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铁窗泪（1/1）
李傕在太学偷女学生肚兜这件事在长安传开了，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次李傕和郭汜樊稠等人吃饭，郭汜和樊稠都要因为这件事嘲笑李傕。
李傕恼羞成怒，就派人去打听是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结果就打听到了是李儒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于是李傕就打算暗中报复李儒。
一天，李儒正在太学讲课，廷尉忽然带着人冲进了讲堂。
“谁是李儒？”廷尉大声道。
“我是……”李儒预感到大事不妙。
“现在我以涉嫌侮辱诽谤朝廷大臣罪以及造谣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廷尉看着李儒说道。
“等等……”李儒道，“在你逮捕我之前，我有权和我的律师谈话。”
“你的律师是谁？”廷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没想到李儒竟然这么精通法律。
“我的律师是太学生郭嘉。”李儒示意郭嘉过去。
郭嘉原本在座位上睡觉，刚才廷尉进来把他吵醒了，于是他睡眼惺忪地走到李儒身边。
李儒在郭嘉耳边轻声说道：“奉孝，找贾诩救我。”
说完，李儒朝廷尉伸出了两只手，道：“廷尉大人，现在你可以逮捕我了。”
士兵给李儒戴上了手铐。
郭嘉脱下了衣服，盖在了李儒的手上：“先生毕竟是太学博士，应该体面地走出去。”
李儒被带到了诏狱。
一进诏狱，李儒就感到四周忽然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走过长长的过道，李儒被带到了诏狱深处的一间牢房。
阳光透过碗口大的空洞将这间牢房微微照亮。
牢房中铺着两张草席，显然是一个双人间，在一张草席上已经躺了一个人，而另一张空着的草席，显然是为李儒准备的。
狱卒打开牢房门，道：“李大人，请吧。”
李儒走进牢房。
狱卒将牢房门用铁链锁住后便离开了。
李儒在草席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墙壁。
草席粗糙的质感忽然掀起了李儒尘封的回忆。他回想起在郃阳县的那个破庙之中，他也是躺在草席上，然后董白进来了，随后是董卓……
“雅公，想不想当我的女婿，我把白儿嫁给你。”有一次董卓这样对李儒说。
李儒推辞了，他说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董卓便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李儒心想，幸亏当时自己没答应，否则董卓被诛三族的时候，自己也要跟着陪葬了。
“如果老朽没认错人的话，足下应该就是李雅公吧。”躺在草席上的那个人说道。
声音苍老，似乎是一个老人。
这声音李儒有点熟悉，他心念电转，想到了一个人，便问道：“阁下莫非是蔡中郎乎？”
“正是老朽。”
这个人竟然是蔡邕！
李儒道：“外面的人都说先生已被王允杀害，没想到先生竟然还活着。”
蔡邕道：“说老朽被王允所杀，不过是李傕等人的谎言而已，如此他们杀王允便多了一个理由，现在为了圆这个谎言，老夫只能被他们关在这里，了此残生。”
李儒道：“既然如此，那李傕等人为何不干脆杀了先生灭口？”
蔡邕道：“也许是他们心中还存在着一丝良知，不忍杀害老朽吧。足下与李傕他们本是一路人，却又为何到了这里？”
李儒苦笑道：“当初我奉命鸩杀弘农王，如此陛下便不能再重用我，而李傕等人又是胸无大志之人，我对于他们，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蔡邕道：“你我皆与董太师相善，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不如老朽为足下抚琴一曲如何？”
李儒眼睛一亮，道：“能听先生抚琴一曲，足慰平生。”
蔡邕从草席上坐了起来。
他的草席前方摆放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把琴。
这把琴被烧焦了一部分，正是蔡邕那把有名的“焦尾琴”。
琴声从蔡邕指尖流出，时而如清泉流淌，时而如江河澎湃。
李儒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他沉浸于琴音之中，仿佛忘记了自己已身陷囹圄……
话分两头，却说郭嘉受了李儒所托去找贾诩。
郭嘉来到贾诩府邸，对门人说道：“太学生颍川郭嘉，求见贾尚书。”
门人去通报后，郭嘉顺利地见到了贾诩。
“奉孝前来，是为了李博士吧。”贾诩仿佛未卜先知一样。
“正是，”郭嘉道，“李博士说，贾尚书可以救他。”
贾诩笑道：“我就等着这句话呢，要不是我想看看李博士有没有把我贾诩当朋友，我早就去陛下那里了，现在事不宜迟，奉孝随我去见陛下吧。”
“我也去？”郭嘉显得有点惊讶。
“怎么，奉孝不想见陛下？”
“想见，想见得很呐，就像娘们想见情郎一样。”郭嘉笑道。
“你呀，没个正形，”贾诩摇了摇头，“见了陛下可不能这样。”
“懂的，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郭嘉道。
贾诩和郭嘉来到宫中，见到了皇帝。
贾诩道：“这位是太学生颍川名士郭嘉，字奉孝，臣斗胆带他来见陛下。”
郭嘉规规矩矩地向皇帝跪拜：“草民郭嘉，参见陛下。”
皇帝道：“郭先生平身吧。”
“谢陛下。”
贾诩道：“今车骑将军大兴牢狱，睚眦必报，稍有不顺其意者便逮捕入狱，请陛下明察。”
皇帝看向郭嘉，道：“郭先生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郭嘉道：“回陛下，自古赏善伐罪当自天子出，李傕僭越狂悖，陛下不可纵容之。”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道：“郭先生认为，如何才能不纵容？”
郭嘉道：“凡是李傕因为私怨抓进牢里的，宜全部放出来。”
皇帝道：“车骑将军乃匡扶社稷之臣，朕若如此，是否太驳了车骑将军的面子？”
郭嘉道：“驭下之道，当恩威并施，对于君子，当以恩感之，对于小人，当以威慑之，李傕者，小人也，陛下当以雷霆手段震慑之，否则其如跳梁小丑，越蹦越欢矣。”
皇帝看向贾诩道：“贾尚书以为如何？”
贾诩道：“奉孝所言，话粗理不粗，臣以为可行。”
皇帝道：“那贾尚书就拟一份名单来，朕即下诏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