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对谁错1(1/1)
阿撒勒兹,心怀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作为原始降临仪式诅咒的受害者,为了与自己一样深受其害的同胞,联合人类盟军,击破了残月城的阴谋,却又遭人类背叛,一路败走洛克斯山脉,放弃了研席堡垒,经历了半年的长途跋涉,带着七百多名同胞,躲进了人类还未涉足的秘密森林。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原始的味道。
高耸入云的大树,遮天蔽日。茂密的植被,绿色海洋。鳞次栉比的溪流,为整个秘密森林提供生命之源。多姿多彩的生物系统,草食性动物温顺,亦如林中仙灵,肉食性动物凶猛狂野,独霸一方。这里遵循着弱肉强食。这里还有着古老的昆虫,千奇百怪的狼猛蜂毒,还有那作为原始的顶级猎手,巨狼和符文巨熊。
如果说一只狼人打不过巨狼,符文巨熊,但是,一名人类的智慧足以碾压。
在狼人们辛勤的开垦下,狼人们建立自己的新部落。
大家都叫他——“家。”
被吸血鬼仇视,被人类驱赶,不被世界所认可的他们,何处才是狼人的避风港,那是萦绕在阿撒勒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那也是阿撒勒兹带领同胞安稳的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被强迫接受降临仪式的全是普通人啊,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也不是腰缠万贯的商贾,更不是权势滔天的领导者,作为人类的他们想要得到的,只是活下去。
然而作为比吸血鬼还要狡猾的人类政权者,没有放过他们。
在安稳度过近百年后,一个陌生的男人闯入了狼人们的家园。
全身银白色甲胄,头盔上站着四足古龙雕刻,头盔两边还有雷电花纹,身披绿色披风,披风上,古龙与人形生物对立。
灵能骑士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传达一件事。
家被发现了,如果还想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那就成为龙学城的狗,一只听话的狗。
虽然狼人更迭后代的速度较慢,百年来,人口也才涨到了一千六百人左右。
为了种族延续,阿撒勒兹为了实现心中的那个伟大的梦,不得不签订不平等条约。
三百年来,黄金国与风起国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都少不了龙学城从中作梗。
闹鬼铁矿事件,更是与铜芯城玩起了离间计。
铜芯城为了垄断铁矿石市场,试图用地精来骚扰矿石的开采,为此还买通了不少铁矿厂周边的劳工,准备在出事的时候煽风点火。
可是在向龙学城购买地精的时候,龙学城早已偷到了情报,利用狼人的机动性,暗中将感染了深渊之力的地精放入了矿洞之中。
而棉花村聚落事件则是龙学城的一石三鸟,虽然最后被人识破。但还是起到了震慑狼人,威胁丰蹄城的作用。
阿撒勒兹记得那是一个暴雨之夜,由于龙学城施压,阿撒勒兹不得不将两百名孩童交给泰谷斯通作为人质,再加上龙学城的承诺和自己判断失误,作为惩罚,就已经是白白牺牲近1000名狼人,但是为了继续打压狼人数量,太古斯通毫不犹豫的坑杀了200只年幼的狼人。
可就算是把孩子们亲手送出去,阿撒勒兹也不愿意冒着种族灭绝的风险,对抗数万人类军队,更别说手握龙神之力的他们。
阿撒勒兹只想让狼人活着,有了宁神咒的他们已经能有惊无险的在秘密森林生活。不会再因狂暴症产生不必要的伤亡。
狼人,一个从来没有想要主动伤害人类的种族,一个被这片大陆排斥的种族,难道没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阿撒勒兹在完成了特留斯留下的任务后,开始穿梭于各个政权之间,为狼人今后的路,寻找方向。
特留斯不仅留给了阿撒勒兹一项任务,也给阿撒勒兹,给狼人们留下了一条艰辛却又伟大的路。
不过对于阿撒勒兹来说,真正的转机并非特留斯。
而是黄金城的覆灭。
黄金城被毁三年后,天空开始出现双月,而隐藏在秘密森林一个遗迹也开始显现。
……
勒伦作为一个普通狼人,四百年的风雨对于他来说,已经属于他的极限。
在一块漆黑的巨大深坑前,满头白发,身体消瘦,身着一席黄麻布衣的他,静静的跪在那,看着深坑底部他已经无法流出眼泪,伴随着暴雨倾盆,只有愤怒的气息从他口中流出。
200个孩子,全部被人类推入这个深坑,几张引雷卷轴下去,连周边的草地也都化为黑灰。
勒伦气不过,他不懂大君为何不反抗,他不懂为什么狼人们不能殊死一搏,只能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就连死去无辜的孩子也只会自我安慰,重新再生一个就好了。
再生一个!
天大的笑话!
