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月色和血色(1/1)
“死性不改。”
陈旭被支撑着的力道在逄褚用着玉惊昭出尘冷漠的脸,清淡的音色,卸了下去,宛如丢一个物件,那双手仿佛好意被拒,直截了当的收回,痛痛快快看着陈旭摔在逄褚脚边。
肉体被磨折,陈旭痛觉屏蔽作用发挥如常,以至于陈旭落地尘埃不落定,三思而后行也无,刻不容缓连晃带摇,凌乱从地上起,朝门口奔去。
堕地而不堕落,无能无力而不坐以待毙。
这年头,杀人犯也有三六九等,逄褚这种不给痛快,谙熟于戏弄玩斗,非要把人折磨一通再弄死的,也就是最末等,死在这种三教九流手中,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
出去被那些怪异的动植物杀死,也比逄褚这千方百计,用层出不穷的阴狠奸猾的手段弄死强一百倍。
虽然他没想过真的能平安无事的从逄褚手底下跑出去,但是,在着急忙慌的情绪里,陈旭揣测,他应该就跑出了三米远,双腿登时跟抽了支撑的骨头似的,二话不说,哐地砸在地板上,密密麻麻的麻痒在腿肉里衍生彳亍横行。
擦了,就他妹的知道,不是寸步难行,就是走不了几步。
这他妹的,逄褚这狗玩意又搞了什么鬼,是当初那红玩意,还是这又是人恨天妒的又用了下作伎俩。
心头火起,陈旭心脏陡然塞进了热炭,无以言语的热火四起,烧心灼肝,一把热烈的火由内自到外烧在他身上。
陈旭双腿屈膝跪在地上,双手勉力周转在地面之上,唯求能撑住不使自身全面匍地。
然而,所求不可得,身后,陈旭几欲收拾这满身落魄站起身来,却因这脑袋里懵困而又手脚触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湿淋淋的衣物,冰凉的白色地板,陈旭热得恨不得自行脱落的脸皮贴在地板上,温热了一片冷凉的地板。
眼皮也传来熊熊烈烈的热,眼晕头昏,看朱成碧,陈旭手扒拉着地板,挪动着暮气沉沉斗志衰退的脑袋,用衣袖一抹眼皮,眼明心自净,不跑不可行。
老子他妹的蠕动着爬,也不挺着躺,等逄褚这狗玩意,安排上路。
咬紧后槽牙,陈旭砥砺前行。
刚爬一下,脚腕就感到了压力,头部机械转动,眼珠子跟着斜着目睹压力来源,逄褚眼珠子流光溢彩,玉惊昭冷眉冷眼的面容,都遮不住他这浸淫红尘多年的俗世尘欲。
他踩着陈旭的脚腕,吟吟笑意浮于唇边,“师兄不与师弟道歉便要走吗,方才师兄可是又要拿刀杀了师弟。”
你妈的,死了吗,你死了吗,人死了再他妈的说话,到时候别说道歉,在坟前给你烧香祭拜都没问题,他妹的,龙精活虎,活得他妹的叫那一个舒坦随心所欲,还他妹的让他道歉,没给你狗血淋头骂一通,就感恩戴德,麻溜地滚。
陈旭侧着身子,挤出为数不多的力量,去蹬踢逄褚的那只腿,不起眼又丁点微末的反抗,呼吸沉热,在经历一场血肉的曝旱。
逄褚长发在视线里滑落,白衣不入尘却屈身捉住了陈旭的脚腕。
山棱为骨的手,瓦青色的血管淡布于上,逄褚拽着陈旭的脚腕,拉着他到了面前。
陈旭干白无味地扯了下嘴皮子,牙齿紧凑红热的嘴唇,唯有目色堪比寒霜,身体的其它地方水里浸泡出来的白早被突然袭来的异常换变成红,热乎乎的烫手。
“你很烫。”
陈旭感到脚踝的骨头被恣心所欲##。
突如其来的拉扯,还有这一无是处绵软无力的身体,陈旭别无他法,面对逄褚这傻逼行为的挑衅戏弄,撩起滚烫的眼皮,露出被淬火明光烁亮的眼眸,骂道,“逄褚,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漫不经心,腿的所属权还在被他人掌控。
陈旭的肩头抵在地上,后脑勺以及肩膀下也被迫与地面有了隔阂间隙。
身体就是一团软泥,热得精神失常。
逄褚开口的声音在陈旭那里竟然有种清凉冰寒眷顾之意,那嗓子,仿佛有冰块放寒,冷情的话语是冷泉流泄,“陈旭,这就是你的答案,令人费解的秽语?”
