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絮镇篇·少卿大人见多识广（1/1）
彦倾斓见谢珏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心知他这是生气了，若是闹僵了，说不定五千两的赏金就没了。
她连忙挡在谢珏面前，对柳闵扬冷冷地说道：“我是大理寺的捕快彦倾斓，我是来调查你父亲之死的，你最好给我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哦，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就是个小喽啰。你调查什么调查啊？我父亲是自然死亡的，没有什么可疑的。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不如和我去玩玩吧。”柳闵扬说着就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你敢！”彦倾斓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气得脸色发白。
柳闵扬不满地撅起嘴：“你怎么这么无礼？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有多少女人吗？你这样对我，可是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柳夫人气得脸都黑了，她简直没眼看自己儿子这副好色自傲的模样。
“彦公子，谢公子，对不住，你们先走，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言罢柳夫人拽住柳闵扬的衣领，将他往祠堂拉去。
彦倾斓与谢珏而后走出了柳府，谢珏面露不悦，“若非柳夫人将那柳闵扬拉走，本官一定想办法叫他去牢里待几日，让他为调戏朝廷命官付出代价！”
彦倾斓格外心虚道：“我可算不得朝廷命官，如今只在少卿大人手下做个捕快。”
谢珏却道：“本官可不敢叫你堂堂丞相之女屈尊做我大理寺少卿的捕快。”
彦倾斓抬眼与谢珏对视，她眉眼一弯，莞尔一笑，“能为少卿大人办事，是倾斓的福气。”
彦倾斓不知自己的笑容是多么妩媚动人，谢珏唇角微微上扬，“得彦小姐相助，亦是本官之幸。”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吹拂了她的心弦，彦倾斓心神一动，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他，谢珏已经转身往前走。
彦倾斓微微一愣，随即在背后大喊：“少卿大人等等我！”彦倾斓笑着追了上去。
彦倾斓睁开眼睛，只见一缕阳光照进窗棂，洒在床单上，映出淡淡的花纹。
她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
彦倾斓走到桌前，拿起水盆，打算洗漱一下。
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乱，便用手指梳了梳，将它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彦倾斓洗完脸后，穿上一件黑色的长袍，系上腰带，推开门。
她刚要走出房间，就看到谢珏站在门口，正伸手准备敲门。
谢珏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微微一笑道：“倾斓，早，昨晚睡得好吗？我是来邀请你一起用早膳的。”
彦倾斓咧嘴一笑，“谢谢少卿大人关心，我昨晚睡得很好。”
谢珏闻言，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领着她走向楼下的一个桌子，桌子上是谢珏为彦倾斓准备的早点。
有热气腾腾的紫米粥，有香喷喷的香菇鸡丁肉包子，有金黄酥脆的油条，还有新鲜多汁的水果，都是她爱吃的。
彦倾斓看到这些，不禁眼睛一亮：“少卿大人真是太贴心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谢珏道：“本官平日里吃的就是这些，你也喜欢吗？”
彦倾斓点头，“看来我与大人之间，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的。”
谢珏闻言，面上露出可疑的红。
彦倾斓手里捧着肉包子，脸颊吃得鼓鼓的，抬头却见谢珏并未动作，似乎是在看着她，她疑惑道：“大人，你怎么不吃？”
谢珏这才回神，随手也拿了一个肉包子吃起来，“本官吃得比你快，你多吃点。”
彦倾斓并未作他想，所以她并非发觉谢珏时不时停下来看她那热切的眼神。
类似一种光看着她吃的侧颜就已经饱了的满足感。
柳府，柳夫人翻遍了书房，找到了一块可疑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她在柳老爷的书桌上发现的，形状奇特，颜色淡雅，上面还有一些细密的花纹。
柳夫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玉佩的背面竟然有两个字，但是字迹模糊，她看不清楚。
柳夫人心中一动，想起了柳老爷死前送他画的那个贵妇，难道这块玉佩就是她的吗？
她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于是她想到了谢珏和彦倾斓。
或许他们能够帮她解开这个谜团，于是柳夫人命人将这块玉佩给他们送去，附上一封信，说这是柳老爷生前留下的东西，请他们查看是否与柳老爷之死有关。
谢珏和彦倾斓收到玉佩后反复辨认玉佩上的字迹，谢珏思忖片刻后，在纸上写下“白凝”二字。
彦倾斓疑惑地看向他，“少卿大人，你为何断定是这两个字？”
谢珏勾唇一笑，“很简单，这并非我崇尧国的文字，而是邻国涵月国的文字。”
彦倾斓却道：“我在爹爹书房中曾见过涵月国的文字，‘白凝’二字似乎有些不同。”
言罢彦倾斓从谢珏手中拿过笔，写下不同字形的“白凝”二字。
谢珏的脸上却露出不一样的神采，“你写的的确也是涵月国的文字，只是两者不同的是我写的是二十年前的涵月古文。”
“原来如此。”彦倾斓恍然大悟，拱手道，“还是少卿大人见多识广。”
得到了彦倾斓的夸赞，谢珏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掩唇轻咳一声，脑海中闪过往昔的一些回忆。
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就对涵月国的文化和历史感兴趣，曾经偷偷地学习了涵月古文，甚至还写了一些诗词。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小秘密，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在意，但是现在，彦倾斓知道了。
彦倾斓究竟是怎样看他的呢？不知从何时开始，谢珏开始在意她的看法。
谢珏心里有些紧张，他抬起了头，试图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话，“这些都是我闲暇之余的一些琐碎之事，不足挂齿。”
“少卿大人过谦了，”彦倾斓眼底露出一丝笑意，“你对涵月古文的了解远胜崇尧国的学者，我很佩服你的才华和学识。”
