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中注定的邂逅,水珠传播的温情(1/1)
今日,孟奶奶要教导她做法,传说中的招魂仪式即将拉开帷幕,孟月表示,压力山大,连炒菜的手都哆嗦了。
听寒自外头溜达回来,心情轻快了很多,他嗅着饭香拐进厨房,正巧目睹孟月将一碗滚烫的白米粥洒在胸脯上,然后甩着手疼得蹦蹦跳跳。
他走过去,二话不说将她扛到肩上,冲出厨房,直奔后院的水缸。
孟月疼得挠心又挠肺,不安分地舞动双脚,在听寒后背上烙下深深地指甲印。
听寒本着知恩图报的原则将孟月扔进水缸,又非常善解人意地拎住她的衣领,命令道:“脱衣服!”
孟月摇头,挣开他的手,扑腾着双腿自水缸里站起来,捂着胸口挤眼泪,口中喃喃:“你这是报复……真小心眼……”
“你还有工夫计较这些?脖子都红了。”
听寒知趣地转身,倒像是君子一样替她挡开了窗外的阳光。
孟月扒开衣领,望着已经一片红肿的胸脯,哀伤的吸溜着鼻涕。
要知道,月儿是个瘦弱的丫头,身体发育缓慢,前胸后背太过平坦,如今被烫伤更是让人委屈。
她自水缸里转了个身,将上衣挂在缸沿上,用冷水轻轻拍打着烫红的胸口。
身后的听寒听到动静,有些不放心地扭过头,目光却顿时沉了下去。
本该白皙光洁的后背上爬满了狰狞的伤口,深深浅浅的痕迹纵横交错,有的结了痂,有的还渗着血。
这些伤口,是冥王的诅咒,也是孟家的劫数,孟月根本躲不过。
他有些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数代孟家人,都是这般残酷地存活下来的,他早该习惯,早该熟视无睹。
可是,当孟月转过身,将水珠泼到他身上,骂他“非礼勿视”的时候,他的心就真的揪在了一起,没来由地疼了起来。
“听寒,你再看,我就用黑线扎你了!”孟月嚷嚷着,撒泼地将衣服扔到他的脸上,并覆手挥开黑线,把他裹成了寿司。
经过几天的适应和实战操练,孟月对转魂梳的驾驭已经更上了一层楼,基本上是想什么来什么,想扎谁就扎谁,想裹谁就裹谁。
她的梳子可以掌控全天下的头发,唯一的遗憾是每次使用都会被小鞭子抽,几天下来,后背上落满了伤痕,一定是狰狞的皮肉把听寒吓傻了。
孟月扶着缸沿,自水里爬出来,胸口闷闷的疼痛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光溜溜的尴尬。
她一时情急,将衣服丢在了听寒的脑袋上,接着又用转魂梳将他裹住。
这样里三层外三层之后,听寒是老实了,可是她也没衣服穿了。
好在,孟月来自二十一世纪,对于晃着花花肘子穿着齐那啥小短裙的美女见多识广。
虽然没有衣物蔽体,但家里一共就两人一猫。
听寒已经失去了行动力,孟奶奶还在浅睡,她这样不太雅观地跑出去也不会惊到路人甲,只要不害臊,钻回屋里找一件换洗衣服的时间还是有的。
所以,她飞快地自水缸里跳出来,夹着腿搂着胸,一路小跑地穿过长廊。
好容易看见自家睡房的大门正以宽厚善良的姿态向她洞开时,她却脚底板一滑,绊在门槛上,与地上的白骨亲密接触,摔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揉着酸痛的胳膊腿,在地上如八爪鱼般挣扎了一会儿,正要起身,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双黑色云锦短靴,靴面绣金色龙纹,生动活泼地蜿蜒而上,十足贵气。
她感慨一下,忽然哀嚎出声:“采……采花贼……”
靴子的主人不慌不忙地在她面前蹲下,继而用莹白如玉的长指挑住她的下巴。
孟月本就趴在地上,胳膊腿被头骨硌得疼,也没有发挥支撑作用,只有脑袋和下巴在采花贼的挑拨下高高地扬着,像一张绷紧的弓,弯出一丝不挂的弧度。
“小丫头,你们孟家怎得连家仆都没有?”
