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一瞥（1/1）
怪谈世界中被黑雾侵染最深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甚至连破坏的痕迹都少得可怜，尽管看上去是一片荒芜的死寂，但建筑反而相对完整。
就连少许被破坏的残骸也都是由一些曾经存在的发狂生物所造就。
这当然不是说黑雾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因为被黑雾侵染最深的地方，最显著的特点便是没有生灵！
没有哪怕一个，真正活着的生物。
这处地点距离乌萨基地很近，是曾经怪谈世界的人类在最后十分努力寻找出路的地方。
在这里，诞生了第一个微型宇宙。
不过可惜的是，哪怕怪谈世界的人类曾经的科技多么发达，却无法对付黑雾，也无法对付黑雾带来的诡异。
人类造物起不到任何的效果，即使想要利用迁跃技术远离黑雾，也为时已晚。
当意识到的时候，他们所生活的世界已经完全被黑雾所覆盖了，这是一个不断收缩的囚笼。
曾经怪谈世界的人类对黑雾有许多说法，但最终又没能确立下来任何一个准确的定义。
黑雾是突然到来的怪物，邪神，但它不是生物也不是生命，它没有自己的意识。
比起说是一个突然降临的可怕怪兽，黑雾更像是一种固有的自然灾害。
一种天灾。
这地方是一处广场，周围是一些爆炸之后剩下的废墟，人类什么都没有给诡异留下。
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一个男人出现在了这里，正是廖西。
在空旷无人的广场上面，他沿着地砖的花纹漫步，一步一又一步缓缓走到广场的中心。
这个男人的鞋跟在石板上敲出空旷的回响。
“科技如此发达的一支种族，怎么会不给自己的后人们留一条后路呢？”
男人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即一脚跺下，将广场中间的石板粉碎，那里是一个空洞，深不见底的空洞！
“在研究最后的方舟蓝星之时，人类应该已经在研究诡异了吧？”
廖西的右手抽动了下，仿佛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若是早些时候发现黑雾的危害早点进行研究说不定我还能变回来，强大的可以与安逸麻木了你们的神经。”
“但若非如此的话，我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完美。嘿嘿嘿……我发现了你们藏东西的小洞穴。”
廖西活动着右手，站在洞口自言自语，表现得相当神经质，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咔啪！”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廖西将自己的右手折断了，黑色的骨头手肘的部分钻出来，伴随着黑色的液体和逸散的黑雾，看起来十分骇人。
然而，这种情况下，廖西非但不感觉疼痛，他甚至还流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发出了畅快的感叹。
接着他的右手一阵诡异地扭曲，很快复原了。
随后，廖西的手中一阵空间扭曲，一团粘稠的星空液体出现在他的手中，是贝斯泰姆身上的残骸。
贝斯泰姆，从黑雾中的星空里走出来的怪物，和那些被转化的人相比，只有贝斯泰姆和萨都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诡异，真正的子嗣。
一个是来自于星空的无知魔鬼，一个是自黑暗中脱身的阴影恶魔。
贝斯泰姆本体的自主意识本身就不算强烈，它是一个可以认识到自身存在但又无法揣测的生物，像这些残骸，其实上面都保存着一定的贝斯泰姆的意识，但如今这些碎块也不过是凭借某种生物本能来行动罢了。
贝斯泰姆的能力在时空上面，在与萨都同归于尽之前，被贝斯泰姆吞噬在各种时空与未来之中逛一圈或者是惨死的传说屡见不鲜。
而廖西在变成诡异之后身上的能力和空间挂钩，这让他与贝斯泰姆残骸之间的联系比旁人要紧密不少，而凭着这种联系，廖西可以做到用贝斯泰姆的残骸去观察一些未来或者过去的景象。
当然，他需要在这种精神层面的旅行之中保持住理智与自我，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变成贝斯泰姆残骸的养料。
廖西不知道这些残骸是否还有恢复成原本的贝斯泰姆的能力，他也不在乎，至少现在这东西的力量为他所用。
另一方面，廖西也在寻找着萨都的残骸，希望那阴影生物的残骸可以同贝斯泰姆留下的星空粘液一般为自己所用。
不过他观察了数次，终究一无所获。
尽管他并不相信，那个和贝斯泰姆同一层次的可怕怪物会完全失去，但他确实从未找到过相关的线索。
随着能量的催动，廖西手中的星空粘液开始扭曲蠕动起来，在它身上那诡异星光的照射之下，廖西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脱离体外。
随后他进入了一个很诡异的视角，他变成了一个别人发现不了的存在，他再一次从现在开始窥探过去。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实验室，此刻实验室中已经警报大作，一个年迈的老男人坐在椅子前面。
老男人的面前是数个显示屏，监视着秘密的实验基地内部的场景，可以看到，这地方已经被诡异攻破了。
老男人看上去并不绝望，也不颓然，他的双眼中充斥着迷茫与恍惚。
他看着前面的显示器喃喃自语，这位老男人似乎已经逐渐陷入疯狂，他用最后的理智诉说着自己对人类的期盼。
“我曾为人类科技达到的高度而感到自豪，也相信着，科技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科技让我们在面对外来威胁的时候有着坚固的保障。”
“但是事到如今，似乎说再多也没用了。呵呵呵……我真是太天真了。呵呵呵呵……”
“在许多故事中都有过各种各样的描述，其中不乏一些与世界发展落差离奇的故事。”
“在过去，我们迷信科学，只当那些超自然的力量是个笑话，是一个用来娱乐身心的好方法。”
“而现在，事实就如同一把冰冷的剑，一点一点的将我们劈成两半。”
“在故事之中，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结局，通过科技获得以及掌控超自然力量的故事也不在少数。但是显然，我们的世界并不是这样。”
“面对黑雾以及它带来的那些可怕的怪物，人类毫无反抗的方法。”
“哈哈哈哈哈……我注意到了，这场可怕的天灾也许也有可以为我们所用的地方。”
“那黑雾，不是一种单纯的自然现象，尽管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与体现，但是它却具备着回应的能力。”
