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后脱节（1/1）

“不过倒也合理。”

卢植向斥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做的好，黄巾军个体战力不足，必然是大股行动，想利用白雾接近我军，发起突袭。既然如此，就无需看清数量，知道他们来了和白雾之事便是最重要的。”

他立刻让周围亲兵传令大军停止行进，并召集各部校尉议事。

传令兵四散奔去，不多时，军中所有将领便聚集到定风兽附近。

卢植率领的汉军主力由北军五校组成，分别为屯骑营、越骑营、步兵营、长水营、射声营共计约一万五千人，外加宗员手下的乌桓骑兵五千人。

其余一万多人则是临时募集的乡勇。

这乡勇说是这么一说，其实大多是地方豪强在当地聚集平民，让他们给自己捞军功的。

对于这些人，卢植的处理是一部分分给各营做预备队，一部分充作后勤劳力。

因此卢植军中的实权将领就是护乌桓校尉宗员、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

卢植将方才从斥候那里得到的信息，向六个校尉叙述了一番。

“前方黄巾蚁聚，诸位有何见解？”

宗员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前方百里之内皆是坦途，无山野地形埋伏之忧。且这雾说白了就是术法，又非只有定风兽能解，炎汉旗、军士气血都可化解。而黄巾军尚不知我等已有察觉，只需骑兵一同发散血气前冲，便可轻易击灭这些农夫流民，诸位难道是怕了？”

他口中说的“诸位”，眼睛却是看向卢植。

北伐黄巾，虽然是以卢植为正，宗员为副。

但卢植只获封北中郎将，和他的护乌桓校尉同为比二千石，又无直系的统属关系。

给面子是卢将军，不给面子就是卢老儿。

卢植对于宗员的挑衅不屑一顾，他甚至没有看宗员一眼，而是让其他校尉发言。

屯骑校尉率先说道：“宗校尉所言虽然过激，但也不无道理，我北军甲胄齐全，重骑轻骑兼备，不是黄巾能撼动的。若将军信得过，我屯骑营愿做先锋迎敌，将军再伺机安排其他诸营重创敌军。”

北军五校虽然骄兵悍将，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争功。

北军五营校尉是典型的权重事少，再往上也没什么意思了，不犯大错丢了官职就行。

因此，屯骑校尉此言并不是想要争先破首功，而是他真的认同宗员所说。

射声校尉却摇头说道：“白雾在我们周围消散，起雾的黄巾贼怎会不知他们的白雾没了效果？黄巾贼大起白雾，如果只是为了让黄巾军接近我军，那又有何用处？若不弄清黄巾贼之所图，恐怕损失难算。”

射声校尉和卢植观点相近，行军打仗以减少伤亡为主。

只不过和卢植一心为国不同，射声校尉更自私一些。

他不是皇亲国戚，亦没有士族支持，跟宦官们走得也不近，是边军内调。

他的校尉官职没那么稳固，很多人都在盯着，哪怕犯一点点错都会落下口实，被人扒下去。

宗员不以为意，嗤笑一声：“那你说如何？站在这里不动？还是往后退回东郡？”

“这……”射声校尉一时也没想好如何做。

卢植也有些头疼，白雾弥漫，最重要的是废掉了汉军斥候。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昨夜到现在只有一队斥候归来，其他恐怕都已经陷在白雾中。

斥候是一军之耳目。

此时的汉军就如同那麟罴一样，体型巨大，力大无穷，却双目不能闻，双耳不能听。

当然，反过来说，黄巾军也不是能轻易擒杀异兽的见神武者，实际战力和汉军比起来差了实在太多。

卢植扫视了一眼在场诸将，将他们显露出的想法纳入眼底。

除了射声校尉持保守态度以外，屯骑、越骑、长水三营校尉都持激进态度，步兵校尉则未表态。

至于宗员，不管他说啥，卢植现在都当他是放屁。

但其他几营校尉的意见，他却不能忽视。

卢植说是一方将帅，但并无直接兵权，兵力都被几营校尉牢牢掌控。

他可以不在乎宗员的乌桓骑兵，却不能与北军五校的校尉交恶。

况且他卢植虽然力求保守，但并不代表他不喜进攻。

如果时机合适，卢植不会漏过任何战机。

卢植轻出一口气，沉声下令道：“便如宗员和屯骑校尉所言，屯骑营中央推进，越骑营、长水营分为左右同进，步兵营和射声营居中全速前进。乌桓骑兵四周游弋侧应。其余后募集乡勇护卫粮车和麟罴原地不动。”

“喏！”

众校尉齐齐应诺。

宗员心中冷笑，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你这卢老儿，紧张兮兮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要听我宗员的。

屯骑营是全甲骑兵，越骑和长水二营都是轻骑，其中长水营中还有归化胡骑。

三营开拔，速度极快。

麟罴附近的雾气几近于无，但是也有距离限制。

很快三营的骑兵前列就一头撞进浓雾里。

各营校尉见状心中也是暗惊，黄巾贼的术法贴到这么近，他们都未曾察觉。

如果对方不是战力孱弱的黄巾贼，此战他们已经是大败亏输的局面。

各营校尉虽惊不慌，大声喝道：“举旗阵！”

只见各营队列中，四处有掌旗手举起“汉”字大旗。

校尉们则也从怀中掏出令旗，令旗挥舞间，隐隐与四方军旗相互勾连。

“巍巍炎汉，兴讨逆贼。持我汉旗，扬我汉威！”

火焰从旗帜上燃起，将士们炽烈的战意是最好的燃料。

校尉们将令旗一挥，火焰便聚拢在一处，再一挥，火焰便在天空四处游弋，将附近的白雾驱散殆尽。

这如同神祇般的力量，让校尉们有些沉迷。

但他们也知道此行的目的，醒了醒精神，继续率众向前驰去。

炎汉旗的火焰沿途一路驱散白雾，并且持续回复骑阵中汉军的体力。

连续驰出一个时辰，汉军竟然还没有撞到黄巾军。

为首的屯骑校尉顿感不对。

之前的斥候有跑出那么远吗？为何到现在还未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