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选秀(1/1)
春末夏初,慈宁宫下了懿旨,三年一次的选秀正式开始,因为是选秀,所以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家女才可以参加。
容篱怀有差不多六个月的身孕,而且上面还有文贵妃和四妃主事,自然是不会让容篱插手选秀的事。
容篱也乐得清闲,自从被皇上禁足后,她便十分低调,平日里用完膳就在院子里走走,大多时候都是在看话本,或者给未出生的孩子做绣活,因为没有请女红嬷嬷教导过,容篱的女红做得并不是很好,甚至还不如阿秋,可她却难得静下心来,给孩子做小衣。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因为心中迁怒,容篱被禁足后皇上来得也比以往少了,便是来了,态度也冷冷淡淡的,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容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见皇上如此,玉纹和阿秋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容篱却十分平静,皇上来了,她欢喜迎接,皇上走了,她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主子,皇上他、他是不是还因为丽嫔的事生气?”这日待皇上离开后,玉纹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上确实是迁怒本宫。”容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也怪本宫太急切了些,如今丽嫔没了,可皇上可不好哄呐……”
“那、那该怎么办?”玉纹也慌了,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主子您向皇上道个不是?”
“你当本宫没做过?”容篱瞥了玉纹一眼,没好气地道:“本宫为了哄人,脸都不要了,可皇上却半点不为所动,你还要本宫怎样?”
容篱心里也郁闷得很,她知道上位者的脾气都不太好,可皇上是真的难哄。是,她为了揭穿丽嫔的阴谋,确实是说了一些挑衅的语言,可也仅限于此,别的她还真没插手,大公主是丽嫔害死的,德妃难产也有丽嫔的手笔,其中还牵扯到几个美人和贵人的阴私,这些都是丽嫔做的,而她不过是设局揭露丽嫔的真面目罢了。
如今丽嫔已经伏罪,大公主也顺利申冤了,按理说皇上这口气也该消了,可那男人却愣是记仇得很,说她失宠了吧,倒也不至于,虽然最近来得没有以前多了,可一个月也有那么四五次,这侍寝的机会可不比别人少,可若说她得宠,那也不像,皇上牌子照翻,女人照睡,可就是对她没个好脸色。
可怜容篱本来怀孕已经够辛苦了,可还得挺着个大肚子伺候皇上,费尽心思想要讨好他,却还是没能得个好脸,只要想想就觉得泄气。
“那、那该怎么办?“玉纹急了,说道:“这马上就要选秀了,到时候宫里可是要进不少新人呢,若是皇上被那些新来的狐媚子勾了魂,那岂不是遭了?”
“什么狐媚子,那些可是选秀出身的嫔妃,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容篱没好气地白了玉纹一眼,顿了顿,又悠悠地说道:“你急什么?皇上又不是本宫一个人的,还有满后宫的嫔妃在呢,他宠那个不都是一样?更何况,本宫怀有身孕,用得着在这个时候去争宠么?”
“奴婢这不是担心主子嘛。”玉纹被说得讪讪的,缩着脖子说道:“都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自古帝皇多薄情……”
“你呀,去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容篱被气笑了,没好气地点了点玉纹的前额,:“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贪鲜的,你还能指望你主子能够宠冠后宫一辈子啊?若是如此,你可趁早死了这个心,你家主子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自古美色惑人,历史上贪色的君王不少,可其中绝对不包括秦唯。虽然容篱伺候这个男人的时间并不算久,但多少也摸清了他的性格,表面上看,秦唯与宫外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也贪鲜,也更喜爱颜色好的嫔妃,但他却十分自律,对后宫嫔妃也算得上是雨露俱沾,而且并没有独宠一人的意思。
除了这一点,这个男人还擅于平衡之道,他给文贵妃宫权,却给德妃圣宠,对太后表面尊敬,可却没有给太后任何权力,如此一来,整个后宫便处在一个平衡点上,没有谁能够一家独大。
而容篱做了那么多,捐赠灾银,救了德妃,得来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圣宠,若说皇上对她就几分真心,恐怕还真没有多少,否则也不会在丽嫔出事后,就禁了她的足。
说来说去,皇上不过是觉得她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善良罢了,男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后院风平浪静,女人之间可以和谐相处,可他怎么不想想,在这后宫里,嫔妃那么多,男人却只有一个,她若真是个单纯不争的,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宫里本就容不得真正纯善的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半点不错。她若不算计,不去争,她岂能活到现在?早就被李富贵那个狗东西糟蹋了!
如今宫中选秀,若说她完全放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争,却不争这一时,待日后她生下孩子,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不过她心里看得明白,却没有和玉纹说,有些东西,她自个儿明白就好,玉纹跟她的时间不长,虽然可信,但却不合适知道太多。
永安侯府。
“娘,你可把我的名单送上去了?”容香急匆匆地走进张氏的院子。
“你瞧你,这急急慌慌的干什么?没点规矩!”张氏看着满头枝钗步瑶乱晃的女儿,没好气地嗔了一句。
“哎呀,娘!”容香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说道:“在府里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你快快告诉女儿,可有将女儿的名单送上去?”
自从决定进宫后,容香就一直盼着宫里选秀,谁知道往年开春便开始的选秀,今年却迟迟没有消息,本来她还以为今年的选秀取消了,心里气闷不已,没想到宫里一下传来了消息,说是开始选秀了。
这可把容香高兴坏了,她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府里认真学规矩,等的可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顺利进宫,飞上枝头变凤凰?
