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痛苦的回忆（1/1）

很快，有一个人开口了：

“沧澜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当缩头乌龟，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多少个夜晚我都没有合过眼了，因为只要我一闭眼，眼前便浮现出那些惨死的人！

他们哀嚎着，哭泣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我简直都快要疯了，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支持沧澜，不论是否能够成功，我们作为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种时候，倘若连我们都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那么人类势必会灭亡。

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将人类命运推向万劫不复之境的助力！你们能承受得了？！”

他的话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的波澜，接着，另外一个男人站了起来，说道：

“说的没错！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躲在这里苟活着，看着那些无辜弱小的普通人死去，他们的死是有意义的，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尽快找到解决办法，而不是单纯让我们就这样像臭虫一样躲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妈的！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那些怪物正在用极为残忍的方式残杀我们的同胞，如果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受着地狱般的痛楚，我们算什么？我们还算人吗？”

… …

一时间在场的人炸开了锅，纷纷站起来宣泄着压抑在心头已久的阴霾，确实，绝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好受，他们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中难以做到毫无触动。

看着那如同炼狱的场景，每一声惨叫，每一幕血腥的画面无不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只要闭上眼，一切仿佛都还在上一秒发生。

越是想拼命地摆脱，就越是深陷其中，根本无法甩开，就如同一块狗皮膏药一般死死黏在自己的身上，已经和自己的皮肤长在了一起，想要掀开，就必须扯下一块皮不可，之后，鲜血便止不住的流。

而这并不是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因为当你忍着剧痛撕开后，你便会发现在这之下的是早已腐烂生蛆的烂肉，正在向外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当时就有这种感受，我一边厌恶和痛恨自己的这种行为，但是又没有任何勇气去站出来，冲出去和那些怪物拼命，哪怕可能我一个人都救不出来。

甚至说就在那个会议上，我连站起来去接受辐射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怕死。

当我突然知晓了自己的贪生怕死的念头的时候，你知道吗？

云扬，我对自己的产生了一种极致地恶心，我竟然怕死？！

我很想笑，不知道原因的想发笑，但我又笑不出来，我脸上做不出没有一丝表情，我发现脸部的肌肉在那一刻竟是那般的沉重，仿佛有千万斤。

我很想哭，不知为何想哭，但我又哭不出来，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两种情绪如同两只有力的手不断撕扯着我，揉搓着我，我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般，但是我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在那一刻，我就如同一个傻子。

幸好没人注意到我，不然或许一眼便能瞧出我的窘相。

而在沧澜和一众人的慷慨激昂的言辞之后，我发现我不知何时竟流泪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起初我是没有觉察的，直到泪经过我鼻翼，带来一股子刺痒。

但我很明确我的内心在此时此刻是无比喜悦的，因为我意识到自己还残存着一丝良知，我的人性还未泯灭，我以为早已麻木的内心竟还会有刺痛。

几乎已经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心脏中还有一丝光亮，这就好像一个久处不透光的暗室的人突然见到光明一般，我欣喜若狂。

而那一丝光仅在一瞬间便将笼罩在我心头已久的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我发现我能开口了，我又能做出表情了，我大声地呐喊着，我振臂高呼道，我面红耳赤着，不留余力地宣泄着。

这一刻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纪煎熬一般。

反正不管如何我都觉得，嗯，起码这一刻，我还算一个正常的人类，我很高兴，我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和其他人都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亢奋着，激动着，因此没人注意到我的变化。

因为曾有一度时间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我在以某种我不知道、不了解的方式逐渐在向着那些怪物的方向演变。

其实我内心的害怕的，因为我觉得我甚至开始不考虑那些普通人的死活，他们的生死，他们正在经历的悲惨与我无关，只要我能活下来就好，至于能活多久我也不清楚。

多活一天也好，起码我现在还能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活动，不用经历那些惨绝人寰的痛苦。

但是刚刚经历地一切让我又能够产生强烈的同理心，这种感觉令我感受到了我还能称自己为人类。”

... ...

文涛回忆起这一段令他不堪的过往时，我其实是能够感受到的，因为他的情绪突然十分低落，甚至他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这一点他一直没有变，从小他向来都是如此，只要他在回忆令自己痛苦的过往时，他都会表现得异常明显，令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来，尽管他每次都会狡辩，说他并没有，极力地为自己掩饰。

因为他不喜欢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他是个要强的家伙，死要面子，这是我对他的评价。

不过每次在他为自己辩解时，我倒也不会拆穿他，可能我还什么都没说，甚至还未开口之前，他都会语速飞快地为自己开脱一番。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马上又开始找借口了。

我全当没看见，把头瞥到一旁，假装欣赏周围的风景，不时点点头。

文涛看着我笑了，他知道我在给他台阶下。

不得不说他成功将我的注意转移了，令我暂时性地忘却了起初想要知晓的答案，他似乎想要彻底让我忘记，我也的的确确被他所讲的吸引了，事实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