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死一生（1/1）
很快就到了老乡聚会的日子，我打了一张请假条上去，秦姐看得皱起了眉头。
“子凡，你说外出有事，这理由站不住脚啊！”
我道：“那我请病假……”
秦姐看了看我，苦笑道：“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上头能批吗？”
在工业路呆了这么久，我知道，秦露说的都是实话，像我们这种最低等级的大冤种，请事假是不可能的，请病假——除非是下不了病。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赢得假，一种情况是接下线，另一种情况就是成为销冠。
我沉默了一会儿，坚持道：“秦姐，要不帮帮我，把请假条递上去试试，万一批了呢？”
秦露免为其难地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秦露从行政部回来了，她看向我，面有惊疑之色：“上头批了！”
我接过请假条一看，领导签名那一栏，有秦露，李华，周总以及行政主管的签名。
“子凡，你老实和我说，在金成公司，你除了华哥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啊？”
秦露有此怀疑并不奇怪，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请假条会批得如此顺利。我刚想否认，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否认呢，保持神秘性会让秦露和李华对我忌让三分。
我面露微笑道：“这是我的小秘密！”
秦露耸了耸肩膀道：“好吧，祝你有愉快的一天！”随后和童远聊起天来，无非是些抚慰的话语，告诉他别着急，先花几天时间找感觉，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收拾好东西，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下楼去了，还在楼梯上时，我就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不用回头也知道，那眼睛的主人不是华哥，就是秦露。
下了楼，我径直走向工业区大门，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缓缓驶了过来，拦在了我的面前。车窗开启，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冲我招了招手道：“ 魏子凡，上车！”
我盯着墨镜男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不认识，疑问道：“你是？”
“我叫黄杰，技术部的，咱们是老乡，你不是要去参加老乡会吗？我也是，上车吧！”黄杰最后一句话是用家乡话说的，听得我心中一暖。
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子，手忙脚乱地连安全带都不知道怎么扣，还是在黄杰的帮助下，扣好的安全带。
检查了证件和白条之后，宝马缓缓驶出了工业区。
我注意到，与我们不同，黄杰出入工业区，只看证件，不看白条。那是不是说，他可以随时进出工业区？
在车子即将驶出工业区的那一刻，我透过车后窗玻璃看到，秦露与华哥站在窗看，一直盯着宝马车，直到宝马车消失被工业区的铁门拦住。
眼镜妹后来告诉我，我走后，秦露和华哥便去了华哥在三楼的办公室，直到一个钟后，秦露才下楼来。
自此以后，华哥和秦露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和黄杰聊天才知道，他是我们隔壁县的，原来在阿里妹妹上班，后来他们的部门被裁撤，便追随老大来了这边。
也是在这时候，我才算完全了解金成公司的架构，保安部隶属于本地军阀，所以，保安部在金成公司无疑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
再往下就是技术部，技术部服务于包括金成公司在内的工业区内所有的杀猪盘。排在第三的是行政部，他们的主要职能是负责的各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
排在最末的，就是我们这些牛马了，没背景，没技术，在牢笼中挣扎求存。不过，老乡会却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
老乡会举办的地点是一家叫了聚湘楼的湘菜馆，是唐飞龙家的产业，目前由唐飞龙的姐姐唐巧巧负责，见到这么多的老乡，唐巧巧也很开心，招呼后厨赶紧上菜。
上菜的工夫，唐飞龙给我们做了介绍，我这才知道，聚餐的二十多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老板，就算不是老板，爸爸妈妈也是老板，其中好几人，实力比唐飞龙家差不了太多。
黄杰在其中并不显眼，就更别说我了。
介绍到我时，唐飞龙将我帮忙搬电脑的事情说了一遍，口中满是溢美之词，说如今这世界上，像我这样踏实稳重的人不多了，假以时日，必定会做出一番功业来。
不论是讨好唐飞龙还是真的认可我吧，大家对待我都十分热情，尤其是黄杰，他虽然不像大家那样热火朝天，但是一举一动都在表明：我们是自己人！
这时候，菜上来了，有碎辣子煎鸡蛋，有粉蒸肉，有黄焖家鸡，有血鸭，有酸辣椒炒牛肉……看着满桌的熟悉菜品，我有一种恍如归家的错觉。
唐巧巧坐在我身边嘻嘻笑道：“各位老乡，如果大家觉得聚湘楼的菜品不错，想要给我点个赞，那就多吃点菜吧，多吃点就是对我最大的赞扬了！”
唐巧巧说完，夹起鸡腿，放到了我碗里“子凡，你第一次来，鸡腿给你！”我们那边有个规矩，如果杀鸡的话，鸡腿都是给小孩吃的，而如果与座的没有小孩，则给贵客。
我自觉不是什么贵客，想要推辞，黄杰碰了碰我，压低了声音道：“子凡，巧巧姐这是拿你当自己人，不要拒绝她……”
酒至半酣，唐飞龙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道：“各位哥哥，听我讲两句啊，能聚在这里的哥子们，都算得上是我大潇湘的成功人了，大家说说，你们的成功之路，容易吗？”
“容易？”和我同姓的魏书豪道“哪有容易的，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是啊，不下于从刀山油锅里走了一遭！”众人纷纷附合。
又有人道：“哪怕现在挣了些钱，说实话，有多少能到自己手上的，白道拿一份，黑道拿一份，再扣除本金，剩下的钱少得可怜……”
“东哥，那你算是好的了，我们那边，白道拿好几份，黑道拿得更多，如果不是没找到其它门路，我都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