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逐个捉（中）（1/1）
距离九龙塘别墅区约莫一公里左右的一条小路上，一辆皇冠出租车停在那里。车上是不是有人下来，到旁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然后回到车上。车子周围扔了不少烟头还有几个面包袋，从此也可证明，这辆车在这里已经停了几个钟头。
车内五个男人挤坐一处，把出租车塞得满满的。副驾驶位置上的男子四十出头年纪，身高一米八开外，体格健硕虎背熊腰，相貌极为凶恶，一脸横肉让人望而生畏。一双牛眼满布血丝，随便瞪谁一眼都能让对方噩梦连连。
其他几个人有大有小，不过显然都是唯这个大汉马首是瞻。司机位置上的男子最年轻，也就是三十出头，地位也就最低。从公用电话亭钻回车里后，第一时间就向那个凶恶男子汇报。
“警署的伙计抓了几伙打架的小混混，加起来有二十几个人。问口供问的人仰马翻，也没接到别墅区的报警。所以觉得不该派人过去，反倒是让……”
“让什么？”
“没……没什么。”年轻男子低下头不敢和凶恶男子对视。
“一群废物！”凶恶男子一拳轰在驾驶台上，把同车几个人吓了一大跳。
“每天做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还当什么警察？平时打架的哪有这么多？今天晚上演六国大封相，摆明了是有问题。多派一个人去九龙塘看看会不会死人啊？简直是人身猪脑，不知道怎么做事的。”
“是啊，我们都知道威SIR是出名的九龙神探。你出手肯定没问题了。不过你也知道，那个鬼佬一向看咱们这组人不爽。现在不回去，万一……我是说万一抓不到，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不需要你们交待，有什么问题我自己扛！你们谁要是怕麻烦，现在下车滚回去做笔录，然后等着鬼佬心情好升你们职！要不要走啊？”
男子目光扫视，几个同僚全都低下头。眼看这帮人没一个敢离开，男子才冷哼一声：“别说我坑你们，我是帮你们发达！抓几个小混混有什么用？今晚上抓住那个大盗，和朱三少攀上关系那就发达了。做警察的最重要是什么？是有钱人支持你！有个富豪在后面撑你，包你升职比坐火箭都快，就算鬼佬也要给我舔皮鞋！”
这个凶恶的男子王威，就是鬼仔方嘴里的“威SIR”。香江警察成分复杂，按照地域祖籍可以分为若干个派系，彼此之间倾轧互斗彼此打压都是难免的事情。同样，警察和社团之间，也往往通过乡情产生联系，从而形成互相依赖的关系。像是当初总华探长刘福在位的时候，因为他是东莞人，东字头的帮会就威风。之后上位的雷老虎是汕头鹤佬人，潮州帮发展就快。警局社团荣损与共，彼此之间联系紧密。
王威和鬼仔方一样，都是港岛本土居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建立了交情成为一家人。在四大探长时期，土生土长的本地警察，大多走“无头”蓝江的路子。王威脾气暴躁嘴巴又臭，又喜欢殴打犯人，三天两头惹出麻烦，得不到蓝江欣赏，因此一直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没想到因祸得福，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状态，在去年开始的廉政风暴中没受多少影响。随着四大探长及亲信的垮台，警界高层空出了不少位置，权力上也有了真空地带。王威对于自己的实际能力并没有多少认知，也不知道警界高层对自己的评价，还以为是好机会。所以一直想要往上爬，做新时代的四大探长。
他这组人都知道自家头头是什么德行，不光是对犯人粗暴，对于同事和手下也动不动挥拳头，谁也不敢触他霉头。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全都顺着他说就是了。
坐在后排的一个老警察打了个哈欠：“威SIR，我们在这等了三个多钟头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然我们直接杀到九龙塘，就在罗曼琳的别墅附近停下，到时候直接抓人不是更好？”
“济哥你老糊涂了？怪不得当一辈子警察也升不了职。我们就在罗曼琳别墅等，不就摆明了告诉朱三少，我们事先收到线报但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出事才动手？再说，鬼仔方是什么人？混混！我凭什么信他？万一他故意耍我们，趁机去别的别墅抢东西怎么办？今晚九龙塘别墅肯定会出事，但不一定是罗曼琳的别墅。都给我耐心点！就算困死也不许走！”
