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锦衣之下（1/1）

——陆绎视角——

初见时，谢子玉一袭天韵色披风，自人群中缓缓走来。原本浮躁紧张的氛围，似乎随着她一步步走近而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宁静，更是惊艳。

用漂亮来形容她太肤浅，用俊郎来形容她又似乎不是很准确。她仿佛就是从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的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见她第一眼，就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翩翩君子，什么叫谪仙之姿。

他看着那人对他行礼，蓦然想起一首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时他去调查一个七品小官的嫡子死于酒楼之事，当然那是明面上的差事，他真正调查的是那个小官背后之人。

繁华的京城，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儿背后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牵扯进一些“大人物”的算计中，运气差些便会成为“炮灰”。

这个小官的嫡子便是如此。想往上爬，却没那个能力，只能走些旁门左道。而显然此人并没有多聪明，很快便被人当了炮灰。

这小官之子身死之事，不过是他们调查那个幕后之人的一个突破口，背后牵扯了太多人，他来之前就做好了一无所获，拉长战线的准备。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谢子玉很聪明，做人做事都很通透，且心怀正义，这是他对谢子玉的第二个印象。

她吩咐掌柜的全力配合他们调查的行为，当然没有瞒过他们，而这位谢公子显然也没有要瞒住他们的意思。

很奇怪，士农工商，商为最末流，他所见过的商人无一不是精明市侩的，但由这位谢公子做来，竟让人窥见一分文人的坦荡风骨。这位谢公子倒真是一位奇人，怪不得连父亲和圣上都对她另眼相待。

一时好奇，他叫岑福去查了这位谢公子的资料来。

他还记得岑福拿来一叠资料时的样子，他这位从小跟到大的手下，向来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也唯有对他才多些情绪，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对另一个人的敬佩。

他怀着好奇翻开那份资料，从前的事情很简单，也很少，近三年的履历才丰富起来。这也正常，锦衣卫再厉害，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无名小卒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谢子玉也是近几年才渐渐传出名声，锦衣卫对她的关注才多了些。

越往后翻，他心中也是惊叹不已。

不提她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单从“商”而言，谢家这样大的产业，在她手中短短三年就翻了两倍，原本只是和其他几家齐名的几大富商之一，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这位谢家少主，当真是位商业鬼才。

而难得的是谢家虽资产无数，却并无多少腌臜事。无论是谢子玉的父亲谢晟当家时，还是谢子玉接手家中产业后，谢家都是一股难得的清流。每年除了老老实实缴税，每当有战事或是天灾时，谢家还会自发向朝廷捐献大笔大笔的银子物资，那数量饶是他也看的心惊。

私下里谢家还会自掏腰包组织施粥，或者雇佣灾民充当谢家的临时工，包吃包住，还能赚点银子，虽然不多，但对身无分文的灾民们来说，已经是雪中送炭，救命稻草。

这些谢家从不刻意宣传，而谢家如今各个地方的管事掌柜，一大半都是这些年谢家救助过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代，这些人对谢家的忠心拥护非比寻常。

这种“以工代赈”的方法，也是这位谢家少主提出来的。

此人大才，更是一位真正的仁义之士。这是陆绎对谢子玉的第三个印象。

京城这种繁华灿烂却又藏污纳垢的地方，竟然真的能养出这种谪仙似的人。

聪明有能力之人，真正心怀苍生之人，京城都不缺，但两者兼具者却难找出几个。

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些会不会都是表象，但厚厚一叠资料，满满的几乎都是谢家和谢子玉的善举，他实在无法相信能有人会装到这种程度。

而且……

陆绎想到那个只见过一次的人，那人眉眼温和，如山间轻柔的风，似宁折不弯的竹。那样的人，他私心里也是愿意信她的。

——

后来又匆匆见过几次，不过都只是寒暄两句便别过，但就这短短几次相处，她也给他留下来深刻的印象——那是真正的“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

若说之前看见谢子玉想到的是“公子”、“君子”，那么扬州之行后，他见到的谢子玉就是一个少年。

其实谢子玉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只是她身上独特的气质，常年掌管谢家而练就的气场，总让人不自觉会忽略掉这些。而扬州之行和谢子玉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了解到谢子玉真实的模样。

不再是他人口中完美的谢家少主、谢公子，而是真正的谢子玉。

——

扬州之行本就是奉圣上密旨，明查奉国将军徤椹父子强占百姓产业、杀人夺妻之事，暗查偷取沿海布防图的曹昆背后之人。

锦衣卫内部消息，此次送给徤椹的生辰纲中，有徤椹父子的罪证，因此他特意乘坐王方兴等人同一艘官船，当天夜里便去探查生辰纲，谁知王方兴等人这么废，才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没想到回到舱房还有个更大的“惊喜”。

老实说当看到谢子玉那么堂而皇之的霸占了他的位置，还厚脸皮地说出那样一番话，他并没有什么怒意，连惊讶也只是刚开始一瞬，更多的时候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和一丝丝的理所当然，仿佛她谢子玉天生就该是这副样子。

这样奇怪的反应连他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把人留在身边，多观察观察也是好的，于是他同意了她的请求。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彻底颠覆了他对谢子玉的认知，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与其说他是在观察谢子玉，倒不如说是关注更为贴切。

诡异的是除了震惊，他那一丝丝熟悉感和理所当然的心态居然逐渐加深，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过了，但是他确实想不起来酒楼初见之前有关于谢子玉的记忆，谢子玉这样的人，他见过一次绝对不可能忘记。

所以，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作者：" 2000+?"

作者：" 有关陆大人视角，可能有点o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