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若悲伤突然造访（1/1）

男女分坐在两桌。男生准备起筷，房华大喝一声：“慢着。”边说边拿起一个空碗，挑了些树菇与圆芋，起身递到郑开春面前。她说道：“你干嘛呀，你们那里有的我们这里也有，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挑。”

“没事，先吃这个，你不是爱吃吗？那都是我哥们，他们敢介意？”房华回瞪了我们这里一眼。“这样也不好。”郑开春还是说道。

甄游俗故作严肃：“那要是我们说介意呢？”房华立刻放下手中碗，来到男生这桌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然后抱拳：“那小弟只能给大哥道歉了。大哥。”甄游俗正声回道：“大哥在，二弟有何言语？”房华刚要道歉：“二弟……欸？甄游俗，你是不是借机骂我是猪？”言语中又蹦出几分猪哼。

男生见此捧腹大笑。霍舒意扑到曹逸静怀中笑得不成样子，云纹捂嘴亦笑，眼眉又弯成新月模样，剩下的女生也都莞尔浅笑。

郑开春笑了一会儿，没好气地骂道：“总是出些怪模样，惹人发笑。”

“好小弟，大哥我原谅你啦。”申屠有明趁机回道。房华不以为意，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申屠明新嫌弃说道：“离远点，要不尘土都到饭里面了。”房华不要脸地说道：“我这是借机让你跟大地有个亲切拥吻，你得感谢我才是。”申屠明新：“我谢你大爷。”

房华挑刺道：“这不对啊，因旧你不是要做一谦谦公子吗？怎么也爆粗口？”

“温润公子可不是只凭言语就能做成的，最要紧的还是内心之纯净。言语皆是外在之表象，何会碍我内心之实？跟你这呆子也说不清。吃饭，吃饭。”申屠明新回道。

房华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落座大快朵颐。郑开春在旁边提醒：“慢点吃，也不怕噎着。”正说着，房华一时顿住，直翻白眼，惹得郑开春赶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来。这时，房华又好了：“嘿嘿，逗你呢。”

郑开春顿时羞红了脸，啐了一口，回到座位上默默吃饭去了。众人会心一笑。

晚饭过后，新月初现，久在人群中的热闹让霍云成有些餍足，随之即起的是热闹过后的落寞心情，他知道自己又需要没有目的地独处一会了，便单独和甄游俗说道：“我想自己到处转转。”甄游俗听闻此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寂寥心情的逐渐占据，霍云成不愿多解释些什么，转身向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甄游俗走到正和曹逸静谈笑的霍舒意面前，问道：“道中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他忽然就不高兴了。”

霍舒意回道：“嗐，他在家也是这样，别人都好好的时候，他自己总是会突然的悲伤。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久了之后才发现他就是这样的人。人们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你和他刚认识不知道也不奇怪，往后这样的时间还多着呢。”

甄游俗了然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带着些许疑惑。

申屠明新接着说道：“又是一个特殊的人。寻常相处起来看着他平易近人，其实能感觉出他骨子里隐约带着些高傲和不合群，然后还有这与常人不一样的莫名心情；这样的人倒也真有趣。

也或许正是这样于繁华中不会溺陷的人才会在道途中走得很远，因为他于一切人间事都少兴趣，用佛教的话说这样的人正是‘薄尘性’者。这样的人在世不愿世故，悟道亦有利。幻假，你算是又交了一个好友啊。”

“明新哥哥总结的还算比较全面呢，我二爷爷也是这么说的。”霍舒意赞叹道。申屠明新摆摆手，没有说话。

“那是，你也不看看和我交往的都是谁？谁占了我的光都会好运连连，更别说交朋友这方面了。”房华从外面走来，见缝插针地说道。

“怎么哪里都有你？”申屠有明无奈地看着他。“嘿嘿。”房华恬不知耻地笑了起来。

上官淑欣盯着霍云成远去的方向沉思了一会，没有说什么，又继续借着微弱的暗光赏起夜晚的夏菊。

房华见众人一时沉默，又鬼鬼祟祟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京城内号称天下最大的书院——万象书院已经建好并在全中国范围内开始吸纳生源？”

“这算是什么秘密？这也能算秘密？”申屠有明回道。甄游俗、申屠明新看着房华沉默而对，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两倒给个反应啊，配合我一下行不行？”两人沉默。

“没劲，那我不说了。”两人还是沉默。

“啊啊啊，真拿你们没办法。”房华抓狂了。

“别瞎嚎了，快接着说下文。”郑开春忍受不了这种噪音，制止道。

房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刚才听说，书院要换名字了。”

“这也算秘密？换名字就换呗，不就是一个名字吗？”申屠有明听到顿感无趣。

“要不说跟你说话就是费劲呢。这起好的名字能随便改的吗？”房华对着申屠有明翻白眼，接着他又猜测道：“肯定是今天上午有人接收到了神秘的天启信息，否则怎么会轻易更改名称？这个转变才是秘密，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道律。”

甄游俗和申屠明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甄游俗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你知道会改成什么名字吗？”

房华一脸得意：“我怎么知道的肯定得保密啊，至于名字，都说了是秘密那会让人轻易知晓吗？游俗啊，你脑袋今天也不开窍了啊。”

郑开春拆台道：“许不是刚才与他自己的小厮窃窃私语了一番，使他知道些消息，然后他就迫不及待过来炫耀了。他能藏住什么事？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得改成什么名字，在这装模作样故作老成呢！”

闻此，房华得意的表情转瞬拉胯，自觉没趣躲到一边的角落暗自悲伤去了。众人皆忍俊不禁。

夜的流华伴着星光的闪烁和新月的明暗均匀地散播在野外的每一处角落，江面荡开的浅色诉说着空气的奔流，事物每时每刻正在变化消逝。

霍云成借着余光随着记忆漫无目的地踱步，他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但又清楚确知自己生存在这里。他心情颓然，悲伤地遍满全身，像干涸许久的土地被夜袭的流水慢慢覆盖以至被全部隐没。他伴着风的浸润，随着走路的步伐，放下又收回他那悲伤的心情。悲伤覆满后，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悲伤对自己身体的时刻“唼喋”。

这种心情缘何而生，缘何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