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餐（1/1）

古时候，中原有个乡绅名叫张安，此人生平性格豪爽，一诺千金。在他古稀之年，积累万贯家财。他出手阔绰经常救济穷苦乡邻，是个威望极高之人。

这天，张安和李管家刚走出家门，就觉得有人撞了自己一下。转头一看，见一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偷自己的银子。张安连忙后退几步，李管家看见这一幕立即抓着乞丐的衣领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偷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张安拉住了李管家道：“你看他骨瘦如柴，定是饥肠辘辘无路可走才这么做。”说完将身上碎银两拿出来递给乞丐道：“这点银两你拿去买点米面干粮吧！”

乞丐见状大哭道：“多谢老爷大恩大德，若不是我病入膏肓，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偷您银两。”

乞丐告诉张安，他名叫陈六，自幼无父无母。如今生了重病无钱医治才出此下策。

张安听后对陈六说道：“我身上银两有限，你在这等我，待我回家拿些银两和棉衣给你。”说完便和李管家转身回到府中，他用布袋装了些碎银两，交代李管家准备几件棉衣。待两人走出大门之时，却发现陈六不知去向。

李管家对张安说道：“那乞丐贼眉鼠眼，一看就是骗子。他担心事情败露，所以见好就收。倘若不是骗子，他绝不会心虚的。”

张安听后一笑置之，对李管家说道：“倘若他是骗子倒也好，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说完便将银子递给李管家说道：“这些银子你收着，以后再看到陈六，就将银子送给他。要是看不到他，就买些粮食送给穷苦人家吧。”李管家点点头。

几天之后，张安刚用过早膳，就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他走过去一看，那李管家正在痛骂陈六道：“你这个骗子，骗得了我家老爷，却骗不了我。我亲眼看到你在赌场出入，这可不是我诬陷你吧！”

张安听到这话，并没有插嘴，而是站在门后想听陈六如何辩解。陈六道：“我那是乞讨，并没注意您说的地方是哪里。”

李管家怒不可遏继续怒斥道：“那日我们回府给你备了棉衣，出来之后看不见你踪影，这如何解释？若不是你心里有鬼，为何要跑？是不是怕事情败露之后骗的那点碎银子保不住？”

陈六声泪俱下解释道：“您家老爷为人善良大度，让我十分感动。我不好意思再要他的银子和棉衣！”

李管家很不耐烦，“一派胡言，你一个乞丐还要廉耻？若你真这么想，今天为何又来此乞讨？赶紧滚！”

这时候张安走出门外，先是怒斥李管家无礼，而后又问道：“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倘若你问心无愧，我倒是可以帮你。”

陈六犹豫一阵说道：“实不相瞒，我想讨几两碎银吃顿肉！”

张安让李管家拿点肉交给陈六，不料陈六却说只要碎银，他想自己买。张安听到这话有点气愤，不过他犹豫一番之后还是给他几两碎银，陈六满心欢喜地拿着碎银离去。

张安对李管家说道：“你去帮我查查他要银子究竟要干什么，倘若他拿着银子去了赌场就回来告诉我。”李管家点点头表示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几天之后，李管家急匆匆地对张安说道：“我已查清陈六的为人，他拿着这些碎银先是去就酒楼大吃一顿，随后又去布料店买了一件上好的丝绸长衫，我就说他是个吃喝嫖赌十恶不赦之人，老爷您今后万万不能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张安听后怒火中烧，当即表示再也不会轻信他人了。

半月过后，陈六又找到了张安并在门外长跪不起，张安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问道：“今天你想要什么？我不会给你银两的，绝对不会！我这大半辈子为人正直大度，但也并非愚蠢至极。你做的那些事我心知肚明！”

陈六抬头看了一眼他，随后失望地低下头说道：“今天我不要碎银，也不要干粮和衣服，只想讨些纸张！”

“哼！你一个乞丐也想写写画画？没有！”张安斩钉截铁说道。

陈六面如土色，给张安磕了几个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感谢您曾经的施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此时张安看到他瘦弱的身躯，心生恻隐之心，将他叫住并让李管家拿些纸张给他。陈六开心不已跪地致谢，并对张安承诺说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张安说道：“你年纪不大，做点事情维持生计不是什么难事，以后莫要坑蒙拐骗了！”陈六笑笑之后离开了。

从那以后，陈六再也没有在张安府邸附近出现过。几年以后，张安生了重病，找了不少名医术士皆束手无策，在他生命危在旦夕之际，张安妻子哭道：“老爷一辈子善事做尽，却无善终，真是上天不开眼。”

张安笑着说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事，你也勿要悲伤，我这辈子光明磊落没什么遗憾的。”李管家听后在一旁忍不住地抹泪。

这时候，门外有个人喊道：“我家主人想与张老爷叙旧，还请老爷随我一去。”说完门外走来一个面容清秀的童子。

张安问是哪个朋友，童子不说。张安决定与童子一起前去，家人欲陪同，童子说道：“我家主人不想被打扰，只能张安老爷随我同去。”张安听罢，当即强忍病痛站起来跟随童子而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刚走进院子，张安就看到陈六满面笑容地迎接他，并为他做了上好的酒菜。张安也不客气，与陈六寒暄一阵之后两人边喝边聊。

张安问陈六道：“让外面那孩童也一起进来吃饭吧！”

陈六愣了片刻说道：“那小鬼是我朋友，他不爱吃这些。”

张安没再说什么，他长叹道：“看你如今不为温饱忧虑，我心里十分高兴。只是我时日无多，以后没法见面了！”

陈六笑道：“吉人自有天相！”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那日李管家说我去赌场，实属误会了我。我的确是乞讨，有时候人们不相信真相，是因为心里有成见。第二次我向您讨要银子，是我身患重病，想满足一下心愿，吃一顿这辈子没吃过的酒楼。买一件这辈子没穿过的衣服告别世间。”

张安听后恍然大悟，自知错怪了他，愧疚不已，陈六继续说道：“您一定会奇怪我第三次为何讨要纸张，是因为我想给自己扎个轿子、纸马。”

张安说道：“还好你没事，否则我要内疚一辈子！若不是得了重病，我以后一定会常与你饮酒畅谈，真是人生无常！”

陈六摇摇头说：“明日我要离开了！”

张安不解问他去哪里，陈六沉默片刻说道：“我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但在这之前要报答您恩情。来！喝下这杯酒，吃完这顿饭，您的病就好了！”

张安摆摆手，对陈六说：“你又不是天上神仙，治不了我的，我这病我自己知道！”

陈六岔开话题，一个劲地劝张安喝酒。席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三更时分，张安不胜酒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李管家将张安叫醒，并惊慌大叫道：“老爷，您怎么能睡在坟头上？我找了您一夜才找到您。”

张安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果然身处坟头之上。这时候李管家忍不住怒骂道：“我打听了，这坟头是陈六的坟头。他这个坏东西阴魂不散，您都这样了，他还来害您！”

张安站起身来愣了片刻，顿时明白了一切。对着陈六的坟前深深鞠躬致谢。待他回到家中，找了名医再次问诊，大夫很是惊讶为何张安得了不治之症还能恢复如初，就连李管家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中缘由大概只有张安心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