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会幸福吗（1/1）

外面从瓢泼大雨变成小雨，淅淅沥沥下着，林初忆和江瞻坐在玻璃窗前，吃着手中的东西。

买关东煮时，林初忆特意让营业员姐姐给她多盛了些汤。热汤入胃，舒服的她发出一声喟叹，一瞬驱走体内的寒气，顿时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江瞻也点了关东煮，他似把家里的宋女士忘记了，不慌不忙的吃着，边吃边玩手机。

外头撑伞的人两三个经过。

林初忆视线不经意扫过一对父女，动作顿住。

小女孩穿着粉色雨衣，上面印着小猪佩奇。同色系的一把雨伞笼在她的头上，替她遮去雨水。脚下踩着黄色的雨靴，她个子很小，雨靴买的却有些大了，到她膝盖下一点的位置。

男人打着黑色的雨伞，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站在一个水坑前蹲起了三两下，甜甜的童声倒数着：“3，2，1”

最后“嘭”的一跃，水花炸开，笑声阵阵。

穿着连衣裙的女人，站在两人身后举起手机拍着，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便利店门口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将他们包围，映出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店内放着歌，窗外的雨还在飘着，林初忆眼神紧盯着窗外的一家三口，心里泛上一丝别样情绪。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只流浪猫，隔着玻璃在窥探家猫的生活。

一旁的林初忆静了许久，江瞻虽然在玩手机但也有所察觉。

他抬起头，发现林初忆在盯着窗外看的出神。

江瞻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窗外的一家的身影渐远。只一瞬，他便悟到了林初忆的心中所想。

林初忆望着小女孩的背影，封存已久的记忆袭来。

当时和小女孩同是幼儿园年纪的她，被三四个小朋友堵在滑滑梯出口旁，议论纷纷。

“她是孤儿吧？”

“我妈妈说，她是个野孩子，没有爸爸妈妈。”

“怪不得放学都是她姑姑来接她，原来她是个没有爸爸妈妈要的孩子。”

年幼的林初忆不懂什么是孤儿，但她知道他们口中的野孩子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辩解：“我不是野孩子，我是有爸爸妈妈的！”

可林初忆的辩解并没有什么用，“我们不信！”

接二连三的附和声响起：“对！不信！”

“除非你把你爸爸妈妈都喊过来接你，我们才信！”

“没有爸爸妈妈接放学的都是野孩子！”

那时的林初忆绝望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和她们口中的野孩子，没什么两样。

因为每天接她放学的人，只有她的姑姑，姑姑没时间来，就是家里的阿姨来接她。

至于她的妈妈……好像自从那天躺在床上睡着就一直没醒过，而他的爸爸，她也好久见没到了。

一家三口的背景彻底消失后，林初才忆回过神。

江瞻轻声提醒：“再不吃就凉了。”

林初忆的眼睛依旧望着窗外刚刚那一家三口待过的地方，没由来兀然说了句：“江瞻，我也会那么幸福吗？”

她语气平静如水，但字字透着允悲。

闻言，江瞻心底是说不上的滋味，他敛起眸，薄唇一张一合，嗓音暗哑：“会的。”

播放器里自动切进下一首歌曲，低沉的女声响起，在这个雨夜显得尤为沉重：

“每次我总 一个人走，

交叉路口 自己生活，

这次你却 说带我走，

某个角落 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

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玻璃窗上灯光氤氲，浅浅映出两人的阴影。

外头一辆车驶过，打着车灯，一瞬将前方的路照的透亮。

下一秒，江瞻的声音在林初忆耳边响起：“如果上天不让你幸福，那么我会。”

与此同时播放器里的歌曲也达高潮：

“带我走 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 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 就算我的爱 你的自由 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 带我走……”

秋雨在这个深夜轻轻飘着，延着灯光落在湿漉漉的板石路上。

屋内白炽灯灯光大亮，有着看不见的暖意。

林初忆眸光微闪，江瞻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回响，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另她震耳欲聋。

这世上除了姑姑，好像再难找比江瞻对她还要好的人了。

—

细雨缠绵了一夜，翌日，雨过天晴。

早上宋女士打算亲自开车送的两人去上学。

从林初忆和江瞻家开车到一中不过15分钟的时间，学校规定最晚八点到校，即使宋女士起的晚了，但她依旧不慌不忙洗漱，打算卡点送二人去学校。

江瞻穿好校服，嘴里啃着块三明治，无奈的倚在门框等自己的老母亲收拾。

“好了吗？”

江瞻突然出声，把专注捯饬自己的宋女士吓一个激灵。

宋女士拍着胸脯，嗔怪着：“哦哟，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呀！”

腕间带着的手表被举到宋嫚眼前，江瞻淡淡开口：“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再照您现在这个进度下去，您的初初大宝贝就要被关在校门外大声哀嚎了。”

听到这，宋嫚赶紧加快速度，放弃了原本精致开车出门的念头，草草涂了个口红起身撇见江瞻手中拿着的三明催促道：“你先别吃了，我已经包好的另一块，拿上给初初带着。”

…

书包被林初忆放在腿上，早上日光大好，车窗半开，林初忆吃着三明治，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照耀。

这时候正赶上班上学高峰期，道路上难免有些拥挤。

前面一辆车占着道行驶的如老爷爷走路般缓慢，左右两旁塞的又都是车，不方便超车，宋女士连按了三下喇叭，前面的车依旧无动于衷，“噌”的一下，宋女士的火气就上来了。

她将头伸出窗外：“你到底走不走？！”

后面的车辆也陆续传出不耐声，“会不会开车啊！”

“最前排的车！你他娘的有病啊！”

吵闹声愈发响起，林初忆收回脑袋，按下车窗按钮，耳边攸然恢复清净。

——

＊注：文中出现的歌词，出自杨丞琳的歌曲《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