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炮弹幼（1/1）

伍幼看出了爸爸妈妈的犹豫，她知道今天只能到这，她得再想办法，她从程光的记忆中知道以后爸妈会资助他上学，但是她并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所能接收到的程光的记忆更多的是有她存在着的那些事情。

就像她根本不知道程光的出生，不知道程光爸妈怎么回事，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年迈且相依为命的奶奶。

从某个角度程光对她而言依旧还是个陌生人。

伍幼觉得这种感觉很差劲，因为陌生的似乎只是她而已。

第二天一早，伍幼拿了几个妈妈早上刚做的大肉包，现包现做现蒸的大肉包子特别的香。

南城的冬天特别湿冷，伍幼抱着包子，小短腿一路上加速捣腾，到了程家门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没敲两下门程光就来了。

“你妈妈包的包子还真是好吃，还真没想到，你妈妈年轻那会儿啊你外祖父连田地都不让她去，宠的很，虽然说乡下人家，家家都是穷的很，但你妈妈就能穿着美美的碎花连衣裙，就这么一路啊给你外公外婆去田里送水喝，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在我们村啊那是出了名的。”

郝三妹吃着馒头，又开始对着两娃娃絮絮叨叨。

“没想到你妈妈现在都能自己包包子了，厉害的呦。”

伍幼笑着听老人家夸自己的妈妈，虽然这些故事她也听妈妈说起过好几次。

妈妈是家里的独生女，那时候真的很少有独生女的，虽然那时候外公家也很穷，但是就是能把女儿养成了娇花。

妈妈还开玩笑的说，和他爸结婚后，第一次煮饭，放了米放了水，可是到了吃饭点她和爸爸还是没吃到米饭，因为她以为电饭煲把米加了水放上去，再把插头插上就能煮饭了，她从没自己动手煮过，根本就没注意，煮饭之前还要按那个老式电饭煲上的按钮。

伍幼记得爸爸听着妈妈这么说，还温柔的笑看着她，看的妈妈都不好意思了，就那么习惯的捶他一下，她爸还能继续傻乐呵。

这种夫妻间的感情是伍幼没有体会过得，她妈妈也和她谈过，妈妈说每一对夫妻都有各自的相处之道，没有类比的必要性，要想着怎么去过好自己的生活，怎么去珍惜自己身边的爱人。

现在听着程光的奶奶又再次说起，伍幼觉得她妈可能唯一的苦难就是遇到了个不好相处且脾气暴躁的婆婆吧。

她的父母爱了二十多年，然后到伍幼上辈子离开，爸爸也一直一直是个宠老婆的。

伍幼收起了回忆，软言软语的附和着程光奶奶。

“妈妈最厉害。”

和昨天似乎一模一样的流程，程光除了有张让人无法忽视的脸以外，他的存在感真的很低。

她明明叽叽喳喳的和他奶奶聊了一个早上，但是程光就可以这么沉默的陪着两人，顺便还把该做事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他每天的事每天的行为似乎都在刻板复制，伍幼虽然和郝三妹在说话聊天，但是也会关注着程光，她几乎已经确定程光是有自闭症的，但她终究不是专业的医生，更不知道他的自闭症到底严不严重。

程光拿起那个熟悉的蛇皮袋又准备出门。

“弟弟，我也想去。”

这次我没有等程光奶奶叫住，直接像个小炮弹一样，一个猛追抓住了程光的衣角。

程光的眼睛看着我，原来他的眼瞳是褐色的，如果仔细看，你是可以看出他眼神中总是会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迷茫。

但是也许也没人太在意，毕竟这是一双十分让人有距离感的眼睛，或者也能说这是双不讨人喜欢的眼睛，它没有小朋友该有的天真烂漫，那么明晃晃的疏离感和敌对感。

“弟弟~我想去。”

重生归来的伍幼，本来就是想来弄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所以也没有退缩可言。

没想到，出乎意料的，这次程光点了点头。

伍幼开心的跟中了二五八万似的。

郝三妹看着这次没拦住，两个小家伙已经出门去，她轻声叹了口气，想着，就随它去吧，命运啊谁能猜得到下一刻，她这一天天的往下沉，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老太婆了要说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这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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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是到这边捡东西吗？”

程光没回答，甚至都没摇个头，只是认真的翻找着垃圾堆。

说实话，伍幼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捡垃圾的经历，这里的味道真的不好闻。

她甚至开始在内心自我安慰并且自我劝退，觉得自己应该没必要做到这一步，但是思考再三还是忍着没走，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反正就是，额，她可以选择用两根短小的手指捏着一个程光疏漏的塑料瓶，迅速的扔到他那个蛇皮袋里。

但是这完全不影响她苦了吧唧的和程光说：“弟弟，手有点脏脏。”

程光似乎还不能完全明白，只是看着小女孩似哭非哭的对他举着两个看不出明显脏东西的白玉般的手指，他歪头想了想。

最后，他居然第一次主动的拉住了伍幼的手，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拉到他的衣服边边，毫不犹豫的用他的棉外套，给她仔细的擦了两根手指。

伍幼刚开始感动，但是感人肺腑的话还没说出口，程光已经毫不在意的甩了她的手，而他开始继续翻找垃圾。

伍幼感觉有什么地方应该不太对，然后就看见小男孩两只手熟练的扒拉着垃圾堆。

她可算想明白了，完啦！

她刚才明明就只脏了两根手指，被程光这么一抓，手指头干净了，可整个被他抓住的区域，不是更脏了！！！

伍幼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现在明显上头是有几处地方黑乎乎的了。

伍幼问自己，要不要先哭一个。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别又是一回反向输出，那估计下回程光是真不会带上自己了。

既来之则安之，伍幼边感慨，边学着程光那样，用那只已经脏了的小手，开始扒拉垃圾堆。

“这个有用吗？”

程光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那这个呢。”

程光又看了一眼摇摇头。

于是就这么我一问你一动的，两人也算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伍幼看着程光拖拉着蛇皮袋，有些发自内心的感谢这农村还没有完全实行到位的垃圾分类，也感谢不知道哪位好心人给的如此好品质的蛇皮袋。

这么日日被程光拖着，居然还没有被磨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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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个人刚到家门口，收废品的大叔就已经来了。

“呦，今天两个小朋友一起去干活的呀。”

“是的，大叔，今天我们捡了好多东西。”

“你是哪家的小朋友啊。”

伍幼觉得还是别自报家门了，毕竟这会儿她也挺像个垃圾桶里捡来的。

“大叔，我叫幼幼。”

“你是小光的姐姐？”

伍幼感谢大叔如此上道，毫不犹豫的点头给予肯定。

最后今天两人一共捡了十块钱。

大叔递给程光一张十元纸币，但是程光不同与以往的，程光没拿。

他指着大叔手里的一沓子零碎纸币。

“小光是要两张五元？”

伍幼觉得这大叔不是一般人，他真的可以瞬间懂程光想表达的意思。

最后程光拿着两张五元，一张直接塞给伍幼。

“我才不要，我就是想去玩的，我才捡几个瓶子，我可不能占小孩子的便宜。”

可程光却执着的伸着那张握有五元纸币的手。

“我不要，我手脏，要去洗手。”

说着伍幼气恼的转身进院子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