被涩一抓住了手臂，
“青屿？”
还没等青屿解释，
便听到了远处的厮杀，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醉醺醺的说道
“与我何干，我又不是没有干活。”他再次栽倒在草堆中，呼呼大睡。
再仔细一听，
呼噜声停止，
涩一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站起身来，
他是个瞎子，
侧着脸，头发盖住了他的面庞，说道
“你旁边是谁？”
青屿有些惊奇，凡尘并未发出声响，回道
“是凡尘。”
他摇晃着头，嘴里念叨着
“不可能，不可能......秘剑之道......”
瞬间，
移动到凡尘身边，
用力抓起凡尘的衣领，以确认他没有威胁，而凡尘有些喘不过气来......
涩一缓缓松开了手，他确认这只是个孩子，凡尘用力喘息着，但他还是疑惑，说道
“佬独臂呢？”
青屿和凡尘已被惊呆，青屿说道
“他让我来找你。”
涩一当即明白，随手拿起草堆旁的长竹，说道
“去竹排。”
三人跑向长流者码头，佬独臂已在此等候。
“嗖嗖嗖！”箭雨，挡住了四人的去路，黑影里隐出十几个戒从。
一声浑马嘶鸣......
一队禁军，身穿金色盔甲骑着浑马，到达这里。
站在黑影里的人现出身来，是戒语-八奎，他缓缓说道
“王子殿下，就到这里吧。”他们是为犹凡尘而来，奥母复紫衣对他的杀意从未停止。
“轰隆！”一声雷鸣，
大雨顷刻而至，
打在众人的盔甲和长剑之上，
浑马来回踱步，
发出低吟，
地上已变得泥泞。
几名戒从手持长剑，靠过来......
佬独臂等四人已经湿透，涩一半低着头，细细分辨着声音。
凡尘被护在身后，
涩一猛地举起长竹，挥向戒从，
长竹应声碎裂，
现出一把细长之剑，在场之人从没有见过这种长剑，比单手剑要长的多，剑体笔直，剑尖竟是斜向一侧的，剑柄长约一个手掌的距离，只见涩一用双手握持。
他单手侧身，摆出架势，呈防御状。
涩一？秘剑之道？
戒从一拥而上，
涩一瞬间变为双手握持，
他的动作极为迅速，显然，是一名剑术大师。
转眼间，便用出了砍、削、刺、扫、劈、抽等剑术......
几名戒从应声倒地，
大雨冲刷着......涩一侧目，分辨着声音......
双方纷纷拔剑，
佬独臂和青屿奋力围在凡尘周围，
几十个敌人围攻过来时，
涩一紧握着长剑，毫不畏惧地站在他们中间。
他的耳朵感应着周围每一个敌人，
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
准备应对从任何方向而来的攻击。
他轻松地舞动着长剑，每一次挥舞都让空气中响起一阵呼啸声，连大雨的水幕也被斩断。
他的剑术灵活异常，时而快速，时而缓慢，时而有力，时而轻柔，敌人根本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动作。
鲜血四散，融于雨水，断臂残肢散落一地......
在敌人发起攻击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及时反应，并用长剑进行防御。
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敌人的武器击得粉碎，同时也保护了自己不受伤害。
当攻击变得激烈时，他开始主动出击......
用长剑在敌人之间穿梭，每一击都准确无误，让敌人们无法抵挡，他总是能够击中要害部位，手筋、脚筋、心脏、脖颈......
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敌人击倒在地，而长剑之上却是一点血迹也没有。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他站在战场上，气喘吁吁，他抬着头，却面带微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通过这场生死考验，而他的剑也成为了他最可靠的伙伴。
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剑了。
大雨不断冲刷，声如龙吟......
八奎踉跄着起身，狐疑的看着场中的涩一，再看向凡尘。
他没有完成奥母的旨意，但却不能战死，
只得一个疾步，上了浑马，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雨已经变得小一些了，涩一毫发未损，而佬独臂和青屿皆身中数刀，凡尘中剑昏迷，栽倒在泥地里，这些时日的经历已比他这一生都要多，精彩而恐怖。
青屿快速扶起凡尘，查看他的伤势，
正当查看间，却是被黑水河吸引。
忽然，青光乍现......
水底有巨物，来回游动，并发出低低的沉吟，而巨物一旁出现大片星星点点......
如流沙一般，
这光连城一片，延伸向北方......