谢珏听到彦倾斓的赞美，心里一阵甜蜜，他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笑了笑，平日里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显得木讷呆板。
彦倾斓觉得今日的谢珏有些奇怪，但是她却没有多想，她以为谢珏只是因为涵月古文的话题而感到兴奋和高兴。
彦倾斓于感情之事实际上如同一张白纸，她对谢珏的好感，也只是出于对他的才华和品性的欣赏，没有想过要和他有什么更深的关系。
她只是单纯地想和谢珏多交流一些涵月国的文化和历史，增进彼此的了解和友谊，她不知道谢珏对她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畴。
她看着谢珏轻轻上扬的嘴角，心里觉得他很可爱，也跟着笑了起来，“少卿大人，你既然对涵月古文有这么深的兴趣，不如我们回到京城后一起去星久阁看看吧，那里有许多涵月国的书籍和资料，或许能够让你有更多的收获。”
谢珏问道：“星久阁，可是太子殿下在东宫新建的那座阁楼？”
彦倾斓的眼中含着笑意，格外璀璨，“太子殿下告诉我，星久阁建成后当是崇尧国藏书阁，天下书籍都将汇集于此，日后但凡有人对这些书籍感兴趣，都能进东宫一阅。”
谢珏眸中闪过迟疑，“太子是国之储君，东宫网罗天下书籍，亦招揽天下人才，太子这招着实是妙，只是……”
彦倾斓眉头微蹙，“少卿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谢珏道：“锋芒过露，容易惹人非议。”
彦倾斓眉间闪过不悦，“少卿大人为何也如此狭隘？太子殿下既已是陛下与朝臣认定的储君，只要不过分，他做什么都无可厚非。”
谢珏眼帘微垂，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
彦倾斓察觉自己话有不妥，她低头道：“对不起，我说话有点冲，我给你道歉。”
谢珏眸中压制着别样情绪，极力平淡道：“没关系，是我不该对太子殿下妄加评论。”
彦倾斓有一种错觉，谢珏像是生气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谢珏是京中公认的如玉公子，他虽然对案情锱铢必较，但是待人却极为平和，谁与他都能相处得来。
彦倾斓迟疑一瞬，道：“大人是陛下钦点的大理寺少卿，就算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谢珏摇头一笑，语气艰涩，“倾斓，你与我是挚友，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言罢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向桌前拿起玉佩，“白凝，同样姓白，或许她与之前送神秘画作给柳老爷的人有什么关联呢？”
一听说案情，彦倾斓的思绪转了回来，她接道：“说不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谢珏勾唇，眼尾冰凉，“走，我们就去把这个白凝找出来。”
谢珏和彦倾斓来到镇上的一家茶馆，打听白凝的下落。
茶馆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位客官，要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新鲜的碧螺春，香气清雅，入口甘甜。”
谢珏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不用茶了，我们只想问你一些事情。”
老板娘眼睛一亮，“问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不瞒你们。”
彦倾斓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递给老板娘，“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她叫白凝，她手中抱着一个锦盒，锦盒内有一幅画作，是送给柳老爷的。”
彦倾斓凭借着与柳夫人的交谈，大致画出了白凝的画像，白凝一身白衣，颜色虽然素净，用料却很华美，她戴着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彦倾斓将她手中的那个锦盒描绘得非常细致，锦盒表面那层红色的锦缎上绣着的金色牡丹惟妙惟俏，夺人眼球。
老板娘接过画像，仔细看了看道：“哦，这个女人啊，我认识。她前几天还来过这里呢。”
谢珏和彦倾斓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不曾想到才找第一个地方就有了线索。
谢珏连忙追问：“她来这里做什么？她和谁一起来的？”
老板娘想了想道：“她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白衣书生。那个书生也是个俊郎的小伙子，长得清秀文雅，身上总是带着竹简做成的书。他们两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白衣书生？”谢珏皱了皱眉头，“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他经常来这里喝茶，有时候还会给我念些诗词。他说他是从京城来的，想在这里寻找灵感。”
“寻找灵感？”彦倾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是个写书的人吗？”
老板娘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他有时候还会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崇尧奇闻录’五个字。他说那是他自己写的故事，很精彩很刺激。我虽然不懂那些东西，但是看他那么自豪的样子，也觉得很佩服。”
谢珏和彦倾斓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困惑，这白衣书生表面上看就是一个写书的人，这样一个人与贵妇白凝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否与柳老爷之死有关？
谢珏继续问道：“谢谢，你可知那白衣书生住在何处？”
老板娘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彦倾斓道：“那若是这二人再来，你可否派人去柳满福客栈给我们传个口信？”
老板娘点头道：“好，不过，他们已经有段时日没来了，说不定早就离开柳絮镇了。”
谢珏闻言问道：“你可记得他们最后一次来你们这里是什么时候？”
老板娘想了想道：“应该是八日前。”
彦倾斓疑惑问道：“为何如此肯定？”
“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楼下有人敲锣打鼓，大喊柳家老爷被杀了！”老板娘顿了顿道，“柳老爷可是我们柳絮镇上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物，如此大的消息我们怎能不细细听一听？”
谢珏眸中闪过一道光，“所以，柳老爷死的那天，白衣书生正在你这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