逄褚手脚并用,朝陈旭弯下身来。
披散的长发几绺掉在陈旭胸前带着尘土的白衣裳,举重似的。
陈旭大腿根紧绷——
控制不住——
抖抖颤颤。
眇眇之身,陈旭无力抗衡这力量,气力使不出来,他怒处难发,呼吸急促,哼笑,“秽语?”
陈旭的话语染上了热意,他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眸,“何以能比得上你,满口荒唐,行事放浪,甚至大逆不道对师尊怀有不伦之情,还对同门弟子赶尽杀绝,举棋不定地不给痛快,三番五次的戏弄耍玩,你如此不堪入目,竟还指问我说秽语。”
“道歉,”陈旭又深深喘了口气,呼吸带着阻塞感,他盯着逄褚一字一句道,“你去死,师兄就给你道歉。”陈旭嘴角扬起。
面不改色,逄褚一手拽住陈旭的衣领拉近到跟前,另一只手捏住陈旭的双颊,陈旭抿着薄唇凸显出来。
低头就可以碰到。
陈旭杀人的目光直盯着逄褚。
在这样的目光下,逄褚捏住陈旭脸颊的那只手,闷住了陈旭。
漫长的窒息,沉重潮热,陈旭的呼吸在逄褚的手内湮闷。
逄褚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在陈旭眉角眼梢停留,掌心里的湿意,越积越累越多。
陈旭白眼翻起,妈的,就这么死了算球,去尼玛的。
逄褚豁地松开捂住他的手,陈旭大口呼吸。
难堪又难堪。
脸上被揩上了自己的口水。
逄褚漫不经心的轻啧,冷嘲的眉眼,看着陈旭,“师兄,还真是脏啊。”
“洗洗吧。”
陈旭被逄褚丢到了泉水里,一瞬清凉,一瞬清醒,逄褚捉着他的脖颈,把他往水里泡,站都站不稳,陈旭几经起落。
意识随着水花溅落一起碎成了无数片。
擦了,擦了,谁他妹的能把这玩意给弄死,真他妹的糟心狗崽子,真他妹的去死。
这他妹的是洗澡,洗你妈的澡。
浮沉的意识。
不知何时,逄褚出现在陈旭身后。
鬓边,清冷的声线窜动在耳边。
“陈旭,把衣服脱了如何?”
后颈传来异物的探入感。
冷沉沉的声音绕耳不绝,陈旭困朦的眼神在挨着他的那张脸上,唇几欲张开,一泻千里骂人的话,但是声带仿若被掐断,陈旭几经张口欲言脏话,次次不了了之,无疾而终,张不开。
前面白衣不整,同样面临被剥掉扯开的风险。
逄褚这疯子,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千辛万苦,嘴门始得开,陈旭暗哑出声,“滚……”,一声比他响的衣物破烂声灌入耳中,含混了他本就堪比蚊蝇的话。
后脊梁一片空荡荡的轻松。
真就操了,是不是有他妈的想死的病,你他妈的最高这次弄死老子,你不弄死,老子今后必得弄死你。
陈旭乌沉沉的眸子刀子似的扎着逄褚。
泉水溅起,陈旭的手在泉水里无用的扑弹。
嘴被咬住。
瞬间出血,殷红的血渍在逄褚和陈旭之间。
陈旭关闭痛觉屏蔽,嘴上是尖锐的疼痛。
和热沉无力的身体截然不同的感官,给了他一块清醒的意识碎片,陈旭的手搅动着泉水,扯住了逄褚的发尾,使劲的扯拽。
像是被一个野畜嚼一块生肉。
陈旭的嘴不多时,遍布散落的血腥小口子,仔仔细细地麻。
擦了,擦了,陈旭同仇敌忾反治回去。
嘴里刚蹦进战果血星,陈旭蓦然看到逄褚眼里的红色褪去,那天自成造化的冷寒的眼睛,洗尽华红,雪染于眸。
妈的,逄褚用的真他妈的是玉惊昭的身体,清白何在?
