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享受被误会(1/1)
话落,果然见那双凤眼似笑非笑!
赵钰一挑眉,“就说嘛,好端端的,哪个蠢货能闲来无事乱喊乱叫,尔等真是莫名其妙。”
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瞥向那边人。
唐绾玥压着胸中怒火,不知是气还是冷,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哆嗦。
身子骤然一暖,一件披风搭在了身上。
抬眼看去,正对上了一双笑眸,五分戏谑五分关切,“入秋了,当心着凉。”
这人有毛病!唐绾玥愣怔的看着,他还嫌误会不够?
下意识望向众人,只见周淮景不知何时也来了,逆光下,看不清他具体神色,静静的立在门外。
赵钰没再说话,迎着众人匪夷的目光迈出步子,走的悠然自得。
怎么感觉他像是十分享受这种被人误解的样子?唐绾玥郁闷不已。
————
扳回一把的赵钰本应欢喜,可不知为何,却没想象中那么开心。
一想到那女人被威胁坏名节需嫁他时,她竟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在嫁他这件事上,竟能让一向不吃亏的人宁愿忍气吞声?她是多厌恶他?
一朵扎手的带刺玫瑰,市井泼妇,他还瞧不上呢,她凭什么嫌弃他!赵钰越想越恼火。
恰逢此时,瞟见了远处的周淮景,端着不知何物,递给了唐绾玥。
“他们在做什么?”
小厮查探后回禀,“听说是周公子差人寻了红枣姜茶,给唐小姐驱寒。”
“显他呢!”赵钰脱口而出。
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回雨花阁。
空荡荡的房间,天青色披风静静躺在地上,瞧见这一幕,顿时又怒火中烧!
————
湖边僻静处,
“此言当真?”
“是皇后身边两个伺候嬷嬷暗地议论,被经过的小桃无意听到了,错不了!”杨母肯定道。
杨柳脸色铁青,“皇后!皇后她故意给我使坏!春日宴上就给我弄难看,让我当众下不来台,现在还要干扰,不叫我得偿所愿?凭什么,贱人!”
“闭嘴!”杨母阻止了她的话,吓的脸色惨白,慌乱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舒了口气。
厉眼盯着女儿,“你不要命了,辱骂国母,这要被人听到,还想活吗!”
杨柳气的身子发颤,“我哪里招惹她了,她要这么对我,故意挡我正妃之路!”
“先别着急。”杨母安慰着,“这只是皇后的意思,不代表皇上和王爷,只要王爷执意将你扶正,做为亲兄长的天子能不答应吗,何惧她皇后!”
“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这个男人,只要把他攥住了,就什么都有了。”
“没那么简单!”杨柳心烦意乱,“王爷要是心里有我,自然好办;可我清楚,王爷对我不过是自幼相识的情分,和祖父颜面,他要真视我如宝,春日宴上帝后封我侧妃时就该替我说话。”
“还有那日王府的一番谈话,我所有心思都被他看穿了,他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当时吓的腿都软了,到现在王爷还为此事对我有气。”
杨柳又急又气,“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这辈子只能做小了!”
“女儿别着急。”杨母拉住她手,“将来日子长着呢,不管怎样,你们总是有情分在,旁人比不得,眼下凌王身边也没其他女人,趁这个时候好好跟他培养感情,他早晚要有正妃的,纵然对你不是一百个满意,也好过其他人。”
说到这个,杨柳脑海里一个身影浮过,立时警惕了起来。
唐绾玥!
王爷对那女人捉摸不清的态度,还有皇后,皇后也亲言冲那女人受的委屈,也不会让自己得偿心愿。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杨柳指尖深深陷在掌心。
————
几日后,唐夫人从扬州归来,兴冲冲的朝唐绾玥絮叨着。
“这李公子好,家族世代经商,富庶殷实,与我们门当户对,人也生的端庄俊秀,幼时定过一门亲事,对方未过门就病逝了,自也不在意你嫁过人。”
“这可是娘托了关系,几经相问才找到的。”
瞧着母亲眉飞色舞的样子,唐绾玥开口,“娘,你前段时间回扬州不会就是专为这事儿去的吧。”
唐母斜睨了眼,“这事儿不够大吗,还不值我亲自去一趟?哼,京城找不到,娘在老家寻,还不信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能找不到!”
