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破落大师(1/1)
当天的夜晚是静谧的,可脑中一幕幕傍晚沐浴在春夏之交习习凉风中的场景,久久无法驱散。以至于候补军差学堂的课堂中,我始终心不在焉。
一大早醒来,我仔细整顿了行装,去往沈欣妍和季橙所在地酒店外与她们会面。
她们将要去往的地方在郊区,我们打车前往。
在上车的一刹那,虽然季橙对于我的存在非常警惕,但我还是找准了机会,故意触碰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先是从抗拒惊恐变换成了诧异,最后竟然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一故意的触碰,因为此时此刻钟馗并不在我的身边,我想钟黑也应当和我保持着距离,所以在触碰中季橙体内那股意识能量再也没有感觉到昨日触碰时钟馗身上散发的强大能量,它应该是放松了警惕。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在兜兜转转中,终于在一条两侧都是成排水杉的小路边停靠了下来。
车子已经无法再次前进,我们将换作步行。
一条崭新的乡间水泥路蜿蜒曲折,我们沿路行走,跨越了一座小型的水泥桥。桥边一座农村三层房屋近在咫尺。
院落中,几只放养的草鸡正悠闲地迈着步子,一地的鸡粑粑。
我和沈欣妍对视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一个普通的江南农家院落居然就是大师隐居之所?
骗子不是应该都把自己装饰地光彩照人,闪亮伟大吗?难道说这个大师反其道而行之,连这些表面文章都懒得糊弄?
我们刚在篱笆外探头探脑,想要询问是否有有人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是来看病的吧?”
此时我才发现,篱笆的角落里,一个老头正躺在一条藤榻上,半撑着身子看向我们。
这虽是一个乡间的老农,可并没有那种传统农民黝黑的皮肤,身体还略显肥胖,身上正裹着一件蓝色的制服。制服的臂章上,安保二字特别显眼。
“对。”沈欣妍强作正定地回答道。
“哦~”。老头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只说道:“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
此时我才发现,这个老头竟然是个残疾人。两条又细又短的腿,弯曲着别扭的姿势,凌空悬挂在藤榻边。
看到这一幕,我倒吸一口凉气。看这副场景,我更加坚信了所谓的大师是一个骗子。
其实,并不是说大师的家里就一定要金碧辉煌,就一定都是完完整整殷实的家庭。许多在农村的神棍,之所以成为神棍,就是因为家庭生活的困苦,普通的劳作无法支撑一家的生活开销。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和颇有神秘感的手段,慢慢地变成了神棍。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又颇有天赋才以如此玄乎的脑力劳动替代了原本可以从事的体力劳动。
人总要生活下去。只要不耽误他人的病情,能让他人获得内心的慰藉,也不是什么大过错。毕竟这也是一种服务。
这种服务从本质上来说,和酒吧ktv当中的从业人员提供的是一样性质的服务。花了钱,为的就是得到一种内心的满足和片刻的愉悦。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院落。我还是比较嫌弃满地的鸡粑粑的,垫着脚,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房屋正门前。
这种房屋和普通江南的农村房屋无异。三层楼房,每层有三个房间。房屋的一侧有一个贯通上下的水泥楼梯。在第一层最为正中的房间,一般都是一个南北通透的客厅。
客厅中,除了一个圆桌和几个散落的塑料小凳,靠墙的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仔细看,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空塑料瓶子。
这就是大师的家?我和沈欣妍又对望了一样,我真实地从沈欣妍的脸上读到了震惊和厌恶的讯息。
她应该厌恶的是欺骗,是对“大师”名号的愤怒。
“有人来了!”突然一声口齿不清又语调奇怪的喊声在我们的侧后响起。这一喊声,冷不丁地把我们三人吓了一跳。我转身一看,这才发现敞开的门口角落里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妇女。这个妇女长相非常显著,两只眼睛的间距极宽,并向外耷拉着。她的头发稀疏,嘴唇外翻,嘴角还留有不知名的残迹。
她又白又胖,蜷缩在藤椅之中,手中还抓着一个橙子。胸前的衣襟上满是黄色的汁水。
大师有没有相应的法力暂且不论,这肯定是一户生活拮据的人家。
沈欣妍略有责备地逾期问道:“小橙,你确定是这里吗?”
未等季橙回答,正对着朝北而开通向房屋北面院落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子,一身道士的行头,手持一柄的浮尘,身上也并不干净整洁,只觉得黄色的道袍上隐隐一层油腻阴沉的光泽。
大师笑得倒是挺灿烂的,全身上下也有别于门外的老头和门内的妇女,一口大白牙是又齐又亮,说道:“是季小姐吧?”说着大步跨了进来,一双溜溜的眼珠子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打量。
当目光来到我的身上,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怔怔地盯着我看了一会,才带着略显尴尬的语气问道:“你是季小姐的朋友?”
他并没有用你们的字样,而是用了一个字“你”。
难道说,有一个男人陪同着,不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小姑娘,增加了行骗的风险吗?
我从大师的眼中读到了谨慎和防备。
我淡然一笑,点点头,也不和他废话。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施展你的神通。
大师见我并没有多说话,又明显犹豫了一会,才说道:“跟我来。我已布置好了。”随即引领着我们转身从北门跨出,走向北边院子的另一侧。
跨入北面的院子,才发现院子的一角有一个水泥房子,房子大约五六个平方大小,屋檐下开着一排气窗,墙壁上贴着全是白色的瓷砖。
敞开的木头小门内,一阵阵的白烟飘出,混杂着香烛和艾草的味道。
来到小屋前,我朝里面一瞥,只见房屋中央摆着一块长条的木板,木板下是红砖砌成的,砖块的原始颜色还裸露在外,一个黝黑的铁皮桶中正冒出滚滚的白烟。房间内的小桌上,正燃着两支粗大的红烛,墙上到处挂着各种鬼画符。
我正要探身进去,大师的浮尘直接横在了我的面前,说道:“施法重地,闲人免进。特别是男子,容易乱了里面的气息。”
放屁!我心中骂道,难道你是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