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论道（1/1）

无边荒野，百里雷泽，只剩无穷浩然气。青气滚荡，凡雷泽边缘，三阶后期以下妖兽皆匍匐不动。

“你们俩，该是跟我回去了。”那高大儒衫男子说道。

夜梦咽了一口气，这样的实力绝不会弱于空绝老魔，没想到SX省竟有如此高人。

“好吧，不过你走慢点，等等就有人来接我了。”高大男子身后那青年无所谓地说道。

“你袭杀泉城审判院长之子，虽不合法，但合情。我会替你说情，起码不至于死刑。但尘埃落定之前，也不能有人从我手中将你接走。”儒衫男子说道。

“谢谢你啊！”那青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对了，你是哪号人？我以前没听过你啊！”那青年又看向夜梦。

“不值一提。”夜梦淡淡说道。

“哈哈，能以三阶初期的修为在数只堪比三阶后期的异兽围攻下坚持一两分钟之人，怎能是无名之辈？”那青年笑道。

“说起来，你之所以陷入险境也是因我所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青年继续说道。

“嗯，可是若换作其他人却可能已经死在了异兽围攻之中，又何谈人情呢？”夜梦问道。

“不会的，你别看我浪荡，我很有心的。一般人只不过是被审判院抓回去审问罢了，事后给不给赔偿也全看我心情。就当他们倒霉算了。

而你竟然公然袭击审判院，胆子可一点不比我小啊。还敢在雷泽闹出这么大动静，丝毫不怕死亡，百无禁忌呀。”青年解释道。

“也是。”夜梦点了点头，正常人确实不会对抗审判院，还闹这么大动静。

“呵呵，你们俩倒是有闲心，就一点不怕我？不怕审判院制裁？”儒衫男子好奇地问道。

“你是好人。”夜梦淡淡说道，因为狴犴真意对他毫无敌意，且无尽亲近。

“我有保命之法。”那青年回答道。

“也是，你是雷灵守护，你的雷灵凝聚了狴犴真意，自然可以辨别忠奸。这么说来，你来雷泽是为了远古雷神真意？”儒衫男子一边带着两人御空飞行，一边看着夜梦问道。

“对。”夜梦没有否认。

“法家常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可如果没有敢说话的儒生，没有敢动手的侠客，平凡人就任人欺辱吗？没有这样的道理。法所不及处，应允微光照室。”儒衫男子说道，竟是完全认可那青年的所做所为。

“哈哈，你和那些书呆子真不一样。”那青年笑道。

“对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夜梦好奇地问道。

“泉城那审判院长老来得子，太过宠溺幼子，导致他横行霸道、欺凌百姓、强奸妇女。我恰巧在泉城玩耍，听说后便找机会宰了他。”青年颇为愤慨地说道。

“那你是真英雄！”夜梦诚心夸道。

“不至于，我也是有身份而已。一腔热血很多人都有，只是碍于各种缘由，难以实现。”青年认真说道。

“我近些年来只顾在孔庙外卖书读书，却是没有听说此等消息。如若不然，我早就宰了那狗玩意。”儒衫男子皱了皱眉，淡淡说道。

“你读的书应该不是四书五经吧？至少不是朱熹作注的那种。”夜梦问道。

他以前读书时也爱研究儒家学问，又看到青衫男子如此性情，故有此问。

“嗯，朱老儿的书太过媚权，太过捆缚精神，不好。孔孟公羊之学如虎，要与帝王问政；董学如狼，要制约帝王；程朱之学如犬，一心维护帝王；阳明之学如狐，虽不谈帝王，却要让众生醒悟。

我自小读孔孟，青年也读过程朱，颇为不快。可一读到阳明，便豁然开朗，一朝三阶，只三年便巅峰。我虽无学派，可一心愿为阳明弟子。

醉酒后，梦中常梦到阳明先生，我于他求学问道，无一不答。心即理也，知行合一，致良知三大理念我皆有所悟，却终难入道。”

青衫男子好像停不下来，想要一口气说尽心中气魄，无尽忧郁。

“说了这么多，实在是平日里无人问，今朝一气说罢。”青衫男子笑了笑，看向远处青山，遥遥斜阳。

“我也崇拜阳明先生，最初觉得阳明先生之语皆可明心救世，可最终却身心疲劳，不必程朱好太多。程朱之累在于虚无之理，未行先知。先生以知行合一之道破解此虚理，使人可身心俱动，更易做事。

但先生起初为传统儒家弟子，又深受程朱之道困惑之久，不免抛不干净，多有牵绊。我倒觉得先生求佛问道，一心向学之时才是真的心神开阔，可最终却因娄谅之言受制于程朱。

老子有真学问，荀子亦有真学问，先生学问未免远于二学。心即理也，但心理皆非道；我心光明，他心光明否？大道之行，衍生万物。心理同样天生，学于道，用于道。光明之心行光明之道，邪淫之心行邪淫之道。

两心共存，两道互交，宛如太极阴阳，缺一不可。只是在无穷的交杂混沌中，在无尽的冲突矛盾中，大道流转，万象更新。”

夜梦同样一口气说了很多，读书之时谁又不是阳明弟子。有所困，自有所悟。今朝遇道友，情不自禁，一气抒怀。

“呼…呼…！”儒衫男子长呼数口气，眼神呆滞，竟是一时无法接受。

“你，有如此之思想，为何才如此修为？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儒衫男子陷入了无尽疑惑。

“我形成此思想时尚且是凡人，难以聚元，大道不知，所以没有境界提升。今天三阶初期的修为却是源于天大机缘，与此思想无关。”夜梦解释道。

“那倒是说得通了。可你赐我如此机缘，我又当如何报答？若早闻此思想，我也无须蹉跎十年，或许已然成神之久。解惑赠道之恩，我秋云必将性命以报。”儒衫男子极其郑重地说道。

“不用不用，都是阳明弟子。”夜梦说道。

即为同道，当互相扶持。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他为你解惑，不如你认他为师呗？”那青年随口一说，纯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兄弟，玩笑可不经随便开啊！”夜梦连忙对着那青年说道。

“切！”

“好，应当如此！”儒衫男子作揖，“请先生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