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娘（1/1）

易水寒开始还不觉得，但是一边走一边咂摸苏耀庭这话，越咂摸觉得不知滋味，什么叫比我来得晚记下来，那不叫迟到的记下来嘛！！

李达、王海这俩狗腿子小喇叭一传，这月奖钱没有的人多半要迁怒给我，苏耀庭这糟老头子，良心坏透了。一边想着，易水寒一边直往衙门后院走。

平老爷发话让易水寒陪着公子玩耍，易水寒于是每天在衙外点个卯，还要往后院二门走一趟，等着公子出来。

这一日，二门值班的正好是一个叫红娘的小丫头。

这后院住的都是县太爷平老爷的家眷，让小厮传话容易冲撞了女眷，于是就留了几个还没做头的小丫鬟，每天倒着班传话。

一到二门，果然看见值班的红娘在房里打盹，易水寒也不敢大声叫她，怕连带着惊扰到了后院别的贵人，于是就学起黄鹂鸟，“咯吱、咯吱”地学叫了起来。

红娘其实也不敢值班的时候睡觉，就是闭着眼假寐，一听见黄鹂鸟叫就好奇，这都快麦熟时节，哪里来的黄鹂鸟。睁眼一看，就看见易水寒在那挤眉弄眼的吹哨学鸟叫，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罢，就起身迎出来。

只见这小红娘，一头柔软的黑发盘在发簪上，白净的脸庞，秀丽美艳。身材纤细，胸前却鼓鼓囊囊的，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

易水寒一看今天红娘心情还挺好，财迷心思就又犯了，不想连手绢带银子贿赂这么多，就趁着红娘起身出来的档口，在袖子里抖了一下，将手绢里的碎银子抖了出来，紧接着手又往上一抬，银子就顺势往下沉，藏在袖里。之后，又把手绢拿了出来，攥在手心。

待两人站定，易水寒看四下无人，就把手绢拿了出来，瞎话张嘴就来：“红娘姐姐，我那天陪着公子在街上公干，正巧碰到一个集市，看见这条绣了黄鹂鸟的小手绢，跟你那件淡黄色的襦裙特别搭配，就替你买了下来，送给你玩两天，等玩腻了再还给我。”

红娘今年虚岁12岁，周岁还不到11岁，正是懵懵懂懂爱臭美爱打扮的年纪，一看那手绢上的黄鹂鸟绣得俏皮可爱，心情大好。

她也知道易水寒话里话外的意思，玩不腻不就不用给他了吗，就说道：“刚才后厨房闹着烧水，估计是主母太太起身了，马上就要梳洗，待到公子请了安，估计有个两三盏茶的工夫，公子就能出来。”

“这手绢嘛，我们姐妹们玩几天，之后看你哪天有空，就还给你。”

易水寒一听这意思，送的礼物她还挺满意，连忙道：“不急、不急，知道平老爷府上规矩大，姐几个也就随着主母太太出去上香的档口出去透透气，要是外面有啥好玩的，好用的东西，我就买来借给大伙玩几天。”

说完就作了个揖，继续道：“不打扰红娘姐姐值守了，待公子出来受累跟他说声，我在衙门口等他。”

红娘脆声：“行的，你快去吧。”

易水寒一边往衙门口走，一边心里纳罕：碎银子没给，这回可省钱了，够请公子吃好几次早点的了。

易水寒刚走到衙门口，倚着石狮子在那打盹。不一会就听见狗腿子一号李达在门口招呼他：“你这小子，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躲清闲。”

易水寒一看这狗腿子阴阳怪气，又扰了自己清梦，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看这衙门口人来人往，自知也不是吵架拌嘴的地方，就忍了下来，不卑不亢拱手道：“有何贵干？”

“苏班头让你负责收张家庄的粮食。”李达皮笑肉不笑道。

易水寒一听暗道果然还是来了，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油然升起。

这张家庄的张丰年有名的难缠，去年老易费了大劲儿，才让张大户足额纳了粮，听说后来张大户还气得吐了血。今年老易头退了，让我前去收粮，那不是正让张大户报仇，送我羊入虎口吗？

不行，不能就这么屈从了。他心中这边想着。

急忙急中生智道：“我是捕班的，归张头役派遣，有什么事，要是不通过他，可不行。”

李达就好像早知道易水寒会说这句，紧接着话就跟了上去：“苏班头代管三班，捕班的事他不能管？这事苏班头已经记入吏房了，我就是个传话的，要是有别的事，请易水寒老弟再找找苏班头。”

说完之后也不听易水寒回话，扭头就走了。

易水寒比吃了苍蝇还恶心，有心去找上司捕班头役张文通，看看这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正要迈步进衙门的档口，就看见公子平清苗和家生子跟班平安迎头走出来，于是心想，纳粮这事下午再说。

易水寒就上前赔笑道：“公子，今天咱们先去老魏家早点铺喝豆腐脑，吃完了就去城郊浮云观看看，听说那边每逢初五有大集，特别热闹，您看行吗？”

平清苗好像还没睡醒，揉了揉眼道：“正好，今年好收成，老爷子让我去浮云观打醮，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你这衣服今天不用换了，就穿着差服，毕竟是代表老爷子去打醮。”

易水寒连声称诺。三人便去老魏家用早点，胡乱吃了点，会了账。由于县太爷已经提前通知了道观，三人也就没操心贡品的事。

三人正要顺着大道出城，就看见了个青衣道士迎面走来，拿着个摇铃在空地上吆唤道：“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逢人不讲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说完就把摇铃一摇。

不一会周围就围了一圈人，三人也被吸引了过去。易水寒和平安一左一右护住平清苗，正待往里挤，平清苗却不喜人多，伸手拦住了二人。

回头一指茶楼道：“走，先不去道观了，咱们去那二楼饮茶，也看得清，这里太吵了。”

待到了茶楼，还不等易水寒张嘴，平安就抢先对茶博士道：“来壶上好的金骏眉，二楼雅座看座。”

说完就掏出张十两的银票，放在柜台上，接着说道：“过些日子还来，啥时候用完了言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