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失算了,但好像也没失算(1/1)
太平道两位神境术士进入青州,帮助青州起义的消息传得很快。
无论是听命于皇室的绣衣使者,还是各大士族的密卫,都在东平陵城破之后不久,就收到了消息。
灵帝刘宏照例坐在灯火昏暗的大殿中,听着蹇硕的汇报。
听完之后,刘宏拍着手哈哈大笑:“你说黄巾军不打算进攻洛阳,而是去打青州去了?”
蹇硕恭敬地说道:“正是,董将军征讨黄巾军,威势不下于卢植,可黄巾军却在这种时候抽调两位顶级战力去青州,必然是想转移进攻路线,先取青徐二州,缓图江山。”
“不错,不错啊。”刘宏仿佛从未如此高兴过一样,乐的不顾仪态,让蹇硕不得不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朕猜测那黄巾逆贼们一定以为朕有多在意青州,殊不知最在意青州的可不是朕!这些门阀士族们一直放纵黄巾军,牵制朕的精力,逼迫朕妥协,现在黄巾军去碰他们的囊中之物,朕倒要看看是谁先着急!”
“蹇硕!”
“臣在。”
“明天就说朕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精神不振,要休养那么几天,最近就不上朝了。小事朝中自决,大事等朕身体好了再做决定。”
蹇硕认真地说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
小事是什么不用说,至于大事,调兵遣将自然是大事。
刘宏的笑意一直都没有停过,继续说道:“行,你下去吧,另外传赵忠过来觐见。”
传赵忠当然不是为了正事,正事也不找赵忠。赵忠此人素来喜欢谄媚上意,对于刘宏的喜好那是一清二楚,且做了不少准备。
“养病”这几天,刘宏决定要好好开心一下。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吗?
蹇硕不是赵云,哪怕知道自家陛下要干什么,也没多说话,退下后就去找赵忠去了。
……
豫州一处地势偏远的奇山之上,一座简朴的草堂坐落在峰顶。
此山风景秀丽,怪石嶙峋,明明远离水源,却有一条无根瀑布在山边倒挂。
四周花草树木,有的是随处可见的杂草,有的却是万金难寻的奇株,南北特有的草木杂居在一起,形成一幅旷世奇景。
山顶的草堂中,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麻衣的青年男子斜倚着窗户,翻看手中的书籍。
青年男子的身旁却甚是奇怪,不似寻常草堂布置。
只见草堂内有十余张桌案,桌案旁的却不是人,而是一面面镜子。
镜中有看不清面目的人影闪烁,声音不断从镜子里传出,打破草堂的沉静。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左侧第一个镜子中传来:“天下儒脉在青州,青州乃是我儒家之根本,汝辈安能坐视黄巾贼寇侵犯青州境界?”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右侧第一个镜子中传来:“黄巾之事,正是我等与陛下争夺的焦点。我们耗费了这么多精力和资源,才让朝廷陷入黄巾四起的泥沼之中,现在你让我们自己再花一份资源,亲自把它再拔出来吗?”
愤怒的声音说道:“又不是让尔等扫平天下所有的黄巾,只是青州,青州的黄巾!”
另有一面镜子此时发出一声冷笑,插嘴说道:“小辈,你也知道只是区区一州的黄巾,甚至是还没成势的黄巾,居然还要向我等求助,你们孔家就这点本事?”
“放肆!汝竟敢对圣人无礼!”
那冷笑之人说道:“你们孔家人把自己和圣人绑在一起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过了!草堂禁止喧哗。”
那倚窗的青年用手中的书敲了敲窗棱,发出带有警告意味的声音。
争执之声立刻停下,镜中人似乎都对这个青年非常敬畏。
青年人警告完后没有继续参与,仍然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手中的书卷。
右侧第一面镜子中的老者率先开口:“不管怎么说,山门不会因此向陛下松口,做陛下的马前卒,那只会让山门积累的大好局势付之东流。”
“孔家小子,我等可不是任你愚弄的傻子,区区两位黄巾神境术士,可不足以动摇孔家的根基。这么多年来传说中孔家世代相传的儒脉,老夫也是如雷贯耳,想必解决黄巾轻而易举。仅为了掩盖自家实力,就要耗费整个同盟的努力,这就符合圣人的仁与义吗?”
左侧第一面镜子中,便是北海孔家的孔融,已经年过三十的他,在这里确实还是个小子。
说了这么多,孔融心中已经明白,指望山门中人出手帮助青州驱逐黄巾军是不可能的。
这群人真真是些个伪儒,竟然对圣人没有一点点敬畏之心。
固然他孔融是不想动用家传的底蕴,但这些山门中人又何尝不是表面冠冕堂皇,暗地里打着试探自家底蕴虚实的算盘?
争权夺利,互相算计,这种人也配联盟?
知道结果必不会如意之后,孔融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留下一句告辞,身形便在镜中隐去。
留下其余镜子,还在草堂中交流。
一道声音笑道:“这孔家小子年纪不大,却敢把算盘打到我们头上。青州对我们很重要是没错,但不代表需要我们全力去镇压黄巾。陛下若是想依此事让我等屈服,怕是想的太多了。”
“就让孔家小儿一个人试试吧,正好也让我等看看,所谓的儒脉究竟是何物,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一般……”
方才冷笑的嘲讽声音,此时也平和下来:“孔家和我们就不是一条心。虽然一直想把孔家拉入山门,但这孔家人可是真的自傲,连一位神境术士都没有,却还看不上我们。如今遇到困难,倒是想起我们来了。”
“既然如此,那便决定了,我等也不出手阻挠,就看是陛下先急,还是我们先急,希望他老人家能在养病的时候能够保持心情舒畅。”
几面镜子闪烁了一下,齐齐对着草堂中看书的青年行礼。
“颖师,我等这就告退了。”
“嗯。”青年只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没有说其他的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