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领悟塔（1/1）

大家笑闹一阵，食也消得差不多了。

然后开始置办年货。

修士们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常常是除夕夜与师父和同门聚在一起吃一顿，就算是过年了。

但今年却有些不同。

今年正逢一百年一次的祭祖大典。

因此桑柠他们就商议着趁此机会，把这个年过得更有仪式感一些，也走一走普通百姓们过年的流程。

这几个人中，顾容与和萧拂衣都是自小在飞云峰长大，对凡人过年的习俗了解甚少。桑柠在蓝星的孤儿院长大，蓝星过年的年味儿已经很淡了，许多习俗人们也不再照做了，而且到底是不同的世界，各种习俗还是存在区别的，因此也指望不上。

只有钱多多，他出身修真家族，族里对过年十分重视，因此对整个流程比较了解。

便由钱多多提前帮忙拟定购物清单，按照清单一样样买过去。

也是奇怪，平时不觉得缺什么，到这种买买买的囤货环节，却是见什么都想要，于是桑柠他们闯浮生塔得的奖励一下子被花掉个七七八八。

最后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写对联用的红纸，满载而归。

到了写对联的环节，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不必管字好不好看，反正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拿起笔来写，连忘忧子也跑来凑热闹。

桑柠初中时学校设有书法课，当时大家都利用这节课写其他科目的作业，书法老师对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

不过桑柠却很认真地跟着老师学了书法。

她不像其他学生一样，有父母的支持，可以有条件去上各种兴趣班，学习不同的技能。

她只能尽可能地抓住能获取的有限机会，然后尽力去做到最好。

所以桑柠的书法虽谈不上大家之作，却也称得上一个“好”字。

此刻，桑柠想了想，郑重落笔。

萧拂衣顾容与和忘忧子都凑上来围观。

上联：“心想事成财源滚滚。”

下联：“美梦成真日进斗金。”

横批：“一夜暴富。”

顾容与：！

萧拂衣：！

忘忧子：“甚好甚好！这副对联甚合我心！徒弟啊，能把这对联贴在咱们飞云峰正殿门口吗？这不是咱们峰所有人的共同心愿嘛！”

顾容与和萧拂衣深深地点头，只觉得小师妹这对联写到了他们心坎上。

他们原先都没想到对联还能这样写，还在纠结着要用上什么“瑞雪”“鸿福”之类的文雅词汇，还要讲究什么平仄，当真是要烦死了。

现在想来，春联当然是要表达对新一年的美好期许呀！

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顾容与很快写出了一幅。

上联：“财神年年转。”

下联：“今年到我家。”

横批：“我要发财。”

萧拂衣一时想不出，便向桑柠求助：“小师妹，你来替我写一幅吧！”

桑柠思考了一秒，开始动笔。

上联：“新年新气象逢考必过。”

下联：“好运好风光发财暴富。”

横批：“早日毕业。”

萧拂衣喜道：“小师妹，还是你懂我啊！我要把这幅对联挂在我的院子门口！”

于是大家便都笑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最终将桑柠写的第一幅对联挂在了正殿门口，以此表达飞云峰众人对发财一事的虔诚祈愿。

*

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中，门派祭祖大典的日子到了。

走完一系列复杂的流程，拜过门派的开山祖师以及对门派有重大贡献的历代掌门，大部分弟子就可以离开了。

年后即将参与仙门大比的十七名弟子被留了下来，他们将获得一个万分珍贵的机会。

入领悟塔。

领悟塔是玉清剑派开山祖师所留下的，传闻祖师爷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件宝物，才能开创一派，创下这般大的基业。

领悟塔一百年开启一次，里面有无数精妙剑谱供入塔者参悟，只要能领悟一种便能实力大涨。这里是门派底蕴所在，即便门派遭遇大劫，只要此塔还在，便仍有东山再起之日。

太玄主峰中心大殿。

即将进入领悟塔的弟子们整齐地站在殿内，不少人面露紧张和期待。

大殿上首，清阳掌门与其他五位峰主正襟危坐。

清阳掌门缓缓开口道：“领悟塔共有七层，剑谱就刻在塔内石壁上。想要领悟剑法，缘分、天资、悟性缺一不可。把一层中的所有剑谱都悟透后，领悟塔就会自动将你们传送到下一层。参悟到极限，无法再继续后，领悟塔会自动将你们传送出来。”

“塔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外界一天，塔内一年，领悟塔开启三天，也就是说你们在塔内有三年的时间参悟剑谱。在力之所及的情况下，请诸位尽可能向上，直到无法再前进为止。”

“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一名弟子道：“请问掌门，曾经门派内有几位弟子到了最高层？”

清阳子：“除了祖师爷外，还有两名绝世天才也领悟到了第七层，他们都已飞升上界。”

听到掌门这样说，不少弟子面露崇敬和向往之色。

清阳子又道：“无数天才都止步于第五层，但是只要能领悟到第五层，未来必定前途无量，诸位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好，你们做好准备，一炷香后我会和长老们一起送你们入塔。”

清阳子朝空中抛出了一枚钥匙。

紧接着，其他五位峰主也各自抛出一枚钥匙。

六枚钥匙瞬间融合为一，迸发出刺目的白辉。

桑柠作为筑基组第一，站在最前排的位置，此刻被这耀眼的辉光一刺激，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虚空中出现了一扇金门虚影，长老们正源源不断地向门上输入真元之力。

随着真元越输越多，那门的虚影也越来越凝实，最后终于稳定了下来。

时辰已到。

“去吧。”