这招,大侠英雄来了,都得跪拜叫一声甘拜下风,真真的畜生。
身体的灼热潮来潮去,顷刻退去。
陈旭站直了身体,抿了一把嘴,手掌沾了一片红,嘴唇也跟着火辣辣得痛。
抓紧撇清关系,陈旭独立自主看着自己的双脚站直,力求把这不清不楚消解的一点不剩。
理由有一百万个那么多正在预设,卧槽惊恐也是不遑多让的一百多个盛举侵占他的心神,待会怎么说,才能保住这该死的师徒关系。
陈旭后退。
由于玉惊昭的手还有一只环在他腰上,默不作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地陈旭推了他玉惊昭胳膊一下。
然而,推不动。
陈旭抬头,玉惊昭的唇间还沾着一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血红,泉珠滚落在他唯一裸露的玉颈上,不入凡俗红尘的纤尘不染。
这端正清白,弄得陈旭像是这个卑鄙无耻,令人发恨的登徒浪子,没有原则的小人。
心痛,谁能容忍这世间最净的白染黑,逄褚这货,真是死有余辜。但他居然还在人世,还敢在玉惊昭身体上捣鬼,真是世态炎凉,人世无情。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逄褚这人一手策划的,与他何干?
何况他妈的,他这会儿衣服都被撕得七零八落,他衣衫褴褛,老子羞耻心遭不住,所以,师尊也不行,推了,他要走。
白白出力,玉惊昭冰山似的站在那,青山碧洗,手点在了陈旭破碎的唇上,清白的模样,雪落冷白的眼神看在流,“本尊咬的?”
唇上的血被晕开,陈旭还没回答,玉惊昭的水洗的手就摁在了他布满细小伤口的嘴唇上,挫擦着把血迹抿的更是混乱混合。
刺痛导入神经,陈旭咬着牙,他不能在玉惊昭面前胡言乱语,颠来倒去地破口大骂,偏头躲过玉惊昭存有怪异的动作,回答,“不是师尊,是……”
陈旭还没道出罪魁祸首,参上逄褚一本,玉惊昭忽地捏住陈旭躲避的脸,足以让陈旭立刻举刀自尽的话,叮啷作响,冷情冷性说出,“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陈旭震惊加不可置信,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师尊……说……您说……”
话语被玉惊昭吞噬。
玉惊昭清清冷的蕴含着无尽的占有欲声音从喉咙直钻陈旭的心口,“你是本尊的,除了本尊外不会有任何人能碰你。”
一如既往的冷情,不容万物的眸色,陈旭却在眼底深处看到了自己,还有那恐怖的疯狂,原来玉惊昭无情道的根本是动情。
陈旭完犊子,他妹的,这任务他还做个嘚,让世间最强者的弱点缺陷全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这根本就是无解局,这根本就是在愚弄他,这任务根本就是在玩他,陈旭咬了玉惊昭本就破损的唇,既然事情无可挽回,大家都他妈的崩坏吧。
时间是这般不通情理的东西,约莫陈旭快要气绝身亡,血花终于停止绽放,玉惊昭放开了陈旭。
一拳打过去,陈旭的拳头鸡肋无用,玉惊昭轻而易举就包住他那使了大力气的拳头。
这一点出世不利的短处被一拽,陈旭身体不稳,直直磕在了玉惊昭的肩头,牙齿磕在舌头上,陈旭登时眼角冒水,余下一只手捏在玉惊昭侧腰处稳住身体,又是百折不挠冷眼看着玉惊昭。
忽地,世界一片漆黑,眼上多了带状丝绸物。
陈旭伸手去抓,玉惊昭捏住他的手腕,唇若有若无挨近他的耳边,隔着一片漆黑陈旭也能感受到那凝视着他的视线,以及光是听着就冷意泛滥的声音,“我的,连痛苦也只能是我给的。”
“所以,要完全是我的。”
身体受到了各种难以言喻的触碰。
陈旭的挣扎抗拒,恶言都被玉惊昭以柔克刚化解。
筋疲力尽大半光阴,陈旭认命了,不管不顾了,任凭了。
身体剧烈一弹。
陈旭蓦然发现,他妹的他的灵魂没出窍。
任务误我。
陈旭朦胧中,对准玉惊昭的一个方向咬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有血腥气蔓延出来。
然而,换来不过是更加难以忍受的承受。
欲借青川淋漓风,以慰躁郁不平心。
但是,春红何时尽,血满不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