采花贼一袭红色宽袍,样貌清俊,眉眼间的浅笑如风如雨,姿容艳丽,可谓风华绝代雌雄难辨。
一头长发浪荡地垂在腰间,面色白皙,长睫毛衬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那叫一个清新脱俗,那叫一个明眸善睐、勾魂摄魄。
孟月吞吞口水,在他清冽的目光中红透了大脸,随即干笑一声咬住了他的指尖。
采花贼一时吃痛,将手指抽了回去。
他觑了眼地上的裸女,清心寡欲地抿嘴一笑,说道:“这丫头还是属狗的!”
“你才属狗,你全家都属狗!”
孟月愤愤地低下头,咬牙切齿地将手掌摊开,用一根黑发将采花贼绑在了屋外的柱子上。
那人刚想说句什么,却被她捞起一个头骨,塞进了半张的嘴里。
孟月惩治了贼人,马上阖上房门,自棺材里拿出一套黑袍,飞速穿好,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种鬼屋也敢擅闯,我就让你尝尝吓破胆的滋味。”
穿罢衣服,收拾好仪态仪表,孟月摆上捍卫女性尊严的嘴脸,霸气外露地拉开房门。
正门外,孟奶奶老态龙钟地跪着,而听寒则卧在长廊外的石阶上,绿瞳担忧地看着她。
本该绑在柱子上的人,此刻正翘着二郎腿,端着风流倜傥的架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孟月。
二人对视数秒,就听孟奶奶干咳道:
“长殿下远道而来,孟氏一族有失远迎……吾孙尚且年幼,不识殿下尊容,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孟月品味着孟奶奶话语里的卑微,又抬眼望了望红衣采花贼,在他如水般清淡的眸子里,看见了更加卑微的自己。
孟奶奶侧身扯住她的胳膊,低声责怪:
“月儿,还不向长殿下赔罪?”
孟月僵硬地跪到孟奶奶身边,垂首叩头,机械地开口:
“那个……殿下……我道歉……”
孟奶奶一时气结,抬起胳膊肘撞了撞她的侧腰,飞来一个凌厉的眼神。
孟月愣神,咬着唇服软。
从孟奶奶的眼神里,她看出了面前这个采花贼的尊贵身份,也合该她一时疏忽,忘记了龙纹是种高档的东西。
能够把龙踩在脚下,非皇帝也是皇子了。只是这皇子既没有霸道之气又一脸的荒淫无道,甚至还无聊地调侃她属狗,怎么看都不是上档次的大人物。
搁在古装历史剧里,帝王将相之流不是该胸前别把刀,想砍谁就砍谁么?
可是,眼前这个貌似响当当的大人物,居然在被绑又被填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如此春风和煦,甚至耀眼得让孟月想要挖了自己的眼珠子。
她搓了搓手心的冷汗,彻底被折服,诚恳道:“民女无知,还望殿下宽恕。”
皇子殿下摆摆手,亲切地靠过来扶起孟奶奶,又转身拍拍孟月的发顶心,慈爱又温柔地开口道:
“孟婆婆实在太拘谨了,小王擅闯姑娘寝室,自是有错在先,况且多亏月儿姑娘动手,才让小王见识了孟家的实力,看来父王请孟婆婆前去做法祛邪,还是很有道理的。”
“殿下过誉,老朽不敢当!”孟奶奶谦虚地皱了脸,可那自豪的笑容却呼之欲出。
孟月沉默地立在孟奶奶身侧,感觉她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骄傲的光芒。
毕竟,孟家颓废了几千年,能够被皇家抬举,自然是脸上贴金,值得骄傲一把。
她感同身受,对这位善良纯洁的皇子好感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