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压迫(1/1)
老酒鬼的话有些含糊,风月听得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听明白,只是看见老酒鬼神色浮沉,阴晴不定,就感觉其中必有诡秘,便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由站起身,却还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模样说道:“我听不懂你的鬼话!”
老酒鬼一动不动,只是从嘴角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从低垂的眼皮处露出两点精芒,他微微得意的对风月说道:“你当然听不懂。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哈……”
“哼!”
风月见他一副阴险狡诈嘴脸,甚为不耻,当下脸色一肃,冷声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怀鬼胎的人。而且你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在他人眼里,你可能是个宅心仁厚的长者。任谁也想不到,你真正的嘴脸是一个偷喝别人洗澡水的变态!”
“风月……”
老酒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好歹也教会了风月些冥想吐纳之功,虽然没有传授他任何攻击类技艺,却也堪称风月修行上的引路人了,而作为半拉师父的身份在风月心中竟是如此卑微,以至屡遭讥讽,而这次的话,尤为尖利,可不正戳中他心中脆弱处了。当下想到当年情绪激动之下豪饮风月洗澡水,实感懊悔。谁想到当年那桩糗事今天竟会成为眼前这个黄口小儿对自己的一番戏谑。不过目前更多的应该是对风月这只“白眼狼”的恨,在老酒鬼看来,风月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而且更为莽撞无礼,于是气得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因此说出话来更像是裹着一层冰碴子般,冷冽无比。
“你过分了……”
老酒鬼阴沉着的脸极为难看,就像糊了一层马粪似的,暗暗的。
的确,风月说话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人家那么大岁数,他完全没有顾及对方尊严,只图一时口快,实属口无遮拦,当然,他说话之初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番贬鄙之言会深深的刺痛一向喜乐,脸皮贼厚的老酒鬼。
当下风月心中也有了一丝懊悔之意,不过这层悔恨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然后马上变得更为冷酷决绝,挺胸直面老酒鬼,对其说道:“要想得到对方的尊重,你首先要管好自己的行为!你若不是那么包藏祸心,龌龊猥琐,我又怎会平白无故嘲讽于你!”
“混蛋!”
老酒鬼耐着性子听风月说完,恨不得一时送他几个电炮,然后附赠一顿大比兜,当下已被气的手足无处安放,头皮炸裂,只见他双臂一振,在他的身后猛的催出一股大力,霎时间扯出一道劲风。这股风不仅将他自身的衣袍扯得剧烈翻滚,还将身后那片厚厚的云层怼得狂卷翻腾,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啪——
忽然一个巨响炸在云端,风月脚下白云瞬时闪过一片绿芒,一股巨力已将风月倒推在十丈开外,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他双臂平伸,双手微垂,如大鹏展翅一般,目视震怒的老酒鬼,急急向后退避,最后竟莫名其妙消失了身形。
风月这次的行动可谓动若灵狐,他在感受到老酒鬼一身戾气后第一时间做出规避反应,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直接依靠气劲之力将身体送到了相对安全的空域,并借助高超的拟态术隐蔽了身形。
“好小子!”
老酒鬼见风月突然凭空消失,极为诧异,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从未见过如此高超技艺,简直神出鬼没,匪夷所思。
当下老酒鬼已被风月那古怪的隐身技法深深震撼,竟然一时顾不得满心羞愤之情,一面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风吹云动,一面从心头计议,“这小子从哪里学得了这等高明手段?他又收敛了气息,奶奶的,他到底藏在了哪里?”
