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前世冤家（上）（1/1）
大角咀，旺堤街。
这里是同心社的地盘。辣椒兄妹以武馆起家，由咏春拳馆发展为社团，一拳一脚打出自己的地盘。控制大角咀码头、旺堤街、樱桃街外加美孚新邨的一部分。
陈继祖声明这几天不回柴湾，又要掌握柴湾的动静，花凤就把人送到这里。
坐在石坝上，听着海浪阵阵，感受着海风吹拂，眼泪随风干涸。
强压了一天的眼泪，终究还是挣脱了束缚，在脸上肆意流淌。虽然明知道做恶兽斗强人就要承担后果，却不曾想到，这后果竟然是着落在林映秋身上。
所有人里面，最无辜也是最善良的一个，居然第一个受害。这次是她，未来又会是谁？
古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不知道那些将帅如何修炼到心硬如铁的地步，可以坐视身边亲友爱人化为万骨之一，依旧心硬如铁毫无动摇。
几声汽车喇叭声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那部熟悉的平治汽车停在身后，万佳明从车上下来，径直来到自己身边坐下。
“宝哥说黑鬼哥很忙，没想到亲自过来。”
“再忙也要过来看看你。再说有些东西关系重大，还是要亲手交给你才放心。”
万佳明说话间点燃了一支香烟。
“朱家俊如果和卢佩珊结婚，你想对付他就更难了……看我做什么？我从警的年头比你年龄都大，你怎么想我难道不知道？老实说，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也想一枪打死他！但是想归想，如果真那么做，玉皇大帝也保不住你。我好不容易捧出一个人，不想他这么快死掉。如果不是知道你在中环搞事，又在柴湾砍人，我就让小宝把你带到湾仔总部，随便找个理由留置四十八小时，免得你犯蠢。”
“好在我够聪明。”
“如果你不聪明，就没资格在这里和我聊天，警察不用睡觉的？小宝把你的话说给我听，我也觉得你有道理。等一等不会死人，看看他们的动作也好。结果下午的时候廉署开始放人，抓的人被放了三分之二，摆明了就是心虚！”
“如果黑鬼哥有所行动，他们就不会放人，而是等着抓人。就因为你一动不动，他们扣着人没用。手里的准备不充分，告他们反倒是得不偿失，只能选择放人。”
“这次差点被沥青摆了一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很可能会做蠢事。”
“所有人都会做蠢事。就像我去宝岛一样，旁观者肯定觉得我蠢，做老大的居然自己去冒险，不是雇人送死。但出事的是自己人，明知道蠢事也要做。我当阿秋是自己人，黑鬼哥当警察是自己人。为自己人做蠢事，这没什么错。人生在世，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权衡利弊不能随心所欲，未免太无趣了。”
万佳明叹了口气：“林小姐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什么。我在宝岛的关系，就是那些跑路过去的警察。他们自顾不暇没力气帮人，再说人到了宝岛，以前的关系能剩下多少就很难说。就算我想帮你，他们也未必值得信任。港岛这边，我会帮你看着东福，不让小金吃亏。如果龅牙聪真想开打，我就让小宝抓他回警局。他的犯罪资料摞起来有几米高，足够环首十次。”
“黑鬼哥能这么说，就已经是在帮我。宝岛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你说我就相信，朱家俊这边，你想怎么做？”
“黑鬼哥有什么建议？”
“作为警察，不会给你任何违法的建议。作为兄弟，我不会让你忍气吞声。你听没听过汉谟拉比法典？”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黑鬼哥的意思是让我绑架卢佩珊，把她卖去宝岛或者东南亚？”
“你现在还有心情说笑话，我就彻底放心。无情未必真豪杰，哭鼻子也没那么丢脸，只要别让小弟看到就好。我帮你准备了朱家还有卢家的资料，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做主。”
“这些资料会不会给黑鬼哥惹麻烦？毕竟他们有钱人来的。”
“他们动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麻烦？这次他们欺人太甚，就算神仙也要动气。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城市没什么人情味，社团更没有义气可讲。你的对手是富翁，手下那些人未必个个可靠。”
“我明白的。我会选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听说卢佩珊明天要见你？”
“黑鬼哥放心，我可以控制自己，不会穿帮。”
“GOODLUCK！你是林师傅的徒弟，应该有他的本事。现在还没到散场的时候，不要唱错戏码。”
一夜噩梦。
人不可能不睡觉，只不过睡眠对陈继祖来说，更像是一种折磨。
闭上眼就就是噩梦，好不容易摆脱，随即就会进入一个新的噩梦中。
最后一个噩梦，是朱家俊婚礼现场。
梦中的新娘相貌模糊婚纱洁白，自己双枪连发，杀得婚礼现场血流成河。洁白的婚纱上绽开点点血花，朱家俊的头被自己轰得血肉模糊。看着满地尸体，心情总算略有好转。
