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道歉（1/1）

念头纷生，未消的心情扰动，霍云成无法继续思考下去，因为惭愧心理越来越重。他决定去门外向云纹道歉。

走到门口，云纹正盯着被月华反照的池水发呆。

霍云成说话的时候明显看到她被吓了一跳：“对不起啊，我刚才说话语气重了点。”

云纹转过身，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接着又说：“没事，这有啥。要是每天听一句不好的话就往心里去，我还怎么活啊。倒是你，还挺奇怪的。”

言语平等，霍云成并不在意这样的称呼，只是好奇：“我怎么奇怪了？”

“我跟你说啊，我听我姐姐说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道歉的，至少是不会向我们道歉的。就这点，你就挺奇怪的。”云纹歪着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霍云成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做错事就要道歉。”

云纹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我也不知道，我听我姐姐说的。”

霍云成故意打趣她：“别人称呼我一口一个公子，一口一个小少爷，你怎么说话一口一个你的呢？”

云纹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姐姐在看那些西洋书时告诉我的，她说：‘人人都是平等的’。我觉得说得很好。我对其他人可不这样说话。这不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与你相处还有些放松，也会对我道歉，我就这么说了。你要是不爱听，我改回去不就好了呗。”她耐心地解释着。

霍云成否定道：“不用，这样就挺好。你还挺有意思的，和别人不一样。”

“你是不是要说我傻，我姐姐经常这样说我，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哼。”云纹撇过头去，似乎认为自己猜对了霍云成话语中的本意。

“这不是傻，这是天真烂漫。”霍云成被她逗笑。

“还有这种说法吗？怪不得我姐姐说你们读书人总是口出华言，你知不知道我姐姐下一句说的是什么？”她神情忽然狡黠，期待着霍云成继续问她。

霍云成故作疑问：“哦？怎么说？”

“其实一肚子坏水，言不由衷。”

霍云成解释道：“我可不这样。”

云纹又上下仔细打量着霍云成，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哈哈哈。”霍云成被她的认真给逗笑。

云纹不乐意了：“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傻，不好意思说。说就说呗，我姐姐经常这么说我。对了，你给我姐姐起名为云婳，婳是什么意思？是画画的意思吗？我姐姐画画可好看了。”

霍云成解释道：“不是画画的画，得再加一个女字旁。婳在《说文解字》里面的意思是：‘静好也。’就是娴静美好的意思。宋玉在《神女赋》里说道：‘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其中的婳字就是这个。宋玉呢就是柳永在《戚氏》词里说的‘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的宋玉……”

霍云成还没说完，就被云纹打断：“你是不是还借机说我傻呢？你直接说我姐姐既安静又看好不就行了，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故意的吧？被我识破了吧？”说完，她就像撞破霍云成心思一样，掩面笑了起来。

霍云成无语。

云纹调皮地说道：“哎呀，跟你开玩笑的。也就你当真呢！”

见此，霍云成知道云纹确实没将自己刚才因烦躁心情而说的不恰当言语放在心上，对她说道：“你回去吧，我还得再看好一会儿书。你就别站在这里等着了。入夜，天气已经转凉了。”

云纹高兴地说道：“好啊，可是明天我姐姐来的时候，你要和她说：‘是你让我先走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走的哦。要是你没和她说的话，她要揪我耳朵了，可疼了。千万记住哦。”

霍云成同意道：“没问题。”

听到霍云成同意，她立马蹦蹦跳跳地跑远，在回廊转弯的时候，她回头向霍云成做了一个鬼脸，又跑开。

烛光照朗，霍云成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心态。他的心情也因此欢快起来。

霍云成打算继续回去再读会儿书，等到困意袭来的时候，再睡觉。

第二日一早，霍云成特意早了一刻钟来到此茶馆二楼。

这时，茶馆没有一个听众。霍云成不以为意，除了自己别人好像也不太关注这个故事，有这种情况挺正常的。

说书人见霍云成到来，满脸笑容，和昨天下午完全判若两人。

霍云成好奇愈甚，不吐不快：“先生，您下午时候也说书吗？”

说书人神色疑惑：“这不是很正常吗？养家糊口嘛。”

听到此，霍云成放下心来，原来是自己多虑了：“先生，昨天下午见到我了吗？”

听此，说书人倒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吧。可能是我太投入了？”

闻此，霍云成彻底放下心来，想道：“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把这个可能性给遗漏了。一人全身心贯注到一事之上，因有不同声音响起而看向声音来源，可能只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反应。没注意到我很正常。”

说书人疑惑道：“小友，是有什么疑问吗？是不是觉得我下午说的内容和上午说的判若两人？没办法啊，不这样说就没有听众，没有听众就没有经济收入。对生活总得做些适当的妥协，毕竟我们这类人没有先天优渥的环境，不努力就没饭吃啊。”

说书人这一番话说得霍云成面红耳赤。

说书人见霍云成如此情形，急忙说道：“当然了，先天环境也不是个人能决定的了得。不管怎样都是生活嘛，生下来，凭借已有的条件，然后活下去。这样就很不错啦。”

霍云成点了点头。

说书人说道：“这个故事已经讲到了结尾，今天应该就能讲完。虽然说，听众就剩你一个，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的，对吧。”

霍云成的羞愧心理已经变为期待，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在座位上坐好，期待着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