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道萌端（1/1）

霍云成听得正入迷，忽听“啪”的一声，醒目拍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中午。

眼看说书人就要离开，霍云成急忙问道：“先生，请问下回是什么时候？”

说书人眼神微动，作礼向霍云成道：“小友有礼，下回就是明天上午的同一时刻。”

霍云成连忙起身还礼：“知晓了，多谢先生告知，告辞。”他从逸野茶馆离开。

对面酒楼在门口斜倚、短暂偷懒的跑堂小厮看见霍云成从茶馆出来，喃喃自语道：“这茶馆不是从一月前开始，上午就关门不说书了吗？这门都关着他是怎么进去又出来的？”他刚想开口问问霍云成是怎么回事，见霍云成身着锦绣衣袍，自知富贵差距，又打消了开口的念头。

霍府侧门门口，书繁有些焦急地来回走动，看见霍云成归来，笑容立马堆在脸上：“少爷您可回来了，您去哪了啊，可把我急坏了。出门也不知道叫上我，您出什么磕碰可怎么办呢？没带够钱怎么办呢？”

霍云成问道：“那你咋不去找我啊，在这干着急？”

书繁转而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这不是刚忙完，就发现少爷您人不见了。我正打算和书简一起去找你嘞。书简呢？怎么还没来？”

书繁言语到此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肯定又和刚才碰面的那个叫桃灼的丫鬟滚草去了。我嘱咐他忙完事就来这里，看来他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嘿！偏偏那个丫鬟也是个‘郎既有情，妾岂无意’的人。算了！不管他了，少爷平安回来就好。老爷差李大管家告诉我说若看见您从外面回来时要我告诉您一声，今天午饭老爷要和您一起吃。”说到这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霍云成猜他是因为管家的告知才知自己出去了，故而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走时书繁正在自己房间里认真抄书呢。

书繁的忙碌是因他酷爱抄书，抄完书可以卖与书铺另攒些钱补贴家用，也是好事。对此霍云成也乐成其事，常常就让他独自在那抄书，有事就吩咐书简去做。

“我父亲怎会知道我出去了呢？我走的时候周围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哦，他不会知道我去哪里了吧。不好！大事不妙！”霍云成心里胡思乱想，一边期待着父亲不知道他去哪了，一边壮着胆走向父亲起居的住处。

饭桌上，霍自玌果然问起霍云成上午去了哪里。霍云成只能回道：“觉得读书读得有点烦，读不下去了，就想着出去逛一逛。我也没去哪，就是瞎逛。”

霍自玌作出一副恍然表情：“这样啊，多出去走走是好事。以后想出去不用偷偷摸摸的，直接从大门走就行。”

霍云成埋头吃饭：“嗯，我记住了。”

霍自玌又提议道：“照顾你穿衣起居的人有点少了，我打算给你加几个丫鬟，你看怎么样？”

霍云成摇摇头：“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霍自玌仍坚持地商量道：“那哪行呢？男人总没有女人来的细心。这事算为父我替你决定了，多给你几个丫鬟，把你房间里除了书简书繁之外的几个仆役都替掉，好不好？”

霍云成也没再反驳：“行，多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云纹和她姐姐云婳就留下吧。云纹那么小，再到别处容易让别人欺负。”

霍自玌同意道：“可以。”

父亲说这话时，霍云成看母亲白了父亲一眼，不知什么情况。但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心里有点窃喜：“不知新来的丫鬟们漂不漂亮。欸？奇怪，我之前从不关注这些的。”

“不管你决定做什么，首先要凭着你自己直觉，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记住了啊。”霍自玌突然加了句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语。

霍云成心里虽有疑问，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说：“记住了。”

霍自玌又冒出一句：“嗯。挺好。”

霍云成自忖道：“奇怪，父亲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他不会知道我干什么去了，然后故意说些莫名其妙地话好引我自己说出来吧？”念此，他忍不住说道：“爹，今天其实我……”

没等霍云成坦白，霍自玌就打断问道：“怎么了，今天怎么了？你不会自己出去玩没带钱赊账了吧？没事，回头让书简去还上就行。”

霍云成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回道：“嘿嘿！好的。”

“这孩子，我都没说什么就赶着要坦白了，这点胆气！生性单纯，虽是好事，只是以后要吃苦喽。”霍自玌心里想道。

一会儿，霍云成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娘我回房间睡午觉了。”

上官沁嘱咐道：“去吧，现在天气还不热，睡觉时记得盖着些，别着凉了。”霍云成应付一声：“好嘞。”

待霍云成走后，上官沁质问霍自玌道：“你这什么意思？云儿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你还打算霍霍你霍家家风，让云儿在家中也时不时来上一次？”

霍自玌不以为意：“没事的，你接着看就好了，这么做其实更能让云儿在欲望中保持清醒。”

上官沁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冷哼一声但也没再继续追问：“整天就你臭主意最多，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霍自玌道：“我心里想的都是夫人你啊，我哪敢有什么歪主意。”

上官沁没有理他，只是担忧起自己儿子：“哎！希望云儿入道这步能早早迈过，别受太多的苦了。”

霍自玌看出了妻子的担忧，安慰道：“你要相信他啊。云儿是谁，云儿可是你上官沁的儿子，母亲都这么良善，还用担心孩子走上不归路吗？”

上官沁心虽有担忧，但也被这句打趣冲散些忧虑心情：“就你贫嘴，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吃过午饭后，霍云成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心来，脑海中不自觉地又反复回忆起上午的所作所为，不自觉得有些激动，身体也随之有了反应，但苦于身旁无人作陪便罢了，昏沉沉地在床上睡去。

这一睡从中午直接到了晚上。起床，吃过晚饭后，霍云成还是打算去书房再读会书。只是，当他坐在书桌前时，白天浓烈刺激的印象，在他脑海中反复翻涌，使他无法静心将眼前的文字一个一个读进去。

欲望气息，随着念头的反复，逐渐翻滚强烈。无奈，霍云成放下笔，来到窗边。

夜晚，清风伴着明月扇起池塘涟漪，画出波光点点。霍云成被欲望扰乱的躁动内心见此清欢景象，也而降而静；热烦恼转，即清凉境。

他享受在这天地中，仿佛与其同然一体，忽然注意到窗前池塘中已眠荷花的荷叶上有水珠将落未落，心头不禁浮现一首偈诗：“何谓我在即我道？明月清风印露花，一滴含纳广千象，落地无净亦无华。”

念此，那从两肾中间袭上的习气转瞬停奔，无影无踪。在欲望停止肆虐后，霍云成和着眼前景象却又昏昏欲睡。“睡觉吧！”念头生起，他随即出了书房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