睡觉的地方，就是辣椒的拳馆，也就是同心社最早的堂口所在。这里早已经不再使用，不过一切应用俱全。
简单洗漱一番，看着镜中自己，双手食指钩住嘴角向上轻轻牵引，镜中出现一张诡异的笑脸。
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但是如果一方先坏了规矩，那自己的妻儿就不受规则保护。
卢佩珊或许没做错什么，最大的错误就是你选错老公！
对不起了！
镜中少年笑容诡异眼神如冰。
一声尖叫声从身后传来，正是辣椒。
她手里的餐盘上放着早餐，牛奶已经打翻，洒的到处都是。
“老大，你刚才样子好可怕。”
过了几分钟，辣椒依旧心有余悸。
“可怕就离我远一点，免得被吓出毛病。”
“我们出来混的，胆子没那么小。越是可怕越是刺激么。我喜欢。”
辣椒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看着陈继祖大口小口吃自己亲手做的三明治，丝毫没有介意那糟糕的口味，心里顿觉一阵狂喜。开始在一旁介绍情况。
“我昨晚一夜没睡，消息了解的七七八八。暴龙做了摘除手术，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就算活过来也没用，注定要做太监。他那个堂口的小弟很多都离开医院，摆明了不想再跟他。很正常啊，出来混要面子的，跟一个太监老大，不是被人笑死？”
说到这里，辣椒看着陈继祖又忍不住一阵笑。
对古惑仔来说，把对手打得越惨自己就越风光，尤其暴龙也算是港岛南区有名的帅哥打仔，被三两招打成废人，辣椒自然更觉得是面上有光的好事。至于是否会有后果，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陈继祖点点头，看着辣椒。
得到这个眼神鼓励的辣椒，只觉得一夜无眠根本不算什么，精神为之一振。
“龅牙聪这个蛋散，让石斑送了医药费过去，一句话都没说。他这个大哥既没打电话到金姐那里问罪，也没有召集手下摇旗。你说他是不是乌龟啊？整个义海的堂口都在南区，我在南区有朋友，如果他摇旗砍人，我肯定能听到消息。”
“柴湾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无非是那些老板还有几个垃圾社团请金姐吃饭。听百合说金姐突然变了个人，原本看着文文静静的，昨晚上真得像老大一样，喝酒比男人还厉害。”
“她的酒量，你可以问陈燕华。不过光能喝是没用的。”
“不只能喝，谈判也厉害。已经有两个老板不再等下去，当场同意交保护费。其他的虽然没点头，但是也差不多。有两个社团托人传话，想要金姐放一条路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还有一个不到五十人的小社团，成立不满三个月，他们比较直接，坐馆带头过档，只要有个大底身份就可以。金姐同意他们过档，但是大底身份需要坐馆决定。”
“她做的很好。不过你让百合传话给阿金，我让她代理，就对她放心。大底身份她有权做主。虽然人少一些，但是千金买马骨，便宜他了。至于其他社团不用理会，找机会让木头带火腩、黑头他们打掉一个，其他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啊，本来就是白痴。柴湾没有大字头，东福肯定要清一色么，这个时候还讨价还价，简直是讨打。联和的两根红棍昨晚在柴湾出现，但是没和金姐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
“我给七叔的疗养院交了二十万，又为他雇了专属护工，白眉暂时不会找我麻烦。他护了东福那么多年，如果堂口被义海铲掉，他还有什么面子？派红棍过来就是看情况，顺带表明立场警告龅牙聪。如果他真的出兵，白眉也会出兵，到时候就是东福、联和两个社团一起打义海。龅牙聪九条命都不够死。我这么放心待在这，也是因为联和在。就算没有黑鬼明帮我，龅牙聪也不够资格和东福开打。”
“这些……祖哥你早就想到了？”
“不只是这些。你当我昨天为什么要火腩、黑头他们穿工装戴安全帽。就是担心条子坏事。不惹皇气是规则，但是古惑仔不一定都守规则，丁家夫妻那种白痴，万一报警怎么办？我们打扮成工人，就说是为了开工发生冲突，就算抓到警局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最多就是互殴，交点保释金就可以放出来。总之呢，我这个老大没什么本事，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让手下兄弟白白送死。更不会牺牲你们，为自己铺路。开工的门路我给，赚钱的方法我也会给。但是该承担的风险也要承担……”
“我懂。亿万富翁而已么，了不起一命换一命，难道有钱人刀枪不入啊？不管朱家还是卢家，又或者是东福自己人。你一句话，我辣椒就算死也会把人干掉！”
看着辣椒认真的样子，陈继祖心里也是一阵激荡。主动牵起了辣椒的手。
“我如果对你提这种要求，就摆明了是利用你，你应该一刀砍死我才对。出来混那么久了，这个道理还不明白？”
“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么。”辣椒脸色绯红。
“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如果你能陪我去谈判呢，我就更开心。”