老酒鬼有些心虚的在云端挪动身形,如同一道幽灵一般飘来飘去,心想幸好这不是在和对手进行生死决斗,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敌人暗算。
“哎呀不好……”
老酒鬼正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巡察着,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了一个轻微的震动,他马上神色一凝,因为他十分清楚脚下厚厚的云层之中一定危机重重,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推出双手,手掌中立刻喷出两股气浪,老酒鬼借助气劲之力迅速将身体向后推开,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片危险莫测的空域,可能由于过度焦急的原因,他用力过猛,枯瘦的身形在双掌间释放的那股巨大推力的作用下几乎是叠成了一个横空的v字形,同时一身白毛汗刷地冒了出来,连腚勾子都是湿的,和水渠一样,哗哗有汗淌下。
他人尚在快速后移,只见自己刚刚立足的地方已经渗出一片淡蓝,很快那片泛蓝区域的云便向上一个猛拱,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厚厚的积云中崩出一轮气蛋,直接射向了天空。
老酒鬼看了看那轮气蛋,只见大如车轮,蛋心内闪烁着一点精白,十分耀眼,可想而知,它所蕴含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如果当时自己稍有迟疑,只怕已被这轮气蛋轰个正着,如果真的被它打中,那粉身碎骨也是有可能的。
嘶……
老酒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后脖颈都湿了。不过他毕竟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江湖老手,对情绪的拿捏很到位,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知道风月就隐藏在飞出气蛋那片云层之中,当下就视为机会,忙刹停身体,挥舞双手向那轮气蛋的来处连连突击,一枚枚淡紫色气蛋如同由天洒下的密集的冰雹一般,彻底封锁了那片空域。
啊呀——
随着一阵阵气蛋破空的尖啸声,无数气蛋砸进了下面的云层,隐约传来了风月的一声惨叫。
中啦!
老酒鬼听到风月这声惨呼,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成功命中了对手,不由停下攻击,展颜一笑,顿觉身心轻松许多。不过依然不敢冒然潜入云中追击对手,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如法炮制,发起第二波飞蛋进行攻击。这时忽然听见云层内风月喊到:“不要再打啦!认输啦!”
老酒鬼听到求饶声,这才得意地收住手,只见风月捂着受伤的胳膊,攒眉拧嘴的从云层中冒了出来,一脸牢骚的埋怨道:“不是说好的比试么?下手这么重,要不是我筋骨结实,只怕这条胳膊已经被你炸没了。”
老酒鬼倒是没有一点怜惜他的意思,不过此时在他的嘴角已经流露出了浅浅的一层笑意。他之所以如此得意,是因为他觉得,他已经大概摸到了风月这池水的深浅,他认为以目前风月的能力,尚无法与自己相抗衡,不过有一点却是令他对风月极为忌惮,就是风月一来年轻,血气充盛,二来灵根禀赋奇绝,只怕用不了太多时日,风月的实力就会膨胀到彻底将自己碾压,到那个时候自己将彻底失去对他的有效控制。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不过仅仅片刻功夫,他便再次抬头,重新将目光洒在风月身上,问道:“方才你使用的隐身术是何人所教?”
“隐身术?”
风月故作茫然之态,说道,“你大概是眼花了。这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隐身术嘛!你说的应该是藏猫猫吧!就像这样……”
风月说着,快速的作出了下蹲的动作,藏在了云中,然后起身说道:“这可不就是你口中的隐身术啦!”
老酒鬼虽然尚存疑惑,不过也更倾向于风月的这个说法,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孤身独处,又怎么可能从外人手里学成什么高超的隐身之术呢,于是更对风月放松了几分警惕。
“如今你长大了。有些话我有必要和你说明白。当初你被飞鹤门当做废灵根甩给我,我虽然教了你些修学口诀,但那都是些修学基础而已。并没有传授给你任何攻击类技能。所以说,我也并不算你真正意义上的师父。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我也都心知肚明。算啦!我长话短说。我已经在门主那里将你从飞鹤门除名了,以后你就是我刘时仁的个人仆从。在没有得到我授意的情况下,你不得私自到山前去!包括半个月后飞鹤门即将举办的比武大会,你也不能参加!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不允许你到飞鹤门抛头露面。包括那个王轩,你最好也要和他保持距离!清楚了吗?”
风月听了老酒鬼这席话,脸色早已铁青,他不明白老酒鬼为什么要如此禁锢自己,当下便问道:“既然飞鹤门不肯认我这个弟子,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你老酒鬼凭什么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掌管我的命运?”