刚刚她正在院子里跟着重金请来的嬷嬷学规矩呢,在听到宫里有人下来收集名单的时候,她才忍不住急匆匆的赶过来,就怕她娘一时反悔,不让她参加选秀了。
“已经报上了,现在进宫还早呢,你这副样子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像什么话!”张氏语气并不好,可也没有责怪女儿的意思。
“女儿这不是高兴么?”听到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容香忍不住喜笑颜开:“娘,你放心,待女儿进了宫,一定会给你争光,容篱那贱人都能混出个名堂来,女儿可不比她差!”
容香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容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儿比不上容篱,而且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满腹才华才更加吸引人,她相信像皇上这样英明神武的人,绝对不是她爹这样肤浅的男人,只要皇上了解她,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正所谓红袖添香,才子佳人,她以后一定会成为皇上心里最特别的女人。
容香想得很好,可张氏却并不是十分看好女儿,同为女人,她远比女儿更了解男人,在她心里,就没有男人不贪鲜不好美色的,女儿千百般好,可单单容貌这一条她就过不去。
其实容香长得还算可以,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美人,但打扮一下,也算得上是一个清秀小佳人,若是在宫外,凭着侯府的家势,想要找一门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亲事并不难,毕竟女儿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京中权贵子弟仰慕女儿的也有不少。
可坏就坏在,自从容篱那个贱人回府探亲后,女儿被刺激到了,闹着非要进宫不可。可这后宫哪里是这般好进的?
后宫美女如云,容篱那小贱人能够得到皇上的欢心,是因为她长了张狐媚子脸,可女儿呢?女儿有什么?没有足够出色的美貌,就算满腹才华又如何?男人啊,看得都是那张脸,什么才华不才华的,他们可不在意!
永安侯当年能瞒着周氏偷偷与她暗通款曲,还不是瞧上她年轻漂亮,比卧病在床,憔悴不堪的周氏更有吸引力?她凭什么能够在周氏死后能够成为永安侯的继室?还不是她有一张好看的脸。
什么才华,什么心灵上的合契,灵魂上的伴侣都是假的,你若是没有一张好皮囊,根本就吸引不住男人的目光。
可惜女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想着进宫,根本就不听她的。
想到这里,张氏不由叹了口气,看着满心欢喜的女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劝道:“香儿,娘不是不看好你,只是前几天宫里传了消息出来,你表姐突然得了急病没了,娘可不想你日后落得你表姐这般下场。”
前几天吴府在私下里偷偷办丧事,她得知了便觉得奇怪,可这事吴府捂得密,什么消息也没传出来,张氏当时还因为好奇刻意去了一趟吴府,然后故意在吴大夫人面前提了句这事,结果吴大夫人脸色大变,最后虽然忍住没有翻脸,却也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将她赶了出来。
为此张氏还郁闷不已,觉得吴大夫人太不给她面子,却不想还没过几日,宫里就传出了丽嫔得了急症没了的消息,这一下子,可真是把张氏吓到了。
丽嫔好歹是个嫔,按规矩这人没了,宫里是会给发丧的,可宫里什么动作也没有,仿佛丽嫔病逝和死个普通宫人没有区别,再结合前几日吴府私下偷偷办丧事的事,张氏那里还有不明白的?
丽嫔估计是在宫里犯了事,所以才没的,而且还不让发丧,吴府估计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瞒着外人,偷偷在私底下给丽嫔办丧事呢!
“表姐不过是命不好,得了急症罢了!”容香却不以为意,在她眼里,丽嫔就是个没用的,真是白瞎了她那张脸,明明是个有福的,却没那个命,连容篱那个贱人都比不上。
“香儿,你表姐可不是得了急症那么简单!”见女儿油盐不进,张氏也有点急了,急忙将吴府前段时间私下办丧事的事和容香说了一遍,末了道:“娘估计你表姐是在宫里犯了事,不然,她好歹是一宫主位,那能说没就没?再说了,你表姐别人不了解,你难还不知道么?你表姐那人多精明呐,小时候可是聪明得很,连她都……”见女儿脸色十分难看,张氏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放柔了语气说道:“娘想来想去,觉得你还是不要进宫为好,待过两年,娘再好好给你寻一门顶顶好的亲事……”
“我才不要!”容香打断张氏的话,怒道:“这天底下谁还能比皇家更好的亲事?容篱那贱人都能成为人人捧着敬着的娘娘,女儿有哪儿比不上她?”
“香儿……”张氏看着满脸怒容的女儿,心中苦涩,嫁进皇家确实是尊贵,可皇上不是啊,若是她的香儿是去做王妃,她恐怕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可她的女儿是冲着进宫去做嫔妃的,皇上是身份尊贵,可这做妃子那能比得上做正室啊,这宫里的嫔妃说着好听,实则苦着呢,香儿她为何就是想不明白呢?
“娘,你不要说了,名单已经报上去,女儿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张氏是一片苦心,可容香却已经不耐烦了,觉得张氏杞人忧天,说的话她也不爱听。
“只要你愿意不进宫,娘便想办法让容清这个小蹄子代替你去参加选秀。”张氏咬牙说道。容清是后院李姨娘生的女儿,比容香小一岁。
“容清?娘,你是疯了么?就容清那个小贱人,她也配?”容香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氏,觉得她娘是疯了。
容清可是容香的死对头,那李姨娘与张氏也不对付,仗着永安侯的宠爱,常常与张氏作对,容清更是能装得很,经常在永安侯面前给她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