涩一站在码头，感知着这些水中的景象，幽幽开口道
“是归零的指引，指引他找到答案，我本已离开秘剑之道，生命的轮回我终究是逃不掉，好吧，我愿同他去揭开那则预言。”
佬独臂和青屿面面相觑，
他只知道涩一来自莫东罕洲，是个瞎子，在长流者码头出卖苦力，嗜酒如命，连装束也保持着莫东罕洲人的样子，虽然已经脏的包浆，对这个人的其它却一无所知。
三人抬着凡尘，上了竹排，朝向北方驶去。
雨水已经快要消散，本是漆黑的夜，却被水中的青光点亮，他们驶向北方，驶向揆神约，驶向未知......
青屿望着来时的路，望着远处的家，大火已经不再，只有滚滚浓烟。
她知道，她很难再回来了，眼角流下一滴热泪......
一旁的佬独臂默默走到她身边，看着家的方向，只是用他仅存的一只手臂安抚......此刻无言.......
二人朝着家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纪历1405年秋，双城，青石桥下，双城坞，北征大军开拔。
这个秋季格外漫长，天气依然没有转冷的迹象。
今日，北征大军在此开拔。
西岸的旧城依然有些破败，静谧，灰色，与自然融为一体。
旧城一处高楼平台之上，首席大博师林恩领衔，注视着北征大军。
他们已经很久或者从没见过这种情形，他们即将见证中洲两大势力的又一次战争，他们的表情严肃且复杂。
战船不断链接起黑水峡峭壁上的巨型铁链，一根接一根的链接，一根接一根的放下，战船快速移动。
右侧峭壁高耸如灯塔般的圆柱，依然矗立在那里......
双城坞里挤满了揆神约的船只，各种功能的战船绵延数里，揆神约的红绿色旗帜迎风飘扬，整个队伍缓缓向北移动。
船队里不时传出狲虎的啸叫......
而在队伍的最后是长流者队伍，他们驾驭着竹排，是为整个军队的补给线，在战争中，竹排队会被征用，他们灵巧快速的特点能帮助军队快速获取后勤补给。
而佬独臂一行，就混在竹排队之中。
入夜，黑水峡。
揆神约的北征大军已经远去，佬独臂一行四人独自航行，皎洁的月光宛如白昼，水中倒映着一尊大大的月亮，整个黑水峡都沉浸在月光之中，月亮出现在头顶正中。
没有风浪，很静，竹排贴着峭壁向北航行。
涩一抬着头，凌乱的头发已经梳起，虽然瞎，却抬头感受着月亮，仿佛是能看到，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中。
他拿着酒一口接一口，还是同往长一样，无言，沉默......
佬独臂在排头撑浆，这个平静的水面并不需要使用峭壁上的铁链便能航行。
青屿守在凡尘身旁，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液，他抖动着身体，似是在做噩梦。
“嗡嗡嗡。”凡尘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耳鸣还是没有消除。
青屿过来安抚，佬独臂只是侧身看了一眼，涩一并无反应。
“音律......很怪......那是谁，是谁......。”凡尘瞪大了双眼，嘴里念叨着。
涩一侧了侧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喝酒。
佬独臂皱着眉头，走到凡尘身边，帮助青屿将他稳稳放下，坐在木箱之上。
青屿以为凡尘是疯魔了，看着佬独臂......
佬独臂沉思片刻，有些震惊，直直的看着青屿，说道
“难道是回音壁？他是如何知道的？”
青屿瞪大了双眼，看着佬独臂，
二人同时望向了北方，就在前方......
回音壁所指的是黑水峡上一个奇怪的风洞，
来回过往的人们都知道那个地方，每当驶过，只要冲风洞大喊，便会回荡出一段奇妙的音律，音律悠远而雄壮，不知是何原理。
人们相信那是神明给与过往人们的力量，那种力量如神兽液穹的低吼，让人心驰神往，人们敬畏那个地方，而传说那个地方吃人，想要探索之人皆无生还，会触怒神明。
四人向着北方航行，即将到达回音壁。
这明亮的夜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竹排后方......
十几里处，一辆揆神约战船行驶在黑水河之上，船头，一男人负手而立，是戒语八奎。
再往后一个身穿皮质黑色衣袍的人，借助袖口的钢索跟峭壁上的铁链，荡跃在黑水峡，无声无息......转金客。
他们为了同一个人，那个身具狄羽人与加洛人血胤的人，犹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