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1/1)
臧戒谨慎地看着彭举,身侧臧霸与其他游侠纷纷抽剑面对彭举。
并不是臧戒不信任彭举的黄巾军身份,反而是相信彭举是黄巾,才要防备他。
臧戒稳中待惧,面色紧张:“浮空而立,神境术士!法家臧戒,见过道长。”
臧戒之前不担心管承会害他,是因为管承的势力弱于他,而不是信任黄巾军。
而面对一个神境术士,臧戒觉得头颅已经不长在自己脖子上了。
彭举倒是态度不错:“太平道彭举,见过这位法家前辈。”
这让臧戒心中松了一口气。
管承这时站了出来,向彭举躬身说道:“弟子太平道管承,家父管亥,臧公助我等安顿流民,虽非同志,却有同德。”
彭举略微打量了一下管承,有些惊讶。管亥这个人粗俗得很,很有江湖气,他的儿子虽然外表同样粗犷,说起话来却有些文人气质。
彭举点了点头:“原来是管渠帅的儿子,管亥与我们同行,就在后面,一会儿你们就可以父子团聚。”
又对臧戒说道:“虽不知臧公为何防备我等,但太平道对法家和臧公并无恶意,若有误会,愿与阁下解开。”
臧戒客气地回道:“久闻黄巾军上诛官吏,下暴平民,臧某如何能不惧?”
彭举摇头说道:“这确实是谣传了,准确地说,黄巾军上诛贪官,下暴豪强,我相信以臧公这一身法家修为,应与这两者无关。”
法家的治理思想,彭举不一定会认同,但品格上倒是没什么好质疑的。
若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之辈,也修不成法家功法,臧戒一身形境术士的法家术士修为是他品格最好的证明,因此彭举对臧戒没有什么恶意。
趁着这个时候,管承已经让太平教徒去通知守山之人,给进山的黄天骑兵放行。
转过头来的管承给臧霸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收起武器,不要再一副剑拔弩张的感觉。
臧霸率先将手中长剑收回,臧戒也立刻意识到这点,让身边的法家弟子和游侠收起长剑。
管承又向彭举说道:“居地简陋,还请彭师见谅。”
彭举走到臧戒旁边,盘腿席地而坐。
“彭某在山里生活了十多年,如今坐在山里,那就跟回家一样。”
没过一会儿,张梁、管亥和高升便也来到了山谷中央。
管亥第一眼就见到自己的儿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管承:“好小子,老子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说是这么一说,但能见到管承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也让管亥十分高兴。
管承却问道:“爹,张饶叔叔他们呢?”
管亥闻言心中一痛,面上强装平静:“张道士他们回不来了,儿子,我们要为他们报仇!活下去的人就该为逝者报仇。”
彭举瞥了管家父子一眼,没有继续关注,而是为张梁和臧戒互相引见。
张梁听到臧戒的名字,若有所思。
“法家臧戒,贫道和兄长游历诸州时,便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是泰山郡的一个县官。”
“正是。”臧戒点头承认。
“贫道听闻这位臧大人,执法严肃,不屈服权贵,一切依律行事,在泰山郡颇有威望,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不知为何能在这泰山之中见到臧大人?”
臧戒坦然说道:“泰山郡的诸位官员,终于是容不下臧某了,臧某本该以血荐法,却为犬子带人营救,逃到泰山之中暂时避难。”
张梁点了点头,了然说道:“明白了,那便请臧大人在此安心避难,若有所需,我太平道必会满足。”
这话有两层含义,表面上是安慰臧戒,表明自己的友好态度。
另一层意思,便是卸掉了臧戒的管理权。既然太平道众人已到,再由臧戒一行人管理山中流民,也说不过去。
臧戒本来也没指望,在张梁彭举到来后,还能继续管理流民。太平道人说得好听,但在臧戒的心里,还是反贼之属,能不对臧戒出手,已经是万幸了。
此时管亥和管承走了过来,管亥向管承说道:“承儿,你向人公将军和彭道长讲一下泰山中的流民情况。”
管承说道:“父亲离开之前,泰山中一共五万七千名流民,父亲离开之后,虽然短暂溃散,但仍然聚齐五万流民,再之后半月中我们又陆续接引两万流民进入泰山,共计七万流民。”
“在臧公的帮助下,这七万流民被聚集在附近的山谷之中,需要进食就向四周采食。如果按当前速度坚持下去,预计还能支撑一个月左右。”
臧戒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管承,之前采食都是由他管理的,具体数字没有跟管承说过。
可管承却将山中采食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之前是小看管承了。
“一个月?”管亥抬头看向张梁和彭举,“人公和彭道长觉得如何?”
彭举说道:“我认为没有必要等下去了,等的越久,青州准备得就越充分。且流民食用杂草树叶,短期还好,终归不宜长久。”
张梁也点头认可:“青州黄巾的实力已然不弱,扫平济南郡不难。”
“好!我也这么想的。”管亥说道,“明日辰时出山,进发东平陵如何?”
张梁和彭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管承,传令下去,让流民尽情吃上一顿。告诉他们,不要嫌弃,明日老子带他们吃顿好的!”
几人的商议既没有避开臧戒,也没有请求臧戒的意见。
无论是太平道众人,还是臧戒自己,都将臧戒一行排除在外面。
对于张梁和彭举来说,他们两个能看得出,臧戒不想加入太平道,那就没必要死缠烂打,非要人家加入。
法家与太平道,根本思想上就有着绝对的反差,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
况且一个彭举前世没听过的名字,没什么值得彭举留恋的。
他儿子臧霸倒是有些耳熟,但也不记得有什么过人事迹。
恰如鸡肋,虽然弃之可惜,但终究食之无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