“我去开车！”
辣椒兴冲冲离开拳馆去发动保时捷，陈继祖则闭上眼睛，回想着昨晚万佳明对自己的叮嘱。
没错，义气不可靠，那就只能靠其他。有些事有些人，就算自己不想招惹恐怕也不行了。
一路上陈继祖都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睛思考问题，辣椒也很识趣的没去打扰。直到车子停在康乐大厦楼下，陈继祖双眸睁开的刹那，辣椒发现他又变成了那副可怕的样子。
只不过这次，自己已经不会害怕……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对上仇人理应如此。
“康乐大厦三十一层的三分之一，都属于济民置业所有，而这只是卢氏产业的一小部分而已。”
黛西热情地介绍着情况，陈继祖则一言不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想要对卢佩珊下手，这个女人也是个障碍。看样子就知道她会功夫，而且身手不算太差。除了用枪以外，还可以用什么办法迅速摆平她？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一间会议室，房间很小，布置也很随意，看得出来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地方。
“陈先生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听说你在城寨打死江豪。”
“我的确和江豪先生讲手，并且侥幸赢了一招半式，但是谈不到生生死死。黛西小姐说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陈先生你别误会，我英文名字黛西，中文名字凌凤华，是从北方来的港岛，祖籍是河北。家父凌百川，自幼练习八卦掌。我和我大哥凌振华的功夫都是家传的。”
原来是八卦门传承，怪不得看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古怪。不过她身手很杂，肯定练过其他门派的功夫，说八卦掌应该是故意误导。如果只防范她的八卦掌肯定会吃亏。
“我和大哥在英国的时候，遇到江豪。他听说我家八卦掌厉害，就要拉着我大哥切磋。我大哥事先声明点到为止，他却下毒手。我亲眼看着自己大哥被他打死。我老爸听到消息心脏病发作……”
凌凤华一声叹息：“我想过为老爸和哥哥报仇，可是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而且江豪人在城寨，我拿他没办法。这几年一直为卢小姐做事，根本没时间处理其他。我老爸收了很多徒弟，有一位师兄在城寨开武馆。生死擂的事情，就是他对我说的。我从私人的角度，要对你说声谢谢。”
切磋……打黑拳也叫切磋？江豪不会无缘无故和人开打，更大可能是凌振华在英国打黑拳，遇到了江豪被他打死。
考虑到江豪打架的风格，凌凤华大哥死状多半十分凄惨。当妹妹的在现场目睹那种场景又无力阻止，难免受刺激。对江豪的仇恨肯定不是假的，对自己的感谢之情也不是假的。
只不过这些没有意义，她为卢佩珊工作……注定大家是敌人。
“我们在这里见面，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私事吧？”
“陈先生你别误会，我和卢小姐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希望和你合作。不管怎么说，你都帮我报仇，有这份交情在，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比其他人更加愉快。”
“我恐怕有不同的看法。我是东福建筑公司、运捷的士公司的董事长，黛西小姐只是个秘书。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如果是私下里讲手或者讨论国术技法，我非常愿意和黛西小姐交流。但是在公事上，卢小姐自己不露面，只让秘书负责，未免缺乏诚意。”
黛西脸色一变，马上又恢复正常：“陈先生可以听一下我们的条件再判断我们的诚意够不够。贵公司名下的二十七块计程车牌照……”
“我纠正你一下，是二十六块，另一块属于童金燕童小姐个人。”
“卢氏的能力远比陈先生想象中强大。你和童小姐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就像我们清楚你和江豪、泰山那些人的关系一样。我也知道你为这些牌照支付的费用总计不到七十万，按照正常情况，加五万已经算是有诚意。不过为了我们今后的合作，卢氏决定出八十万从你手里购买这些牌照。一天时间十万块的收益，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我虽然只是秘书，但是也可以保证，陈先生和我们合作绝不会吃亏。”
陈继祖摇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黛西小姐如果时间很多的话，可以考虑写，而不是把我叫来这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顺带提醒你，我也有律师的，如果你乱说话，我会起诉。”