“媒人说了, 对方也十分有意,估摸这门婚事八九不离十,让我等着好消息。”
唐绾玥半带轻笑,“娘,你要实在闲得慌,不如先给自己寻个吧。”
“说什么呢!”唐母呵斥一声,“敢打趣你老娘,反了你了!”
说着作势要拧她耳朵,唐绾玥见状飞快躲开。
————
唐母这些天颇为兴奋,走路都一蹦三尺高,等了些时日,扬州那边终于传来消息。
这日唐宅正房,噼里啪啦摔打声、妇人怒骂声,透过房门阵阵传出。
院子里的下人们大气儿不敢出。
“什么东西,谁人不祥!这话是随便说的吗,传出去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他家先前的婚事,还没成亲女方就病逝了,我还没说他儿克妻呢,倒先挑我们理儿了,呸,不要脸!”
一上午,唐母喊骂声不停歇。
......
“到底出什么事了?”下人们来回议论着。
“不知道啊,原说这门婚事谈的差不多了,不知何故,李家突然要将婚事作罢。”
“听说是问名出了岔子。”一名仆从小声的说着,
“李家拿着小姐年庚八字卜问凶吉,大师说小姐八字不详,与李家公子二人不合,成婚是为大凶!这不,李家匆匆忙退了亲。”
“原来是这样!”人们嘀嘀咕咕议论着。
当家主母心情不悦,整个宅院笼罩在阴霾里,人人提着心,生怕触主子霉头。
————
凌王府书房,赵钰拿着手中信,边阅边笑,过后随手抛至一边,“这个扬州知府办事倒利落,不错。”
“王爷交代,他们不敢怠慢。”小厮笑微微回着。
赵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十分美哉,嘴里自喃,“耍心思甩了本王,给本王扣了个宠妾灭妻不仁不义帽子,自己就想舒舒服服嫁人,做梦!”
小厮悄悄窥探着主子,心里偷乐。
心高气傲的主子被和离,哪里能咽下这口气,自王妃下堂离府后,便派人暗中盯着对方一举一动。
这一路“穷追猛打”啊!
不过主子也是真不嫌累,上次重金招婿搞破坏就罢了,左右在京城,这回可远在扬州!大老远的也不放过,也是精力充沛。
不过可苦了下边人了,跑前跑后忙活也就罢了,关键这种坏人姻缘差事也不光彩啊。
尤其招婿那次,跟做贼似的,一大早就蹲点,依主子吩咐,严防死守,但凡像应招的统统拦下,宁可错拦不能放进一个,还不能被唐家发现。
唉,只希冀唐家能消停些,不然他们也得跟着受累。
————
重金招婿和李家婚事接连落空后,倍受打击的唐母总算暂时偃旗息鼓了,之后几个月里再未提过婚事。
冬去春来,冰雪刚刚消融,唐家终于迎来了件喜事。
大门外,唐母带着女儿和外甥女苏蓉蓉立在阶上,下人仆从也候在两侧,翘首以盼。
很快,街头不远处,一道翩翩身影快步而来,见到来人,众人抑制不住欣喜。
年轻男子走上前,望着台阶上的唐母,一甩衣袍,跪地抱拳作揖,“夫人,宋遥不才,总算没辜负夫人期望。”
“快起来。”唐母满脸欣慰,上前扶起他,“早就说你这孩子定有出息,我没看错人,一次中榜,还是二甲,好!真好!也不负你这些年辛苦读书。”
宋遥亦十分激动,“都是托夫人照拂,自家道中落,我孤身一人,幸得夫人收留,不仅让我在商行做事有了安身之处,还请名师为我指导功课,资助我读书科考,宋遥能有今日全仰仗夫人。”
“那还是你自己有才华。”唐母爽气道,“否则旁人做什么都没用。”
宋遥感慨,又郑重一拜,随之目光越过唐夫人,看向她身后的苏蓉蓉。
她也正望着他,一抹笑容温柔欣慰。
唐绾玥看在眼里,笑眼盈盈打趣,“宋遥哥金榜题名,表姐也功不可没。”
