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义心（1/1）

“江豪是和义成龙头江海流的儿子，不过他是城寨里出名的怪人、武痴。从小就喜欢学功夫，对别的不感兴趣，最讨厌的就是社团。江海流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本以为可以继承家业没想到生了个冤家。被气得半死又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随便搞。那个鬼仔方是江豪的师弟，不过听说两人的关系像师徒一样，鬼仔方的功夫有一半都是跟江豪学的。后来两人还一起去外国打过黑拳，之后就是江豪自己带着一身伤回来，鬼仔方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出现的时候就成了这幅德行，又学了一身洋鬼子的功夫。你弄残了鬼仔方，江豪肯定不会放过你。”

房间内，赵子彬向陈继祖介绍着江豪的情况。这是赵子彬自己的家，这位红棍的房子和其他城寨居民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水泥建筑高层大厦里面的一个单位，房子很小又被鬼仔方带人砸了一通，就越发显得杂乱不堪。如果没人说，显然不会把这种地方和社团大哥联系在一起。

赵子彬显然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或许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所谓祸不及家人，往往就是一句漂亮话。大家都这么说，实际没谁会遵守规则。只要人在江湖，家里被人砸被人就搞难以避免。今天他有命离开厂房回到家，老婆孩子可以有命进医院，全靠陈继祖相助，这时候自然是鼎力招待，态度上也比之前亲热得多。

说老实话，他昨天所谓的帮忙，其实也就是面子上的事情。陈继祖所求的几个人头外加那些小玩意，对于赵子彬来说算不上什么。何况那几个人头还是付钱的，那又有什么了不起？至于陈继祖能帮上多少忙，赵子彬其实也没有把握。

毕竟对陈继祖的出身了解，一个既没有靠山也没有钱的人，能帮自己什么呢？最多就是帮自己打架或者出出主意，这种助力和自己给出的报酬等值，也就乐得做个人情。没想到，这个随手为之的举动，竟然救了自己也救了和鼎兴。为此甚至不惜得罪和义成、全义两个社团。

赵子彬见惯了江湖人的尔虞我诈，对于道义等说法本来已经不怎么信。可是现在看着陈继祖，又不得不承认，天下事总会有例外。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才能算真正意义生死兄弟。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这个兄弟，自己必须讲义气。

再说如果自己可以过这一关，日后就可以飞黄腾达。何三宝和社团其他几名重要红棍横死，大嫂支撑不起社团，孩子又太小。未来的和鼎兴，必然由自己担任龙头。只要自己不死，只要这个字头还在，那么自己就能出人头地！从这个角度看，陈继祖更是自己的贵人，对待贵人更是不可轻慢。

“说真的，你是怎么找到那的。乔治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你怎么这么厉害。”

“十二个社团啊大哥！十二个社团几百个小弟，随便找找就看到了。而且城寨里的人很八卦的，随便问问就知道了。不是我说，城寨的人很喜欢看热闹。不管死人也好残废也好，只要有热闹看他们就开心。估计将来我和江豪打的时候，他们也会开心的不得了。”

“打个大头鬼啊！你答应他什么？凭什么就开打啊？那个江豪人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功夫很厉害。具体多能打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他对手。拳脚不长眼，你和他拼命很危险的。好在他现在要照顾鬼仔方顾不上其他的，你避他一下就好了。他再狠也是在城寨里，总不能跑到外面去追着你打。我这边你不用管，和义成……江海流……我才不怕他们！我和鼎兴的兄弟还在，地盘还能拿回来！”

“铁齿哥你冷静一下，潮州兴最多是说请你喝茶吃饭，没说帮你。万一他到时候反悔，你的处境还是很麻烦。”

“如果真是那样，就是我的命也没关系了。你帮我争了这段时间，足够我把大嫂和老婆孩子送出去。只要她们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出来混么，迟早都是这个结果。再说潮州兴既然说请我喝茶，如果随随便便就让我死了，他的面子也不好看。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你一条命。”

“你还是感谢乔治吧，如果不是他送信，我也不会来这么快。再说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说到做到是本分。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

“尽管说！”

赵子彬现在巴不得能为陈继祖做点什么，报答这份救命之恩。而且他已经发现，陈继祖和郑文光是不同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心性和头脑得要比郑文光成熟多了。他不会让自己为难，所求的都是自己做得到的事。和这种人合作无疑是最轻松的，既不会做白工，也不会为了报恩还情让自己处于尴尬境地。

