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王（1/1）

“尹院士，我们还是来聊聊‘X病毒’吧，你不觉得‘X病毒’很有意思嘛？前期可以像呼吸道传染病病毒一样通过空气传播，也可以像狂犬病病毒一样，通过破损的伤口传播。”尹玦边说边朝着老王隔离的地方走去。

“说了很多次，别用有趣来形容病毒，应该用可怕来形容，毕竟病毒中很大一部分对人类来说都是有害的，尤其是像‘X病毒’这种对人来说危害极大的。”尹院士很是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孙女，人长得也不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生命总是冷漠的，对死亡更是漠视。

玦，玉满为环，缺为玦。

可能是她的名字中有个“玦”的缘故，她就像是“三魂七魄”中缺少了“幽精”一样，似乎缺少了一部分人类的情感。

她总是对生命的来来去去毫不在意，虽然不至于去做一些违反人类公序良俗的事情，但是总归不像一名正常人，尹院士对自己的这个孙女很是头痛。

“好了，虽然已经安排防护人员每天过来消毒了，但是这边没有负压装置，进去之前还是先做好防护吧。来，穿好防护服，我们准备进去了。”尹院士将一件连体防护服递给了尹玦，自己也拿了一套穿上。

......

“早啊！”躺在床上的老王，看见有穿着防护服的人进来，以为是给自己送早饭的，热情的跟人打着招呼。

看见患者精神状态良好，还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尹院士很是高兴：“小伙子，早啊，你叫王远是吧，那我就叫你小王好了。我姓尹，你叫我尹医生就好。”

“尹医生，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老王隐隐觉得防护服的面罩下似乎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哈哈哈，我可能是我脸太大众了，你见过跟我长得像的吧。”尹院士哈哈大笑。

老王将信将疑，掏出手机在通讯软件中翻找，并没有找到姓尹的医生，却碰巧在搜索栏的相关选项看到了尹院士的词条。

“嚯，您是尹老，哈哈哈，您来我就放心了。”老王瞬间想起了尹院士是何许人，从被带入隔离病房后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放进肚子里了。

“可是就目前来看，如果感染了病毒......”从进入病房后一直盯着老王的尹玦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尹院士见状，直接打断了尹玦的话，朝着病床上的老王说道：“小伙子，别担心，也有去了阳城还没感染病毒的，你别想太多。而且你放心，就算你血液中真的含有X病毒，那我也一定会用我毕生所学去治疗你的，你配合治疗就行。”

尹院士朝着站在病床边上的尹玦示意道：“来，尹医生先抽管血，我们先检测一下，先看看结果再说。”

抽完血，尹院士又顺势安慰了一下老王，就带着尹玦出门了。

......

看着房门带上，老王叹了口气：“唉，看来染上是真的没活咯，希望自己没染上吧。”

很显然，老王听到了尹玦没说完的半句话。

老王，本名王远，从小在鄂省一县级市长大，毕业于鄂省某三本学院，明明是95年的，却因为长相显老，常常被人认为是85年的，因此获得了“老王”这一称号。

其实王远本来不喜欢“老王”这个称呼，但是喊的人多了，被喊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是什么事情了。

老王到现在快工作三年了，但是在薪资水平和职位方面跟应届毕业生并没有多大区别。所以，总是被人在背地里说他不够努力。

老王其实一直很努力，从小就开始努力，学校时努力学习，毕业后努力工作，可就是很少能看见起色。

每个班级里总有几个是很刻苦，很是努力学习的学生，或许是因学习方法不对，或许是因为某些问题没有开窍，总是没能取得好的成绩。

而老王，很不巧就是这种人。老王从小成绩差，从小被教育笨鸟先飞，从小被告知勤能补拙，而他也一直这么认为。

直到前两年，老王还很喜欢《劝学》里的话：“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生活之所以叫做生活，是因为他是现实的，不会随意的因人的期望而变好。

老王见识到了很多后，最后终于认识到了这句话。

上学时，有的人明明不学无术，却依靠跟老师的关系提前获知考题，得以门门高分，最终保研；有的人明明没有思想追求，却因为跟组织领导关系较好，而得以加入组织；有的人成绩很差本应就业困难，却因家中关系庞大，能进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单位......

工作后，也亦是如此。

有的人明明对项目毫无贡献，在汇报时却总能让领导认为他对项目有额外贡献；有的人明明一窍不通，却因为本地人的身份得以晋升……

原来，丑小鸭不是因为自己多努力而变成天鹅的，而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原来，努力真的不如一些别的路子有用。

老王自此之后就很是迷茫，看着努力过后，却依旧失败的自己，再也没有往日的冲劲。

还好，老王遇到了张默，张默是一个比较乐天的人，他自称自己为乐子人，每天只想给自己找些乐子。

张默在公司时，很喜欢拉着陆飞、老王还有老吕一块去聚餐，一块喝酒，一块玩闹，很快众人就熟悉了起来，熟悉到了可以交心的地步。

张默每次喝多了，总是喜欢说：“我很喜欢我们几个一块玩的氛围，这种氛围让我感觉很舒服，遇到你们真好。”

老王跟张默一块工作的日子，很是调剂了一下自己的内心，但是他依旧很迷茫。

有天，张默照常约着三人聚餐，老王拿着杯酒来到张默面前碰了个杯，接着一饮而尽。

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的感觉，老王醉醺醺的问着张默：“默儿，你说人活着是为了啥？”

张默闻言，一直傻乐，端着酒杯也不喝下，良久才回答道：“如果从种群来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传播基因，也就是传宗接代，将自己的基因传下去；如果从哲学某个流派来说，人活着是为了创造价值，为了了解世界和改造世界；如果让我自己来说，人活着是为了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人，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老王醉醺醺的，也没怎么听清张默前面的扯淡，倒是听到了张默最后一句对自己的总结，接着反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张默有些发愣，似乎也是在思考着：“前面还在找，后面也还在找。”

“说实话，我高中时候也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啥，我感觉我的生活特别没意思，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趣。没有喜爱的运动，没有喜爱的学科，没有喜爱的明星。所以当时我很羡慕那些为了打篮球翘课的人。”

“当然，后来我了解到，那群傻逼就是纯粹不想上课，我就不羡慕了。哈哈哈。”张默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后来，我发现我喜欢跟人聊天，喜欢跟人交际，跟有意思的人在一块的时候，发呆我都觉得有意思。”

张默举起酒杯，牛饮了一口，认真的对着老王说道：“老王，你别想太多。有句话是，他人即地狱。”

“别人过的怎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咋做就咋做，愿意努力就努力，不愿意就躺平。”

张默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随后将酒杯放下，似是意有所指的接着说道:“自己努力只是因为自己认为这是对的而已，过好自己就好。学学我，想找乐子就找乐子，想摸鱼就摸鱼，丝毫不顾及李建峰在想啥。”

老王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笑着将张默的杯子举起：“喝不了就认怂，留这么多养鱼呢？还有，我还用你教我摸鱼？真当小爷我比你多几年的工作经历是认真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