“它就像是那故事中的古神，你向它祈祷，那就必然会得到回应……回应……嘿嘿嘿嘿……好多人都得到了回应……”
“但回应好像不能避免我们走向衰灭……对邪灵的呼唤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
“我们已经通过呼唤创造出了微型宇宙，它果然回应了，但也让我们付出了代价，啊……乌萨基地被攻破了，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世界都沦陷了。”
“哈哈哈……”
到最后的时候，在那淡淡的黑色雾气弥漫的房间之中，这个年迈的老男人表现变得不正常起来。
他张大眼睛，可以看到眼球上密布红血丝，他张开双手，跪在地上，张着嘴，像是一只乞怜的狗，又像是虔诚无比的疯狂信徒。
他开始发出怪叫，开始说出一些毫无规律可言的音节，那绝对不是已知任何语言的怪异音节令人感到一股原自灵魂的恶寒。
哪怕是正在现在观察过去的廖西，也因为这邪恶的音节而感觉头痛起来，就像是什么人在他的脑袋上用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
那音节就像是某种不存在的生物发出的鼓噪声……
震耳欲聋、充斥脑海、挥之不去！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咿呀！咿呀！我已经踏足了无法挽回的深渊！咿呀！咿呀！在我面前的是天堂与伊甸园！咿呀！咿呀！我愿奉上我的灵魂与肉体！咿呀！咿呀！我希望人类获得安宁，拥有与你对抗的力量！”
一股窒息感忽然涌上来，一片空白的大脑在这恐惧的威胁之中醒过神来，廖西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到了现在，手中的星空粘液也变得坍颓如同烂泥。
自从化身为诡异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仿佛是在死亡的边缘游走，脑海中还回荡着老人“咿呀咿呀”的疯言疯语，但是声音却已经逐渐淡去。
冥冥之中该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涌上脑海，那些线索最终指向了自己身前这漆黑的空洞，就像曾经的探索得到的线索一样，一同朝向这边给出指示。
但过往的跨越时间的观看，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令人恐惧厌恶的掺杂在一起的负面情绪。
这些情绪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哪怕是廖西也难以忍受。
看着眼前的空洞，在此之前他对下去探索充满了信心，而此刻，廖西的心中却没来由多出了复杂的情绪，毫无缘由的厌恶与恐惧充斥在心间，感性的神经跳动着警告他不要下去，大脑与眼睛都在在抽痛，右手不断地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远离这个散发着险恶气息的洞口。
“咔啪！”
廖西再一次掰断了自己的右胳膊。
这一次，他没有再平静地对待，反而是高升痛呼了起来，它似乎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尖叫，脑门上渗出了汗珠，泪水也从眼眶里面流下。
随后，空间一阵扭曲，廖西的手臂复原了。
他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刚刚死里逃生一样庆幸着什么，双眼之中带着疯狂的仇恨与杀意，却也比刚才不知清醒了多少倍。
他一步一步回到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看着身前的空洞，廖西咬牙切齿，声音虚弱且低哑。
“就是因为你们的骄傲自大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随后，他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随着下落的越来越深，一些模糊的东西开始出现在廖西的眼里，像是模糊的影子又或者是触腕，又仿佛是一些五彩斑斓的光彩。
忽然，廖西瞬间僵住了。
他感觉有什么视线投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他确实感觉到了，尽管那视线不含有任何的恶意或者善意，只是普普通通的随意一瞥而已，但他还是感到脊背发寒，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廖西落地了。
他跪在地上，在这个漆黑又长满了怪异的活体肉块且充斥着黑雾的洞穴迷宫之中，廖西弓着身子。
他忽然觉得肚子很不舒服……
……
“轰！”
大地在震动。
似乎在远方的某个地方发生了恐怖的爆炸。
在空旷的街道上，衣衫褴褛的人偶小红趴在地上缓缓抬起了头，她循着声音看向某一个方位。
这位人偶小姐此刻看上去异常狼狈，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哒了。
她脸上带着恼怒与怨恨，身体都在颤抖。
那四个杀马特和他妈的牲口一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母亲大人在创造自己的时候，可是把自己设计的相当美丽。
但那四个该死的杀马特竟然……竟然把自己像是玩具一样玩来玩去！
人偶小红握紧了拳头，脸上写满了羞愤。
此刻的她恨不得把那四个杀马特大卸八块。
但是她好像打不过。
这么一想就很憋屈。
再一想到那四个牲口把自己的身体肆意摆弄，就全身起的发抖。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被扯来扯去，被摔來摔去的场景……
“啊啊啊！”
人偶小红无能狂怒。
忽然，她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廖西那个男人。
然而，当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之后，人偶小红完全呆滞住了。
出现在他身前的人的确是廖西没错，但和不久前的廖西并不一样。
这家伙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而他的双眼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狰狞恐怖的血窟窿，那献血就像是泪水一样在脸颊上。
“你……怎么了？”人偶小红惊讶且不敢置信。
而廖西却是诡异地笑了笑，张开双手，神神叨叨地道：“我见证了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