听到这话,苏蓉蓉清秀的小脸儿一红,羞赧的低下头。
“玥妹妹说的是。”宋遥大方承认,看着苏蓉蓉的眼睛满是柔情。
“走,回去慢慢说,我让人备了宴席,今儿个我们好好庆祝!”唐夫人招呼着众人。
————
次日,新科进士入宫拜谢皇恩,结束后,天子赐宴,以示恩荣。
皇宫御合苑,金榜臣子盛装锦服,意气风发;宫人们穿梭于此,将珍馐美酒与帝王赏赐源源不断奉来。
盛宴之隆重,风头无两,满座的青年才俊光彩耀目,年轻宫女们可谓一饱眼福。
一道纤丽身影立在屏风后,窥看着场中谈笑风生的才子俊秀。
女子目光流转在每一个身上,观摹着他们容姿,听着他们谈吐,走马观花挨个赏过,几番后,最终锁定其中一位。
————
宴席结束后,宋遥被皇帝单独留了下。
御书房,
“安宁长公主向来眼高,不然婚嫁一事也不会拖到现在,你是有福气的,入了公主眼,天赐良缘啊。”皇上温和道。
“你金榜题名,朕就再给你再添一喜,召为驸马,尚安宁公主,如何。”
宋遥低头沉吟,略一思索,对着龙椅上的帝王恭恭敬敬叩拜一礼。
“圣上厚爱,微臣感激不尽,恕微臣冒犯,这门婚事,为臣恐难从命。”
话一落,皇帝笑意敛去几分,声音低沉,“内务府已访明,你尚无妻室,亦无婚约在身,何以拒婚!”
宋遥定了定心,迎着天子不满,坦诚道:“皇上容禀,微臣虽无妻室婚约,但心里早已有人,已立誓非卿不娶,且臣有今日,亦是她多年倾心照顾,今生今世绝不辜负。”
“皇上公主抬爱,微臣受宠若惊,恕臣冒犯,恳请圣上见谅。”
皇帝盯着他不语,大殿一时静得出奇。
许久,
“难得啊”皇帝长叹。
一直低着头的宋遥微微抬眸,揣摩着天子之言。
“世间男子,有几人能拒绝驸马荣耀,为此抛妻弃子者古往今来大有人在,更别说无婚配之身。”
再看向下方人,皇帝面色动容,“富贵尊荣面前,你能不为所动,不负恩情,不弃旧人,实乃难得。”
听到这儿的宋遥缓缓松了口气。
皇帝脸上重现笑意,“朕很欣慰,有你这样有胆识、情意千金的臣子,不错。”
宋遥恭恭敬敬跪地叩拜,“皇上宽厚仁德,能为皇上效力,是臣之大幸。”
皇帝微笑的点了点头。
————
这晚,得知此事的唐家又惊又叹。
“拒婚?你就这么跟圣上直言了?”苏蓉蓉不敢置信。
宋遥温柔一笑,眼神坚定深情;苏蓉蓉捂着嘴,眸中腾起一片氤氲。
“宋遥哥你太帅了!”唐绾玥忍不住赞叹。
回过神的苏蓉蓉抽噎了声,“能被公主瞧上是何等荣宠,多少人梦寐以求,你若做了驸马,将来必定富贵无极,就这么......”
说到后面,声音轻颤,“为我一个普通女子放弃了,不后悔?你有今日的功名不易,回绝君王,万一惹得皇上震怒,雷霆之下你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泪水滴答落下,“一念之间,太危险了,我想想都后怕。”
宋遥上前帮她拭了眼泪,“再危险我也得说圣上清楚。”
“我......”蓉蓉哽咽着,“我怕你出事,君王一句话,你这些年的辛苦可就付诸东流。”
宋遥轻然笑着,“读书不光是为了博取功名,更是为知礼守义,我若为了富贵权势背弃情意誓言,那才是真正白读了圣贤书。”
“再者,做驸马是得意事吗?我不这么认为,做了驸马,不能掌权不能带兵,一腔抱负无施展之地,说白了,那就是公主豢养的一条狗,我寒窗苦读多载,难道是为了给权贵做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