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忘忧丹1（1/1）

雨姑没回来，上官乐昭和陆涛却一同到了。

“你们说什么？谁要成亲？”

一大早上，上官燕蓉感觉头脑还没完全清醒，有些不明白两人的来意。

不知为何，见到她质疑，陆涛有些为难，上官乐昭解释道：“就是，穆牟和陈水要成亲了。我们要恭贺，喝喜酒。请柬已经送到邕州那里去了，爹爹来信说，要我们俩一块去。”

面子挺大，还两兄妹一起去。

“不管怎么说，陈水也是我们家的人。”

上官燕蓉问道：“哥哥，陈水，就是陪着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陈水吗？”

“嗯。”

“那她出嫁，不应该是得到我们的同意吗？怎么说出嫁就出嫁？”

上官燕蓉说的也不无道理，陈水是她她的贴身丫鬟，怎么说她现在记忆还没恢复，正是需要人贴身照顾的时候，陈水一直没有回来就算了，现在还先斩后奏嫁人了？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呀。

陆涛一直沉默着，此时突然说道：“上官姑娘，关于这件事，其实六年前你已经同意过了。”

上官燕蓉一愣，斜斜瞥了他一眼，懵了：“同意什么？”

陆涛有些无奈，又有些郝然，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出口：“六年前，是你当着我的面，把陈水的卖身契约还给了陈水，说，她的婚嫁一律由她自己做主。上官家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上官乐昭也确认：“不错，当时我也在场。”

上官燕蓉懵得呆愣在原地，六年前的事，她哪里记得半点半分？但是陆涛却依然历历在目。

当时他与陈水在上官家的后花园一起培育奇异花种子，日日相处，日久生情，渐渐情愫横生，难舍难分，已到了非卿不嫁非你不娶的地步。

一晚，二人又在诉衷肠，被上官燕蓉无意撞见，把陈水给吓坏了。丫鬟背主私定终身，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陈水一时着急，数次想要寻短见。上官燕蓉心软，便去求了上官天仁，把陈水的卖身契要了来，当着全家人的面把卖身契还给了陈水，恢复了她的自由身。同时也答应她，自此以后，两人姐妹相称，婚嫁自由。而且，她嫁人的时候，上官家也会给她以上官家千金的身份出嫁，并且给予她与上官燕蓉同等的嫁妆。

听了上官乐昭的讲述，上官燕蓉有些犹豫，她转头看向陆涛，想起那天被雨姑带去听陆涛的墙角，听了一些秘辛，正是与陆涛与陈水有关的。当时李欢欢和柯小兰骂她与陈水，还说陈水是背弃了与陆涛的情缘，然后投入了陆涛的结义兄弟的怀抱？

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解脱和胡颖颜那里，根本没有留意自己不熟悉的人。现在一听，才慢慢想起来了。

她瞥了陆涛一眼，问道：“对了，陆涛，你不是与陈水情投意合吗？当初不是你怂恿陈水要卖身契的吗？怎么，最后，人家嫁的人，却不是你？”

有些事情联想一下就能窥探一二，看陆涛如今的萎靡的神色，就知道他因为此事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陆涛不愧是快嘴金刀，他马上回击道：“上官姑娘，如果你知道她嫁的人是谁，估计就不会如此幸灾乐祸了。”

“我当然知道啊，不就是你的结义兄弟穆牟吗？”

那天晚上的偷听墙角听来的信息，可不会这么容易错过。李欢欢和柯小兰几乎把陈水骂得体无完肤，就是因为她明知道穆牟与陆涛是结义兄弟，有深厚的结义之情，可还是在与陆涛情投意合的情况下，又转投穆牟的怀抱，深深伤了陆涛与穆牟的结义之情，更伤了陆涛的心。

然而，‘穆牟’这个名字刚一出口，上官燕蓉的脑袋突然轰隆一声响，突然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得可怕。

胡颖颜曾笑着对她说：“你与那位穆公子一样，都有一副侠义心肠，不肯用会伤人的兵器。一个用木头，一个用小石子。”

当时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胡颖颜口中所说的‘穆公子’是木子，但是后来见到木子从未用木头，惯用的兵器是一柄锋利的古剑。所以胡颖颜口中的‘穆公子’是另有其人。

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断的涌上心头，上官燕蓉突然思绪纷乱，不知是往事还是记忆已经错乱，一些零碎的画面在眼前回闪，她不停的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着话。

“我叫穆牟，你叫什么？”

“木木？木头吗？你是一段朽木？不可雕的朽木？哈哈！”

“像你这么讨人厌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你可太孤陋寡闻了吧？”

“哎，方便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取这个木头一般的名字？”

“······”少年没有理她。

······

“我不让你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那是一个少女凄厉的哭喊声。

“有你在，我死不了。”那是少年充满自信的回答，但是说完这句话后，他嘴里边奔涌出鲜红的血。

······

上官燕蓉头痛欲裂，忍不住撞向石桌，这一变故让上官乐昭和陆涛吓坏了。

上官乐昭甚至埋怨陆涛乱讲话，刺激到上官燕蓉了。

吓坏的人还有李欢欢，她呆呆愣在原地不敢动。陆涛冲她喊道：“快去宋前辈那里把席荣找来，快！”

李欢欢如受惊的兔子跑走了，临到院门口，还把门口的一棵朱顶红给撞翻了。

上官燕蓉力气大得出奇，连两个大男人都按压不住她。那些声音还在冲击着她。

少年把一只用草根环成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深情款款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少女也收起了那顽劣的神色，神色严肃，却充满柔情：“天地绝，乃敢与君绝！”

“天地绝，乃敢与君绝！”

这句话不停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画面终于汇集成最后一个令人心碎的画面，那个曾经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少年，高高举起一只手，然后那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少女的脸上，稚嫩白皙的脸上瞬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记忆里的这一巴掌彻底把上官燕蓉扇得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