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千里流放(1/1)
李晋活动活动已经被镣铐卡的发酸的手腕,双手捡起一根木棍熟练的刮起脚上的泥来。
李晋穿越了。
不过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狗,被老天爷给玩坏了。
几个月前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便宜老爹居然是大梁国响当当的黑道扛把子,这二世祖的身份可是开局就巅峰了。
然而就在他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尝试一下欺男霸女的人生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扫黑风暴,把李晋和他的便宜老爹都吹进了牢房。
判决下来的很快,本着乱世宜用重典的原则,几个首犯判了斩立决。直系家属流放三千里,一场针对李晋的人性考验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起初李晋还在幻想前世电影中那种劫狱、劫法场的桥段出现,期待那便宜老爹小弟们的闪亮登场。可惜现实就是现实,该正法的正法了,被流放的他仍然还在这里。
“好了,该出发了。”衙役头子的大声吆喝,把他拉回了现实。
见所有人都已经起身,他脸色一板,
“这阵子下雨耽搁了我们不少脚程,接下来都给我麻利点!早点到我也好早交了差事。那地方不比京城,要是到晚了,你们能不能活得过今年的冬天都是个问题。出发!”
宁北城,已经是汉人正统疆域的最北端。
相比中原的富庶和宜人的气候,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苦寒之地。每年除了五月春回大地,十月又开始进入漫天的冰雪。
残酷的自然环境,使得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定居,往南最近一座城市也要三四百里开外,两地之间就是大片人烟稀少的山林荒野。
宁北城的存在,目的显然就是为了扩充北方的疆域。但苦于生存环境实在过于恶劣,尽管历朝历代出台了不少政策,可是一直也没有多少人口迁入。
也不知哪朝皇帝灵机一动,增加了一条流放的刑罚,从此之后情况才算有了改善。每年都有一些犯了重罪的人被流徙到这里,多少也能补充一点此地的人口。
六月初,日近正午,宁北城外。
远处的官道上慢慢的浮现出一队步履蹒跚、衣着褴褛的队伍。
经过近四个月的跋涉,李晋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李晋此时再过几个月才满二十一周岁。可这一路的艰辛,完全把它变成了一个中年大叔。
满脸的胡茬,头发如鸡窝一般杂乱生长。夹杂着汗渍泥土而看不清底色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睛显得越发清澈黑亮。
不过毕竟还是年轻,长期的赶路运动,反而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结实起来。
通过一路上衙头休息时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李晋已经对流放后的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
宁北城虽然地处山地,一年之中用于耕种的时间也不长,但多少还是有一些官田。
人犯流放到此后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官奴,免费为朝廷工作十年后获得本地户籍,然后外放到城南各屯居的村寨,分上几亩薄田自谋生路。另一种则是成为游民,出城往北放任自流,为朝廷开疆扩土。
衙头给出的建议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选第一种,因为第二种几乎注定会成为野兽的口粮。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知道是在冻死饿死之前,还是之后。
然而从那一天开始,李晋反而兴奋起来,心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渴望。前世的社畜生活,无形枷锁已经压得他没有了生活的方向,这一世怎么能选择连人身自由都失去的生活?
极北的苦寒,对别人或许十死无生,但对于一个受过现代知识体系教育,又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他来说,未必就是生命的禁区。
所以在李晋这里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选项。
一切没有了悬念,进城之后,在所有人的或诧异,或惋惜,或漠然的注视下,李晋毅然决然地成为了他们这群人中唯一选择第二条路的人。
“你确定?”
衙头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和劝阻。
衙头虽然是个官差,但其实本身也算一个社会底层,心思并不坏。三个多月的相处,他也不希望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或许因为一时的血气方刚,明知是死路还要去送。
李晋笑了笑。“谢谢衙头大哥关心。我还年轻,之前当社畜当厌了,这一辈子我还是想活得舒服点。”
本朝的刑重,杀人放火的基本都被砍了,其实能被流放到这里的更多的是人犯的家属。所以对于选择成为游民的,朝廷还是会给予一些帮助,除了每人十两银子用于自主采买各种工具,出城的时候还可以领到一包干粮和一副弓箭,指望他们为国开疆拓土了。
完成官府登记造册之后,李晋被除掉了刑具,和一众人等揖手告别。
怀揣着朝廷派发的十两银子,李晋漫步在了城中。
作为最北端的重镇,宁北城虽然很大,但并不繁华。守军和官差之外,其他的常住居民也多半是多年来迁徙流放过来的后裔,没什么富人。城中的商业除了餐馆客栈,经营的多半也是涉及农猎牧渔的各种器具,较京城的繁华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然而李晋仍旧逛的有滋有味。
前世的李晋,在工作之余非常向往那种远离尘世,荒野独居的生活。
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活的千篇一律,因为大家都追求着同样的东西,李晋早就累了,不想再追求眼前那个与时俱进的饼。饼再大,也只能让人活着,不会让人快乐。
他想换个活法。
不知不觉李晋来到了一家渔具店,店铺的规模不大,里面零零散散摆了一些日常的渔具,老板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精明的人物,见到李晋,立即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