陈继祖先是从皮夹子里数出一千块钱交给赵子彬：“这是昨天那几个兄弟的，跟他们别说太多，尤其别提我的名字。我不希望现在就被条子盯住，那样就什么都别做了。”

“这是行规，不算你求我。其他人找社团买人头也是这个规矩。那几个小子做惯了，不会有问题。”

“我求你的事情比这个麻烦多了，旺角那边熟不熟？我要去那边找个人聊聊，有没有兄弟什么的？”

赵子彬露出一丝苦笑：“我现在这个德行，哪还会有什么兄弟？如果是过去，旺角还有人给我面子，现在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陈继祖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不快，而是继续问道：“那旺角那边的社团你了解多少？谁比较厉害？”

“那就多了。旺角人财两旺是出名的风水宝地，就好像油麻地那样，谁都恨不得在里面插一脚。现在那边差不多有三十几个社团插旗，最罩的是号码帮、水房还有我们老歪的和胜和。潮州帮也是，他们的人哪里都有，那边当然也有他们的字头。再就是老福，他们资格老人马多，在旺角当然也有字头。按说和字三十六路都是一家人，可是这次我们和和义成开打，老歪的人没一个出来，就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了。一帮混账！平时说的好听，真有了麻烦谁管你？和胜和那边我实在是找不到人。我想起来了！老东在那也有人。全字头在那也插了旗的。”

说到这里赵子彬也醒悟过来，陈继祖不久前废掉的铁头可也是全字头。这件事如果闹起来的话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麻烦，就算是全字头之间也不和睦，也不可能向旺角的全字头寻求帮助。

他想了想又说道：“那边的环境不见得比城寨好到哪去，其实就算是我们的人到了旺角，也一样要小心。前几年有两兄妹就惨了，妹妹被人骗到旺角去卖，最后命都没了。哥哥去讨公道，被打成了残废，现在过的生不如死。他家还是城寨里面开武馆的，又怎么样呢？说到底就是一个字：穷！没钱就没兄弟，和人家开打是打不起的。你的功夫是够了，但是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在那边最好别惹事。万一惹上水房或是号码帮那帮人，就算潮州兴也未必能保住你。”

陈继祖摇头一笑：“潮州兴不会保我的，他不砍死我就不错了。说真的，我跟他没什么交情。这次是罗曼琳有事求我，我让她向潮州兴开了口，才有请你喝茶这件事。人情这种东西只能用一次，旺角那边就得我自己解决。”

赵子彬眉头一皱：“也就是说这件事连潮州兴都搞不定了？”

“是啊，所以我才问你老大对旺角了解多少。你先把嫂子和侄子侄女安排好，别的事不用你管了。”

说话间陈继祖就要起身，赵子彬却一把按住他肩头：“你这么说就是不拿我当兄弟了？我欠你一条命，你有事我不可能不管。我让小弟送人出去，我跟你去旺角。和胜和里面我虽然说不上话，但是下面的兄弟总归还是认识几个。再不行就想办法搞他几支喷子，大家兄弟一场生死一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的。”

“我又不是去砍人，人多没用的。实话告诉你，我是去找人谈判，解决一些事情拿回一些东西。讲数这种事情铁齿哥想必很擅长了，人多是没用的，最重要是把事情搞清楚，知道和谁打交道。本来指望你给我引荐一两个乔治哥那样的人，现在看来没希望了。没关系，我自己慢慢找也一样。”

赵子彬并没有放开手，而是皱眉琢磨了一阵，忽然用手一拍脑门：“我想到了，这个人有的！你等一下！”

足足翻了十几分钟，赵子彬才在杂物堆里找到一张名片拿给陈继祖：“就是他！这个王八蛋欠我三千块没还……不好意思，不是说这个。”赵子彬挠挠后脑尴尬地一笑：“我是说这个蛋散就是你说的那种人，是旺角那边的包打听。别的本事没有，打听消息的本事不比乔治差劲。如果说找人或者问事情，找他准没错了。他是专门卖消息的，我不确定他可靠。不过以兄弟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被他耍。”

陈继祖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这上面的CALL机还在用吧？”

“放心，肯定在用。我前几天刚CALL过他，你跟他报我的名字，他敢不合作，我就打得他……”

“你啊，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铁齿哥！”陈继祖笑着接过名片，又数出三千块钱放在桌上：“从现在开始，这个蛋散的债主就是我了。你想想该怎么跟潮州兴谈判，我去找人收账！至于江豪那边，我会想办法搞定。”陈继祖脸上笑容渐失，神色变得严肃：“你最近的运气不好，千万不要再惹江豪这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