老酒鬼硬气回道:“凭实力!总行了吧!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我就是要你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怎么样?”
风月见老酒鬼如此蛮横无理,不由被气的咬牙切齿,紧攥拳头说道:“要是我不服从于你又怎么样?”
老酒鬼一脸淡然,带着几分威胁口吻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后果。我会按照门规对你进行处罚,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会废了你的金丹,将你变成一个废人,然后像对待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将你驱逐!”
“哼!”
风月抛去不屑的神情,再次争辩道,“你既然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再属于飞鹤门,你凭什么还要按照飞鹤门的规矩对我进行处罚?”
老酒鬼脑袋一歪,摸了摸胡须,“凭什么?呵呵……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混蛋!”
风月向老酒鬼提出了严正抗议,一面恶狠狠对他进行辱骂,一面向他比了比自己铁一般的拳头。
哈哈哈……
老酒鬼没有因为被骂而生气,只是淡淡对风月说道:“由你怎么说!不过你也不必过度苦闷。一个月后我就会彻底还你自由。到时候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天高海阔,任君纵横。”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参加他们的比武大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风月不解的问道。
老酒鬼也无意与风月多做消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与比武无关,总之你听我的话,保你万事大吉!好好在山后待着吧!”
老酒鬼说完,引手飞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估计是回矿上了。
“老鬼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老家伙……真是可恶!”
风月对于刚刚老酒鬼对他制定的规矩一直耿耿于怀,心头极为抵触愤恨,咬牙切齿道,“好!不就是一个月么!我且忍耐一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鬼把戏!”
风月主意已定,当下将身一纵,直接飞下云端。远远便看见自己的孙老弟正在半空中焦急的朝上张望,可见是等候自己时间太长,已经十分焦急了。
那小宝见风月从云头飞了下来,高兴的当空耍了几个筋斗,喜得手舞足蹈,吱吱乱叫。
风月来到孙小宝身前时,面色依然幽冷,寒着脸对它说道:“老酒鬼包藏祸心。我怕是他早晚有一天要加害我们。你记住,一定要防范此人。当下我还有一门技艺没有教你。你可要尽快学会,关键时刻,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风月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枚灵骨针,然后对小宝说道:“我教你怎么使用暗器……这门技艺一旦被你掌握,即可杀人于无形。杀人于出其不意!”
于是风月将小宝带到小竹林手把手教学。没想到小宝竟是禀赋冠绝之辈,这才一上手就将暗器使得炉火纯青,可谓百发百中,镖无虚发。
风月也对小宝这般出色的表现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它区区一个毛猴,竟然这么快就领悟了投掷暗器的精髓,心下对它也是十分佩服。想来小宝以前在丛林中生活时,必然时常应用投掷之技,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上手呢。
风月又将分布在人体各个部位的死穴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小宝,要它牢记,并将那两枚灵骨针赠送给了它。
小宝的腰间缠着一根粗布条,上面拴着一个口袋,当当正正的就挡在它的胯前,平时除了遮裆堵丑外,还可以装些坚果零食,小宝便将两枚灵骨针藏在了里面。
几天后,风月和小宝正在小竹林练功,王轩找了过来。
王轩在风月心中的地位极重。因为王轩不仅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引荐之情,更将自己视为亲人。
风月在博望山修行这九年,王轩对他的照顾风月还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感触的,虽然自己也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为了回馈王轩赠银之情,他背着王轩偷偷给他家里送去了二百两白银。可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绝非一还一报那么肤浅。
一时,王轩见了正在练功的孙小宝,不由惊道:“看它模样,似已处在定中?怎么,难道它也在修行?”
风月说道:“不瞒师兄,小宝不仅仅是我的玩伴,我们之间还互相学习呢!”
王轩再次回顾正在行五心朝天坐的小宝,然后对风月说道:“风月,再过几天我们飞鹤门就要举办一场小规模武赛。参赛的都是你们这个批次的弟子。不过我却听说……你已被大长老除名,不具备参赛资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