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没有光的灯塔（1/1）

这个时代的人们可没有那么广泛的认识。看见李晋准确的辨认了出来，二人都不免都有些惊讶。

看见了鲨鱼之后，李晋反而安下了心。

以他的认知，这种深海猛兽只对肉食和血腥十分敏感，对木质的船体毫无兴趣，如果不去主动招惹，它是不会费力的去攻击渔船的。

旁边的两人应该或多或少也知道鲨鱼的这种习性，所以只是担忧，还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反应。

这条鲨鱼的尺寸不小，按照露出水面的鱼头估算，起码有四五米的长度。

这么大的鲨鱼在水中有着巨大的力量，绝对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所以明知道拖在水里的海象被它捡了便宜，也毫无办法，只能祈祷它不算太饿，尽快吃饱离开了。

或许是刚才的撕咬，扯开了海象的内脏，鲨鱼留在了原地不停的折返回游。时不时的溅起一个个漩涡或浪花，离船尾越来越远。

村长用力拍了一下船舷，长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华远山的眼里也有着很多的不舍。

李晋明白他们的想法，大家辛苦出海讨生活，用命换来的一点收获，有时又会被老天轻易的收回去。

这残酷的自然法则，你只能被动接受，不然又能有什么办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只看上了蝉，已经是螳螂的幸运了。

在一片漆黑中，渔船终于平安返回了温泉港，伴随着一声声充满发泄的呼吼，大家开心的靠港停泊。

悠扬的螺号再次传彻整个港湾，整个村子迅速热闹起来。

一个个小院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像一个个引领归航的灯塔。

虽然微弱，但是那无形的牵绊，无时不刻都在引领着海上的汉子回家。

在哈气成霜的晚上，码头上迅速聚齐了大片的人群，或焦急的呼喊家人的名字，或开心的指指点点，传递着家人平安信息。

通红的火把映照出人间的悲欢离合。

不过今晚是幸运的，只有团聚和欢乐。

与此同时，在远离人群的一处山脚下，一个小木屋内正亮着昏黄的油灯。

忽闪忽闪的亮光孤单的照着桌子上一些还未加工完成的熊皮，最近的一个针脚上还沾着一丝新鲜的血迹。

木屋的主人正静静的站在院子当中，看着码头的方向。

螺号声虽然已经不再牵动心弦，但长久的习惯还是让她走了出来，就那么静静的望着。

渐渐的，码头的热闹在风中传了过来。

她转身逃离了这份喧嚣，重新坐在了桌子前，拿起未完工的熊皮，继续一针一针的缝着。

在下船的第一时间，村长就让人把拖在水里的海象提上岸来。

刚刚开始发力，众人的心里就凉了半截。手上的触感轻飘飘的，完全不似一个两千斤的巨物应该有的沉重。

很快，一根绳子拖着一截肉块露出水面，海象的头部和腹部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不到一半的下半身还挂在绳子上。

看着眼前的一幕，平时一脸冷酷的村长心疼的快要流出眼泪，一旁的华远山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大家伙平安就好。船上还有一只大的，我们知足。”

说完转身冲着码头上的人群大声喊着，

“赶紧收拾这次的大货。老规矩，出人的家里拿两份，没出人的家里拿一份。平时再勤快点，今年冬天大家饿不着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哄笑，随即马上行动了起来。

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已经不需要指挥就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工作。

有人登船取下收获，有人取来一应工具，就连一些小孩都冻着通红的脸蛋儿取来一些干柴，点起两堆巨大的篝火。

返程的路上已经跟大家逐渐熟悉，李晋自发地融入到了忙碌的人群。

一会儿帮着主刀的汉子打着下手，一会学着分割象肉，接受老嫂子们的询问和调笑，一会跟一帮娃娃吹水此行的经历……

在大家的忙碌之下，巨大的海象很快就被分割归类，一个个装满的木桶整齐地码在了一边。

这次的收获还是很令人满意的，那鲨鱼吃剩的部分，其实也有大几百斤重。再加上船上完整的一只，收获的脂肪、净肉接近两千斤。

以温泉村二百出头的人口，差不多平均每人有十斤了。

经过了这一整天的忙碌，李晋的收获也十分巨大。

船上的糙汉把他当成了兄弟，一帮老嫂子要给他介绍亲事，就连那些娃娃都都跟他打成了一片，李晋享受着难得的热闹。

在李晋的前一世，人们拥挤在城市里，却孤单的活着自己。

或许他们知道远在非洲的网红，却不曾认识对门的邻居。如今李晋很开心，这种从来未曾体验过的感觉让他乐在其中。

一切忙完之后，人群很快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码头上的篝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越来越暗。

村长还在忙碌着清点收获，为明天的分配做着准备。李静和华远山一起走了过去，准备打个招呼就回家了。

“李小哥，今天一直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感谢你。明天没什么事，我带着骁龙一定登门道谢。”

村长拉着李晋的手紧紧的握着。

白天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眼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王叔，当时我还有一点把握，总不能眼看着他在我眼前没了。”

李晋笑了笑，淡淡的说着。然后又想了想，紧紧的回握了一下村长的大手，

“何况当时王叔明明有机会救他，却大公无私的把机会献给了别人。看到之后我作为晚辈，非常敬佩村长的为人。”

村长明显一愣，想到自己后边的纠结，赶紧摇了摇头，

“唉，我扔完就后悔了的。你这么说，我其实有点愧对大家……”

“不，王叔你别这么想，很多事情论迹不论心。那种情况下能犹豫就已经是个好人了，能做出那样的行动，绝对值得所有人尊敬。”

一旁的华远山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对着村长竖起了拇指。

“哈哈，谢谢贤侄的安慰。”

“远山，太冷了，你带着李晋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带着骁龙去你家蹭饭。咱们好好聚聚。”

村长转身冲着华远山笑着挥手。

“行，不过别空手啊，空手我可不招待，哈哈。”

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着李晋，又喊来了不远处的华强，三人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