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这一刻，她必须是（1/1）
佟家，书房。
佟韬几乎是连滚带爬着进来的，一进来，他就冲到了佟肃年的身边。
“爹，她是谁？她是谁？”
看着佟韬的模样，佟肃年眼神冷凝，“什么她是谁？你都在说什么胡话呢？瞧瞧你，哪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不成器的东西。”
“如若，三皇子身边的如若，她是谁？”
“她……”
没想到佟韬会问这个，佟肃年微微一愣，他脑海中，不禁闪过如若的那张脸。
只见过一次。
可即便只见过那一次，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依然还在。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佟肃年根本没顾得上查。
但他心里有种猜想。
佟肃年没回应，佟韬是个急性子，他心里着急，根本等不住，“爹，你倒是说啊，她到底是谁？她的眉眼，和我娘长得很像，你说过的，你说佟婉不是我姐，那如若呢？她是谁？是我姐吗？不是的对不对？只是巧合而已，对不对？”
一边问，佟韬的眼泪一边哗哗的往下落。
他情绪近乎失控。
“爹，你说过的，你说我姐下落不明，一个下落不明的人，她怎么会自己跑回锦城，出现在咱们面前？她怎么会与佟家人结怨？这不可能的，爹，这不可能的，对吗？她不是我姐，对吗？不是的，对吗？”
佟韬翻来覆去，一遍遍的问。
越问，他心里就越慌。
佟肃年没开口，可他的脸色，已然是对佟韬猜测的一种印证。
佟韬怕了。
瘫在佟肃年身边，佟韬失魂落魄。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呵，笑话，这怎么可能？”
将佟韬的模样看在眼里，佟肃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韬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突然问如若做什么？”
佟肃年问着，忽而想到了之前，在春婉阁外碰见佟韬的画面。
佟肃年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给佟婉报仇了？你动了如若，是不是？”
“我……”
“你……混账，该死。”
佟肃年从没想过，佟韬敢直接从寂无殇的枕边人身上下手。他以为，佟韬即便要报仇，最先下手的也该是佟婳。
如果一切都是巧合，如若不是他们佟家人，那还好说。
可万一如若真是他们佟家人……
简直作孽。
佟肃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抓着佟韬的衣领，厉声开口，“你对她做了什么？人呢？她人现在在哪？”
“野……野石岭，破庙。”
“啪！”
佟肃年抬手，狠狠的给了佟韬一记耳光。
野石岭附近的破庙，那是什么地方，佟肃年心知肚明，流民和乞丐聚集的地方，佟韬把人带去了那，打的是什么主意，佟肃年也心如明镜。
佟肃年根本不敢细问，他拽着佟韬，匆匆的出了书房。
让人安置马车，父子俩直奔野石岭。
破庙。
一靠近这里，佟肃年和佟韬，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们两个人加快脚步，推门进了破庙，一进来，他们就瞧见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那些流民乞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一剑穿心，无一活口。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些人的命根子，全都被削掉了，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放在尸体前。
如若就坐在尸体中间。
她头发凌乱，浑身是血，她的眼眸像是一汪死水，了无生气。
她拿着帕子，一下下的擦拭着手上的软剑。
听着脚步声，如若缓缓抬头，她看向佟肃年、佟韬，下一瞬，她猛地扔下帕子，软剑在她手上一旋，就是一个漂亮的剑花，她起身，一步步走向佟家父子。
这一刻的如若，宛若杀神。
佟韬吓的发抖。
如若快速出手，她手里的剑，直直的刺向佟韬心口。
佟肃年见状，伸手抓了一把，血顺着他的掌心流了下来。佟肃年顾不上喊疼，他看向如若，急切的开口。
“婉儿，他是你弟弟，是你亲弟弟，你不能杀他。”
佟肃年不确定如若是不是他的女儿。
可现在，如若必须是。
只有这样，佟韬才可能有一条活路，不然，他必死无疑。
佟肃年的话，如若没听进去，但是佟韬听进去了。这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佟韬心里的那根弦，彻底崩了。
和佟婉一起长大，佟婉受委屈了，他帮忙报复，佟韬不认为自己有错。
可为什么，他害了的人会是他亲姐？
“怎么会？”
连连摇头，佟韬哭着大笑。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的对不对？世上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我只是在帮我姐报仇，我怎么可能会害了我亲姐？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老天爷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的，不对的。我以后好好做人，我再不作孽，我吃斋念佛，我一心向善，这样可以吗？求求你们，求求老天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佟韬哭吼着，他扑通一下跪下来，跪着去了破败的娘娘像前。
他一遍遍的磕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韬儿，”佟肃年急切的喊了一声，“她就是你姐，你们的眼睛，都随你们娘，你仔细看看。”
佟韬不敢看如若，他磕头磕的更用力了。
倒是如若，看了看佟韬。
他们两个是有些像。
只是，“亲人”这两个字，离她真的太远了。
她从小就是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被训练出来的影卫，她是在一批又一批死去的孩子堆里，硬生生爬出来的。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亲人，她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训练，还有一波又一波接踵而至的死亡威胁。
那种日子，一直到她被送到寂无殇身边当影卫，才算结束。
她以为她有好日子了。
她以为，她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寂无殇身边了。
可现在，她不配了。
家人？
如果，家人于她而言，只意味着失去，只意味着会毁掉她所有的幸福……
那这家人，她不要也罢。
一脚踢开佟肃年，如若握着剑的手，回身直刺向佟韬。佟韬回眸，剑入皮肉，正是心口的位置。
佟韬没躲，他冲着如若笑了笑。
如果这就是他亲姐，那这一剑，算他活该。
看着那笑容，看着那双相似的眼睛，如若的手慢了下来。杀人如麻的她，这一刻手不自觉的发软。
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下一瞬，如若猛地把剑抽出来，刺进了佟韬的肩头。
放开剑，如若蹲下来，她用染血的手，摸了摸佟韬的眼睛。
“是挺像的。”
“……”
“但愿你是我弟弟，不然……这笔债，我做鬼也会跟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