“陈先生！”黛西语气里终于有了怒意：“我们已经很有诚意了！暴龙的收益只有百分之三！”
“我不知道暴龙是谁，在意的也不是这些。”
说话间陈继祖已经走向办公室的门，可是大门先一步打开，身着黑色西装、翻领白衬衫、西裤皮鞋的卢佩珊出现在门外。
四目相对。
两人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和动作，而是凝视对方，目光焦灼。
两分钟后，卢佩珊主动伸出手。
“东福陈先生是吧？我是卢佩珊，你也可以叫我杰西卡卢。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聊两句。黛西，准备些喝的。”
“黑咖啡不放糖！”一对男女异口同声。
陈继祖耸肩一笑，又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这里？”
“去我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这间小会议室里已经换了一拨人。
人数总共六个，居中而坐的女孩年纪二十出头，容长脸，身材纤细，五官面貌和卢佩珊颇有几分相似。身穿米色大垫肩西装、筒裙，一头乌黑柔顺的披肩长发，配着一副造型夸张的大耳环外加一条珍珠项链。
其容貌也堪称绝色，但是和卢佩珊相比，就总是少了几分气势。哪怕她努力保持威严，其他几个与会者依旧是心不在焉。
除了这个年轻女孩之外，剩下的五个都是中年人。年纪从三十五到五十五不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眼前的记事本，笔在上面戳戳点点，就是不知道在写什么
“我们广告二部接下来的重点，是宣传公司在元朗的新建项目……”
女孩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是下面根本没人看她也没人听，就是在那里用笔乱戳，还有的大声打哈欠。这种毫不掩饰的敷衍，让女孩越来越沮丧，声音也越来越小。
广告二部、卢二小姐……有时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提醒自己身份，特意成立这么个部门，让自己做经理。
从表面看，身为卢济民二女儿，从小衣食无忧。大学毕业就到自家公司当经理。老爹甚至为自己凭空设立了一个部门，什么都不做，每年也有三十万薪水拿。锦衣玉食豪宅名车，过的是普通人梦里才有的好日子。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整个卢氏集团都知道，济民置业是卢氏的根本所在，但广告二部就是个垃圾加笑话。
某个经理甚至私下说过，这个部门就是金銮殿前垃圾桶，因为部门从上到下每一个都是垃圾。部门员工是整个集团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废物，没有任何能力可言。
之所以留用，要么是有关系，要么就是家里人曾经为卢氏立过功还有的和卢济民算是远亲，留在公司的意义就是养老。
而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是什么，也就不言自明。
自己明明是读商科的大学生，身份也是公司高管，但是所有公司高层会议，都不会通知自己参加。而自己熬夜写出来的方案，交上去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除了发薪水之外，这个部门在公司的存在感是零，自己这个卢二小姐卢佩虹的存在感也是零。就连申请会议室，也会被黛西这个保镖随便插队……
凭什么！大家都是姓卢的，凭什么！她不开心，就有几千万当零花钱随意投资。自己不开心，就只能对母亲倾诉，和老爸聊两句都不行！
她不想结婚，老爸就要拼命哄。自己不中意那个男朋友，老爸却只冷冰冰甩出个结婚日期再不多说一句。
卢佩虹越来越愤怒，恍惚间面前的员工似乎齐刷刷看着自己发出阵阵嘲笑！
她演不下去了！
那份毫无意义的工作计划被她抓在手里揉搓的不成样子，双肘撑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下面的人听到没了动静，也没人在意卢佩虹状态，反倒是小声嘀咕。
“听说刚才在这里的是个大哥？”
“东福啊，老牌社团了，我年轻的时候就听过他们的名字。还以为早就解散了，没想到居然还在。”
“这种人来公司做什么？”
“大小姐做事还用得着跟我们解释啊？”
“这小子很帅的，可惜年纪轻轻就入了黑道当烂仔。”
“年轻人就是这样了，为了威风哪管你这么多……”
“听说他公司很多美女啊。”
“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头发没有几根，还想那些？”
古惑仔……社团大哥？这种人也可以来公司？
公司让古惑仔做事，都是经理私下出面，绝不会让人进入公司，以免被人抓包影响公司风评。她这么优秀，这点道理都不懂？
如果做这种事的是自己，老爸只怕早就暴跳如雷，把自己叫过去骂个狗血淋头！
都是爸爸的女儿，她是有特权的！
卢佩虹猛然起身，推门而出。
几个员工对于自家上司的情绪变化全无反应，反倒是更加肆无忌惮地聊着八卦。对他们来说，工作本就是这些。二小姐自己想不开，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