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芍药花开了（1/1）

那几畦芍药是上一年秋天扦插的，靠近果园西边，与蓉子家的菜园仅一墙之隔。?到了春末夏初，果园里的芍药开花了。

芍药花开的时候，蓉子、阿玉和我天天都往果园里跑。第一次看到芍药花，我们就被它的美给震慑住了。芍药花单生于茎顶，有粉色、白色、玫红几种颜色。它的花梗长而细，顶着硕大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在绿叶的衬托下，芍药花既妩媚动人，又清丽脱俗。

我们太喜欢芍药花了，对于美丽的东西，总想占为己有。于是我们天天入园摘花。一开始只摘怒放的花朵，后来发现完全开放的花朵，容易凋谢，就改摘欲放的花苞，再后来发现把花蕾插入装着清水的瓶子里，过几天也会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我们又改为摘花蕾了。

芍药的花蕾像毛桃，有扁圆、尖圆、平圆等形状，单看外型就觉得美，它的内外萼片绿色或黄绿色，有时夹有黄白条纹或紫红条纹，色彩也能带来视觉上的享受。那时候的我，还从未见过有哪种花的花蕾，能比芍药的花蕾更好看呢。

有一次摘了花，出果园后，我们并不马上回家。我们捧着鲜花，到村中大道上去招揺。那时候朝鲜电影《卖花姑娘》刚刚在村里放映过，我们喜欢卖花姑娘，更喜欢她卖的那些花朵。手里捧着芍药花的我们，也当自己是卖花姑娘，我们哼唱着电影里的主题曲：

卖花来哟，卖花来哟，

朵朵红花多鲜艳。

花儿多香，花儿多鲜，

美丽的花儿红艳艳……

我们欢笑着，奔跑在村路上。我们是如此的快乐，哪里能体会到卖花姑娘的痛苦？

我们手里的鲜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大家纷纷问我们花是哪里来的。当小伙伴们知道果园里有美丽的芍药花后，他们也纷纷涌向果园。摘花的人多了，芍药就被踩坏了不少，果农不乐意了，把一直开着的园门给锁上了。

果农把果园的门锁上了，却锁不住小伙伴们摘花的脚步。他们从窄广子巷绕到木樨河边，爬上土坎，穿过桃树林，跑过大半个果园，也还是可以摘到芍药花的。我们三个不必绕远，蓉子的菜园和果园仅一墙之隔，我们再次使出爬墙的本领，依旧每天可以摘到芍药花。

果农见园门锁了，芍药还是被天天踩踏，他们觉得都是鲜花惹的祸，于是把地里所有的花朵都摘了。

当我们再次翻墙入园，看到被扔了一地、已经被太阳晒蔫了的花朵时，难过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些花朵和花苞，本该在枝头上绽放美丽的，因为我们的张扬，而今全都离开了枝头。那些果农也真是狠心，他们把所有的花都摘了，芍药地里，连一个花蕾也不肯留下。

从此，村里的小伙伴们不再去果园摘花了，我们也不去了。不久，果园的门又开了。

后来，我从果园里偷偷挖了一棵芍药，种在自家的菜园子里。那棵被移栽的芍药成活了，不久就长得绿叶繁茂，但它不开花。第一年不开花，我以为是过了花期了；第二年它也不开花，我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到了第三年，还是不开花，失望之余，我只好把它给拔了。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种过芍药，也没有再见过芍药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