随着清阳子一声令下，弟子们纷纷跳入门中，被传送至塔内。

桑柠一踏入塔门，就被传送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与她一起被传送至此的还有两名弟子。

空间里有一面石壁，泛着莹莹辉光，石壁前放着几个蒲团。

桑柠朝另两名弟子点了点头，然后选了个蒲团坐下。

她并没有急着开始参悟，而是闭上眼睛，运转清心诀，静静地调整着状态。

待识海状态调整至最佳，桑柠这才将神识探入石壁。

随即，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梅林，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提着个酒葫芦，懒洋洋地靠坐在树杈上喝酒。他看到桑柠，也不说话，只是把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树下演示剑法。

长剑所过之处花影纷飞、暗香浮动，然而美好的景象下却藏着凛冽的杀机。暗香能乱人心神，让人陷入幻境之中，花影可化作利刃，轻飘飘收割走敌人性命。

桑柠仔细地观看着老者的一招一式，可惜他动作太快，桑柠根本无法分辨清楚。

但是桑柠没有放弃。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者的动作在桑柠眼中变得越来越慢，到最后甚至变成了慢动作，她情不自禁地开始跟着老者的动作出剑。

最开始很艰难，动作一卡一顿，好像掉帧了一样，但随着练习次数增多，桑柠的动作变得顺滑起来。

在她一气呵成将整套剑法使了一遍之后，一股力量将她推出了这个空间，离开前只隐约听到老者道：“这套剑法名为暗香疏影，望你以后多加练习。”

桑柠睁开眼，从蒲团上起身，朝石壁方向郑重拜谢：“多谢前辈教导。”

其他两名弟子仍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看样子还在参悟。

下一瞬，桑柠出现在黑暗之中。

一道声音出现在桑柠耳边：“选择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不要后悔，不要回头。”

桑柠朝四周看了看，到处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随意选了个方向往前走。

在这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有没有走偏了方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灵力尽失，神识也无法探到前路，就像一个凡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桑柠已做了十八年凡人，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久违地感觉到劳累，很累很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每抬一下都是莫大的折磨。

桑柠苦中作乐地想，如果现在能用以前的手机登上微信，那今天的步数第一名非她莫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桑柠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走到光亮处，发现这是又一面石壁，于是停下来静心参悟。

参悟完石壁，桑柠闭上眼把剑招在心中回顾一遍，确定没有错漏之后，又继续朝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地参悟着剑谱，桑柠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她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石壁上的知识。

终于，她走到了路的尽头。

周围爆发出刺眼的银辉，桑柠被传送到了另一处独立的空间。

中心大殿上，杂役弟子们刚给掌门以及诸位长老斟上茶。

打开塔门消耗了长老们大量真元，此刻他们都坐在大殿上，一边饮茶一边休息。

一名长老无意间扫到观影投出的影像，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到第二层了！”

忘忧子一看，发现率先到达第二层的正是桑柠，顿时乐了：“我的徒弟就是厉害，说不定还能领悟到第七层呢！”

方才说话的长老正是伏天峰峰主，玄诚子。

他淡淡道：“我承认这小丫头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演武场上那一招荡八荒使得着实不错，但想要领悟到第七层……”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自建派至今，不过三人而已，她还差得远呢。”

忘忧子不服气：“你可别小看我徒弟，她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青云峰峰主无妄子道：“可是能进入领悟塔的，又有哪个是一般人呢？多少天才都止步于第五层，你凭什么觉得她会例外？我倒是希望她能闯到第七层呢，但是，这可能吗？”

忘忧子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他一向护短，觉得自家弟子就是最好的，此刻被两位峰主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哼哼地告诉他们走着瞧。

桑柠不知道长老们关于她的讨论，此刻她已闯过第二层，进入到了第三层。

此时也有别的弟子陆陆续续到了第二层，比如萧拂衣、阮嘉庆等，实际上这种速度是很快的，但是与桑柠一比，就显得慢了。

进入第三层，桑柠发现石壁教授的剑法的难度明显加大了。

到达第四层，更是如此。

等到达第五层时，桑柠惊讶地发现石壁所授已不再是剑法，而是如何精锐剑意。

想要通过第五层，就需要按照石壁授予之法磨炼自己的剑意，直到合格为止。

剑意是一种极其玄妙的东西，无法触摸，难以言明。

每名剑修的剑意都不一样，剑意反映着他们对剑道的认识，对自己的认识。

若剑修的剑意迟钝，那么即便他的剑法再精妙，也如纸糊的老虎一样不堪一击。

无数剑修日夜磨炼，只为将剑意精锐那么一点点，尚且不可得。

因为修炼剑意最重要的，是悟性。并不是说只要你花了大量时间磨炼剑意，就一定能达成目标的。

桑柠终于明白为什么无数天才都止步第五层，无法再向上了。

因为实在是很难啊。

桑柠深吸一口气，开始参悟。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大殿中的长老们不知何时已全部围在第五层影像前，紧张地盯着桑柠。

就连平时最是吊儿郎当的云逸子此刻也正经起来：“也不知道桑柠能不能闯过第五层。”

紫薇峰峰主孟芸汐紧紧盯着影像：“希望她能做到吧。不过即便做不到，也足够厉害了，这可是第五层啊！当年你我不也都止步于此了吗？”

坐在大殿里的是玉清剑派的六位峰主，是整个门派修为最高的六人。他们年轻时也都是天之骄子，但是就连他们，当年也纷纷止步于第五层。

由此可见第五层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