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发誓(1/1)
裴思笛莫名想起皇祖母说的,要是一个人的爱太炙热,那么恨也同样灼人。
“那是从前,我已经改了。”她举起手发誓。
顾峥仍是闭着眼,身体微微绷紧,很明显不信。
“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她信誓旦旦。
顾峥倒是动作很快,顾不得自己的委屈,坐起问她:“疯了是吗?真以为这雷打不到你?”
“所以,能信我了吗?”裴思笛却是毫不在意,眉眼含笑。
在灵宁寺敬个香,都能引起天雷轰鸣的人。敢这样起誓,要么是发自内心,要么就是纯属不要命。
顾峥低垂着眼,身体却放松下来,很明显是相信了。
裴思笛没有继续说话,她知道要留时间,让他自己想明白。
不用多久,顾峥仿佛如梦初醒,又恢复了往日的自矜。不过许是难以面对,他还是背对着躺下。
“今天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她琢磨不出来,是做了什么,让顾峥这么失落。
顾峥已经从落寞的情绪里出来,哪里还那么容易剖析自己,他假装已经睡着。
裴思笛步步紧逼,伸手把人掰回,一定要把他闹别扭的原因找出来,否则没完没了。
“从进到这猎场,你就一直瞧着别人。我想和你说,那湖色很美。可你半个眼神都没留给我。”
顾峥一口气说完,他也觉着矫情。可是当时,自己兴致勃勃想和她分享,却发现不会有回应,难免心伤。
想象中的奚落没有传来,他听见裴思笛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人多热闹,看着有趣。”
顾峥紧抿着唇,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故意调侃道:“不是想逼我哭?还以为刚刚你会扑上来。”
裴思笛手搭上他腰间,深深叹气,无奈地说:“不这么讲,你肯说真话?看到你这样,我心里难受得很。”
顾峥急切望去,如愿在她眼中看出了真意。不再是冷眼旁观,只施以怜悯。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顾峥把她摇醒,小声说着:“去看湖。”
睡意朦胧被吵醒,是件折磨事。但裴思笛想起昨天的事,把人都惹哭了,就当赔罪吧。
穿着整齐后,踏着微弱的光行走。只见水波粼粼,竟是难得的静谧处。
她坐在小亭里,昏昏欲睡,用手撑着下巴。
过了一会儿,突然惊醒,急忙看向顾峥,想和他解释。
只见他静静站立,光影慢慢向他投来。日出江花红胜火,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是人衬景,还是景照人。
顾峥似有所感,嘴角勾起,回头问:“好看吗?”
“好看。”
顾峥无奈摇头,牛头不对马嘴,他问的是日出,可她这眼神直勾勾瞧着他。
两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吁。”三皇子顾齐御马而来。
待看清亭子里有人,特别里面是凶神恶煞盯着他的太子殿下。他拽紧缰绳,紧急掉头。
赶来的四皇子顾章不知内情,叫嚣道:“劝你还是早早认输吧。”
等顾章看到亭里的人,他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小鸡,快马加鞭离开。
“……”
被这两人一搅合,再美的朝阳也欣赏不来了。
过了没几个时辰,钦帝带头,策马扬鞭,在马上高呼:“若是猎得林间猛虎者,朕重重有赏!”
一呼百应,谁人不想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
就连平常最松散的三皇子,都振臂呼应。
口令一响,众人群起攻之,马蹄声浩荡。
女眷这边则轻松得多,三三两两坐着。
本来相安无事的,当时裴思笛还在缠着周茹教她骑马。
突然有宫女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请她过去一趟。
裴思笛身旁的几人看向那边,皇后右侧坐了许多女眷,唯独左侧空空荡荡,很明显来者不善。
乔尔如担心地扯了扯她袖子。
她对几个好友笑笑,示意放宽心。
等到了皇后跟前坐下后,她依然笑吟吟地称呼几位舅母。
“太子妃这声舅母,民妇可不敢当。”二舅母竟是首先发难。
裴思笛悄悄打量四周,众人表情各异,无一不是准备看她笑话。皇后低着头喝茶,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般明里暗里的排挤,前世多得很。她那时不晓如何应对,遇到这种情况,做出最大的反抗,就是不搭理她们。
但占据优势那方,岂会因为她的沉默而放过呢,不过是她们更大的狂欢罢了。
至于现在嘛……
她敲敲桌子,言笑晏晏,对着二舅母说:“既然担不起我这声舅母,为何还不向我行礼?”
皇后母族的几位女眷皆是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太子妃会如此不给面子。要知道,她们可是太子舅母。
二舅母面如土色,脸上是受了侮辱般的神情,愣是没开口说话。
裴思笛可不想放过这个二舅母,她高声问:“青羽,有人见了太子妃不行礼,不分尊卑,该如何罚?”
青羽反应极快,应声说道:“不知礼数者,掌嘴二十。”
说完更是和太子亲卫上前,竟是准备直接开打。青羽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总是刻意刁难。
“你敢!”二舅母慌忙地躲在其他人身后,求助地看向皇后。
皇后喝着茶,似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边都只是女眷,如何能抵抗两名太子亲卫。
有人推搡二舅母,让她快些同太子妃道歉。
“民妇见过太子妃。”在亲卫快走到跟前时,二舅母慌张喊出,声音几近破音,多了几分滑稽。
亲卫回头看裴思笛,等到示意后,才站回她身后。
“二舅母自知是继室,不敢担我称呼一声。实在是善解人意,难怪可以从妾位抬上。”
裴思笛脸上笑容不减,好像刚刚把女眷吓得乱窜的不是她。
二舅母脸色苍白,被裴思笛一口一个继室、妾位戳到。忍下这顿明夸暗贬,也不敢反驳半句。
大舅母看到,露出讥讽的神色,这么容易就被拿捏了。
“太子妃,我们几位舅母也是替你着想。你还年轻,要是背负了无端骂名,多冤屈。”
大舅母自信开口,她是夫君明媒正娶,为人处世端正。身为长辈,指点小辈几句,无可厚非。
“什么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