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眼中的张角（1/1）

一个词评价作者眼中的张角：极端化的道教改良主义者

首先是一个事实，那就是对于张角，并没有一个太具体的记载。

不像陈胜吴广，有太史公给他们作传，关于张角的史料记载主要来自于《后汉书·皇甫嵩朱儁列传》里面。

大抵上就是说，巨鹿有个道士治病传教，准备了十多年，在八个州率领数十万人起义，杀人祭天，烧抢官府，劫掠聚居地。

如果加上演义，那就再加一句，使得天下动乱，百姓流离失所。

总而言之，就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具体形象只能靠后人推论。

所以作者一直认为，无论推论出哪种形象的张角，都不算错，只能说合理性存在高低。

比如说有一种比较消极的观点认为，张角会读书识字，所以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地主老财，野心勃勃，筹备十几年，用道术鬼神之说诓骗老百姓跟他造反，最后被正义消灭了。

没可能吗？好像也挺有可能。

或者更极端一点，认为张角不是老百姓，所以黄巾军就不是农民起义，起义后黄巾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整体都该被正义消灭。

这其实就不大对了。

有一位非常伟大的军事家、革命家，就认可黄巾军是农民起义，且具有天然的正义性。

而且实际上，无论是张角死亡前，还是死亡后，都并没有太多黄巾军劫掠老百姓的记录，更多的是攻击官府县衙，杀的是地方豪族。（可能是因为这种行为没有记载的必要。）

以黄巾军的粮食需求量，和当时的自然经济环境来说，就老百姓那点儿粮食储备，“向更弱者挥刀”并不能给黄巾军填补粮食空缺。

不过张角死后，有很多山贼强盗自称黄巾军，一定程度上带坏了黄巾军的名声。

那往好了推测的呢，当然就是大家心目中救世济民，以苍生为怀的张角，是会看到病饿而死的老弱妇孺，喊出“千载真修，一死而已”的仁人志士。

那本没看过的推荐去看看，书名作者就不方便在这里说了。

作者是新人，不大会写这种煽情的。

这种推测确实比较理想化，但也非常符合张角的行为。

比如没有子嗣传承、起义前入疫区治病、起义后也没有享乐。

但还是那句话，作者不会写煽情，所以这本书里的张角可能更理智一点，利益一点。

最后回到作者眼里的张角，所谓的极端道教改良主义者是哪来的？

主要根据在于黄巾军的那本太平经。

首先是太平经，也就是太平青领书的内容，这本据说是于吉等人得到的道教经典。

其主要观点包括，无为而治，善恶报应，再包装一套神话信仰。

在汉顺帝时期还被献于朝廷，只是没有被采纳。

以上三段是可追溯的事实，那背后逻辑是什么？

作者推测其实是道家在和儒家争夺主流学说的位置，就如同董仲舒的独尊儒术一样。

道家针对当时剧烈的士族兼并和朝堂党争，提出了一个符合道家利益的解决方法，其实有点文景之治的意思。

最后汇总为太平青领书，以书的形式上呈给天子，希望借“改良”制度的名义夺取显学位置，当然最后被拒绝了。

另一个有趣的问题是张角如何得到太平青领书？

三国演义里面是仙人所授，所以很多人就默认是偶然得到了。

但从现实逻辑来说，张角有两种可能得到这本书。

其一是，上书被拒后，写书的这些道士心灰意冷，大家谁爱看就看吧，然后被张角偶然得到了。

其二是，张角作为道士，其实就和这些写书的道士是一家人，可能其中就有张角的师门，甚至师祖参与编纂，然后流传到张角这里。（太平经成书于黄巾起义约五六十年前）

以汉朝时书籍的珍贵程度，第一种可能的概率不大。

此外，张角还可能是党人。

黄巾起义后一个月，有记载大赦天下党人，唯张角不赦。

如果没有理解问题的话，可以认为张角就是清流党人。

这也解释了张角一个野道士，为什么认识很多官员，宦官，在洛阳还有内应。

皇甫嵩也说如果不解除党锢，党人可能会依附张角。

就算不让党人当官，这群士族也不会去投靠一般的流民起义吧。

综上，就可以见到这样一个人。

一个道教改良派系的道士，他年轻时参与政治活动，结交了很多同道，为道家治理观念宣传。

但由于被第二次党锢牵连，这个道士的政治理想破灭，并且认识到自上而下的改良主义是无效的。

在党锢期间，道士行走诸州，了解百姓疾苦，治病救人，在民间宣传他所学的道家学说，并为自下而上的反抗做准备。

最终在十多年后，公元184年，这个道士掀起了覆盖八个州的浩荡农民起义。

这个道士叫张角（已黑化）。

这就是作者眼里的张角，不一定正确，也不感人，但同样生动。

最后说两个比较老生常谈的问题。

第一个是，孙刘曹参与讨伐黄巾起义，他们是邪恶的吗？

否定黄巾起义的见解，经常会出现在这个问题下面。

在作者看来，孙刘曹讨伐黄巾并不是邪恶的，他们只是做了符合历史背景和自身阶级的行为。

就像作者不会要求张角，做到一千七百多年后的程度。

人总是会局限于时代和阶级，与本心无关。

但从历史进步的角度来看，讨伐黄巾的行为仍然是非正义的，批判他们也对。

如果一个人批判这种行为，实际上他在批判整个封建时代的统治阶级。

第二个问题是用符水治病是否涉及骗人？

首先，符水加宗教至少有安慰剂作用，其次，如果张角真的懂医术的话，他应该会在符水里加一些草药的粉末，起到一定作用。

最后，即便符水没有一点效果，张角也只是存心利用百姓造反，那张角也是给了被压迫的百姓反抗的能力，比只会压榨百姓，把百姓变成奴隶的士族强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