王威看向那个驾驶位置的年轻警员：“警署那边没问题吧？你那个学弟靠不靠得住？”
“威SIR放心，他和我多年兄弟了。你看……”
说话间年轻警员腰间的BP机忽然有了动静，荧光屏上出现了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年轻警员一愣，把BP机递到王威面前。王威一把夺过BP机瞪大眼睛看，片刻之后一巴掌扇在年轻警员头上。
“给我看有什么用？开车！”
那条意义不明的数字代码，正是年轻警察和自己留守警署学弟定的暗号，代表：罗曼琳报警！
陈继祖丢出的铅块成功命中并击碎了二楼的窗户。一个翻滚离开原位，从身上拿出飞抓用力丢出，直接抓住了二楼窗台。等到飞爪抓得实在，又飞奔向车库方向！
据郑文光介绍，那个名叫麦高的保镖不光是长得高大威猛，手底下也确实有真功夫。最厉害的就是枪法，据说曾经在法国外籍兵团服过役，拔枪快枪法准。跟这种人硬拼难免吃亏，砸玻璃扔飞抓，就是为了吸引麦高的注意力，真正的攻击目标还是别墅大门。
自己的时间不多！
陈继祖很清楚，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麦高而是警察。虽然赵子彬答应了，今晚会让九龙城的警察忙一个通宵，但这里是富人区，警察不可能用警力不足这种理由搪塞。必须要在他们到来之前，解决这一切！
从丢出铅块砸玻璃、扔飞抓，再到车库前，总共用了不到三十秒时间。看着那扇大门，陈继祖并没有犹豫，而是飞身而起拔出狗腿刀狠斩过去！
刀过，门破！
装饰得十分雅致的木门，被狗腿刀轻松破坏，砍出了一个巨大豁口。
陈继祖身形一矮已经躲在车后，同时将城寨中搞到的最后一件装备拿在手中，顺着破损处猛丢进房间！
那是一枚自制的烟雾弹，威力当然和军队制式装备没法比，但是在原料中掺杂了辣椒面之类的刺激性原料，可以影响泪腺和呼吸道。而且烟雾存留时间短，不至于影响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当数到三十的时候，陈继祖起身飞扑，房门应声碎裂，人已经落到厅内，随后就是一路翻滚！
空气中传来两声闷响，原本站立的地方冒出了两股烟尘。如同金刚一般的麦高出现，左手持毛巾捂住口鼻，右手握着无声手枪，对着陈继祖猛扣扳机。
不同于一般的保镖，麦高是真的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
虽然二战已经结束，但是世界并未真的太平。法国外籍兵团往往会被派到战乱地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杀人放火都是极为寻常的事。真正的战场经历的多了，香江的帮会争斗打打杀杀，在他眼里都只能算是小儿科小场面。
他见过社团的红棍，又或者武术高手。也承认他们确实有一些人有过人之处，但是就战场而言，依旧还是差得太远。最简单的道理，功夫再好也敌不过子弹。再厉害的高手，面对手枪也得乖乖认输。
只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个人花招实在太多，动作实在太快！
侵入者的身影在烟雾掩护下，身形如同鬼魅在客厅中翻滚，麦高的子弹不断落在他身边，却无法阻止对方接近。
都怪这该死的烟雾……
一对一的别墅攻防战，彼此之间都有优势和短板。麦高作为防守方可以以逸待劳，但是同样也要面临人单势孤的困境。别墅太大自己人太少，罗曼琳又把其他佣人赶走了，导致自己来回奔走疲于奔命。
虽然自己处置及时，用毛巾堵住了口鼻，不至于被烟雾呛到。但是眼睛实在没办法防护，眼泪影响了射击，连续几枪不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于枪手而言已经非常危险。
按照教官的培训以及战场经验，自己应该选择后退拉开距离继续射击。但是一旦自己挪开位置，就没法保证不让入侵者上二楼。而罗小姐此刻，就在二楼卧室！
脑海中回想起罗曼琳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脱光了到床上等，你或者他，谁赢了，我就是谁的。”
自己没路退！也不能退！
让教官的话见鬼去吧！
丢枪、拔刀！
身形交错，刀光闪烁。
房间内，罗曼琳放下电话，看向一旁的电子时钟，按下了唱片机的播放键将音量放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