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友是敌4（1/1）

夜静了，上官燕蓉才从屋里出来，步履有些蹒跚，眼神迷离，似乎连方向都找不着了。

夜色下，冷飘然坐在大前门的台阶上，支起一条腿，昂头看向满天的星空。在月光下，他的侧颜有一种晕亮，非常地迷人。

他听到脚步声，侧转过头来看向上官燕蓉，马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是不是饿坏了，这里只有一些烤地瓜，你先垫垫肚子吧。”

地瓜是从他怀里掏出来的，上官燕蓉伸手接了过来，还是暖乎乎的。她握着那地瓜一时心里思绪万千，异常难受。刚才胡颖颜跟她说了许多让她震惊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冷飘然的。

她握着那暖烘烘的地瓜站着不动，冷飘然大概猜到了什么，没再问什么，只是把地瓜拿了回来，慢慢地把皮剥了，又轻轻吹凉了，才重递到她嘴边。上官燕蓉也不说话，低头啃了一口。

“你上哪里弄的？”她问。

冷飘然抿着唇道：“我跟隔壁邻居借的。”

堂堂无情杀手会跟人借地瓜？明抢的吧？上官燕蓉终于笑了，把地瓜接了过来自己吃了，嘲笑道：“借了是要还的，你不如给人点银子来的实用。”

冷飘然也低头笑了，默认她的话。看着上官燕蓉把那地瓜都吃了，然后才又剥了第二个，自己慢慢啃了起来。

“你没吃吗？”上官燕蓉到这时才知道他原来还没吃，两根地瓜，烫呼呼的揣在怀里，等着她出来给她吃。她看着冷飘然吃的有些着急，担心他噎着，伸手给他顺背。她的手才碰到冷飘然，他的身子立即僵住了。上官燕蓉也感觉到了，她缓缓收回了手，自己坐在了刚才的台阶上。

“冷飘然，你知道刚才胡颖颜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抱着双膝，挨着刚刚修好的篱笆上，她解释道，“哦，那位姐姐叫胡颖颜。她跟我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她看向冷飘然，补充道，“还有你的。”

冷飘然也在一旁坐了下来，低垂着头看她，眼神有些黯然。

上官燕蓉慢慢地将胡颖颜跟她说的事讲给冷飘然听，胡颖颜说她是邕州首富的千金大小姐，因为自小养尊处优，养成了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这与巫老大他们说的一样，那大概真的错不了。

因为她的脾气不好，所以刚开始许多人都不太喜欢她，包括胡颖颜。即使是现在，胡颖颜依然不太喜欢她。只是见她与天青教的人在一块，以为她被挟持了，不忍心，才不得不出手救她。

“不喜欢我，依然出手救我。明知道要救我可能会连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但还是愿意救我。你说，她是不是傻啊？”上官燕蓉又笑，又想哭，但最后依然没忍住，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冷飘然已经递过来一块洁白的手绢，上官燕蓉没有接，冷飘然便直接给她擦拭眼泪。

“你本来就挺好的。不然，她怎么愿意救你。”

上官燕蓉对于他的安慰却有点不认可：“她说刚认识我的时候，真的是讨厌死我了，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冷飘然，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也认为我是个非常讨人厌的人吗？”

冷飘然不说话，上官燕蓉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她心情更低落了，问道：“冷飘然，我们以前真的是死对头吗？”

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那种死对头。

胡颖颜告诉她，她第一次闯荡江湖，就把天青教得罪了。跟冷飘然的恩怨也是那时开始的。现在冷飘然如此对她，说不定就是他与天青教设下的陷阱。包括她的失忆，可能就是中了天青教的迷魂药，以此来控制她，让她做违背江湖道义的事。

“冷飘然，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们是死对头吗？你以前是不是一直想要杀了我？”

面对上官燕蓉的追问，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冷飘然不能再沉默，他点头承认了，“我是天青教的杀手，只会服从教主的命令。”但是他否认了想杀上官燕蓉的事，“但是我，从未想要杀你！”

“那我再问你，天青教是不是有一种迷魂药，能迷乱人的心智。一旦人中了那种迷魂药，就只能任你们天青教摆布，再也没有自己了？”

冷飘然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他没有正面回应这个话题，只是苦涩道：“这位胡姑娘还真是见多识广。”

“那就是有咯？”上官燕蓉的心沉了下去，她还以为是胡颖颜为了挑拨她与冷飘然的关系而胡言乱语的，没想到天青教竟真的有此毒。那么她的失忆到底与天青教有没有关系？

她想起在她重伤未愈之时，冷飘然精心照顾她，在她陷入半迷糊时，无数次的抱着她去找大夫。好几次她半迷糊半清醒时，看到冷飘然面如金纸的在给她输真气续命，输到自己狂吐血依然不肯停手。

如果她真的是中了天青教的迷魂毒，为何冷飘然要如此拼命的救她？

如果她的失忆与天青教无关，作为她死对头的冷飘然，为何要救她？他的叛教真的与她无关吗？冷飘然被下杀手令，但是无义却不肯杀他。那么杀手令会不会只是天青教为了掩人耳目才下的？

“有！”

冷飘然肯定的回答让上官燕蓉绝望，胡颖颜说的时候她还觉得是天方夜谭，觉得自己的失忆只是因为受了重伤而引起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她的失忆，可能另有原因。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冷飘然，艰难地问道：“冷飘然，从我有意识以来，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我现在问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如实的回答我。”

不待她把话问出口，冷飘然已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你不用问，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你知道我问什么？”

冷飘然点点头：“你是想问，你是不是中了天青教的迷魂香，你的失忆是不是与天青教有关。”

“燕蓉，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一定坚持要你自己来寻找你的记忆，而不是从我嘴里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上官燕蓉道：“你说，每个人对事情的理解都不一样。而你曾经站在我的对立面，看到的事情更加与别人有差异。这个会对我造成一种主观的意识，会影响我的判断的能力。任何事都应该自己去倾听，去感受，去理解。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会误解你。”

“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

上官燕蓉心道，她的判断，都来自他和别人所给予的信息。她根本就不能判断真假。但是唯有一件事是真的，冷飘然是真的对她好。这一年多来，从未伤害过她。

胡颖颜是一个可以拼命也想要救她的人，不可能对她说假话。可是她眼前依然一片迷茫。

上官燕蓉抱着双膝，把脑袋斜斜地放在膝上，对着冷清寂静的夜，慢慢说道：“冷飘然，你跟我说说，林雨灭门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