勒伦抓起那焦黑的土地,裹着被烧成黑灰的草根,一把塞入口中。
他已经忘了,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变身过了,忘了那种血腥味,忘了那种癫狂,与屠戮。
勒伦疯狂的咀嚼着,他要记住这个味道,他要让人类偿还,这无尽血债。
勒伦站起身来,破烂的黄麻布衣在暴雨中凌乱,闪电在空中嘶鸣。
一道道闪电之下,勒伦的身躯越发明亮,在那黄麻布衣之下的,是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六块腹肌整齐排列。
勒伦是消瘦,那是因为勒伦全身只剩下肌肉。
他的六个孩子,五个孙子都早已离他而去,如今的他只剩下曾孙女,赛米斯一只血脉。为了不牵连赛米斯,勒伦选择一人逃离,逃离这满是懦弱和颓废的狗窝。
他要去散播死亡与恐惧。
可对于赛米斯来说,寻找希望,才是她想做的。
当警备解除,所有人类军队从洛克斯山脉撤出后,赛米斯没有放弃希望,哪怕是一点点。
可也就是那一点点。
当赛米斯不顾他人反对跳进深坑时,当她在死人堆里疯狂翻找时,那作为希望的伟力在她身上体现。
赛米斯忍着泪水,不停的翻找着,直到看见那表皮已经烧成焦炭,可心脏还在跳动的孩子,阻挡泪水的大坝突然倾塌。
“还活着,还活着,他还活着。啊!来人啊,他还活着!来人啊!”那代表着希望的泪水滴落在漆黑的表面,为生带来希望。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再加上狼人的自愈能力,埃泽柯已经褪去焦皮,全身没有一根毫毛,皮肤通红,如同新生。
退去一次绷带和药膏后,赛米斯主动帮助埃泽柯清洗身体。
埃泽柯还活着,可是他却又如丧失了灵魂般,不会说话,不会作出赛米斯命令以外的动作,有些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这时候的埃泽柯才十二岁,而赛米斯马上就要成年了。
光碌碌的埃泽柯一览无遗的站在赛米斯面前,身前吊着一个小象鼻,一动不动,像极了刚出窑的陶瓷娃娃。
而赛米斯还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形象,风华正茂。除了胸部发育远超他人。
赛米斯每天为埃泽柯换完药膏后,便会参加武术训练,老师则是部落长老,两百多岁的加德士。
加德士之至今仍保持着健硕的身材,虎背熊腰。过耳短发闪躲灵动,即便已经发白,撑起笑容来,依旧帅气逼人。
可是,加德士再也不笑了,他如同勒伦一样,将仇恨带进了生活,练习的木桩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的妻子和三个孩子都死在了棉花村。整个部落没有人愿意在带着笑容生活,没有人愿意在提起过往,至从阿撒勒兹妥协,他们从狼,变成了狗。
一年多后,埃泽柯开始长出体毛和短发,也能听取赛米斯更多的命令,也能独自洗澡了。
赛米斯开始带着埃泽柯进入林中拾柴火。
在部落里,没有闲人。
本来赛米斯在成年后,按照惯例应该加入部落卫队,练习变身和精进武艺,可阿撒勒兹看在赛米斯一直在照看埃泽柯的份上,便没有让其加入。
狼人幼崽基本上不能变身,其原因有二。
在没有产生自我意识下变身,即便被制伏,也可能永远变不回来了。
再有孩童时期身体能力不够强大,如果变身,后续几乎是百分百会患上狂暴症,这种情况下连宁神咒都没有用。
这种情况往往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亡。不是力竭而亡,便是被同胞杀死。只有极少数的可能会有奇迹。
可在这个科技与认知落后的时代,在这个充满迷雾与灰暗的世界,没有狼人会去研究这些规律。
孩童时期的狼人们,第一堂课永远都是先学会宁神咒,以此压制狂暴症的发作几率,可这也限制了他们变身的意志。所以到了成年的狼人才会强制性去学习如何变身。对于所有狼人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义。
赛米斯带着失魂的埃泽柯一整年都做着一些简单的工作,本来一切都在循序渐进,直到赛米斯的一次疏忽。
可能是在命令上的连贯性上出了问题,也可能是赛米斯忘记了下令。
当赛米斯回头之时,发现埃泽柯走丢了。
赛米斯在偌大的丛林里大声呼喊,回应她的只有飞鸟走兽。
赛米斯脑子突然空空如也,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有飞鸟走兽和远处的溪流声。
赛米斯心跳加速,越发感觉整个世界离她越来越近。
她双眼发红,大口吸气,口水不停的流淌,指甲越发尖锐,脸上开始长出黑色体毛,身体开始膨胀,衣服发出痛苦的嘶吼。
林中所有声音,所有气味都在一个劲往她脑子里跑,她大叫,她头疼欲裂。
突然,一股红色的迷离之息传入了她的鼻腔,赛米斯一个激灵,立马恢复正常,身体迅速缩小。
赛米斯回身看去,双脚没有迟疑,一个助跑,翻越两米高的树根,随即闯进比她还高的植物丛林之中,她一脚踏入小溪,一个跨越,飞出四米,落到对岸。
赛米斯不顾荆棘与泥潭,纵身一跃,跳下高台,赛米斯没有停止,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刃,俯身突进,没有技巧,只有速度。
然而那把脆弱的短刃在刺中猪皮后,在强大的挤压力下瞬间破裂,倒飞出去的碎片擦过赛米斯的肩膀,一滴滴鲜血顺着肩胛骨,滑进山谷之中。
强大的冲击,将密林山猪喝退,赛米斯连忙来到埃泽柯身边,抱起埃泽柯夺路狂奔。
头也不回的朝着部落跑去。
看着血淋淋的两人一路狂奔,守卫还以有敌人来犯,准备吹响号角。
好在赛米斯及时阻止。
赛米斯抱着埃泽柯走过小道,来到一段上坡路,不停的顺着道路左拐,来到广场,向家奔去。
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清洗伤口,却只见埃泽柯慢慢向门外走去。
赛米斯赶忙穿好衣服,冲出房门,看见的却是埃泽柯一瘸一拐的去捡掉落的柴火。
“一定要拿好这些柴火。”
那种伤痛与倔强,在此刻变得无以复加。
赛米斯来到埃泽柯的身边,没有言语,弯下身躯,同着埃泽柯一同捡起那掉落在地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