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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休闲一刻·少卿大人的眼泪(1/1)

彦倾斓望着那块玉佩,沉思了一会儿,“我想到了三种可能的解法,一种可能是,诗中的‘知音’指的是另一块和这块玉佩相配的玉佩,也就是说,这块玉佩只是一半,需要找到另一半才能打开。这样的话,藏有奇珍的地方可能就在另一半玉佩里,或者是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时会显示出来。”

秦玉轩摇头,彦倾斓再道:“另一种可能是,诗中的‘知音’指的是能够理解这首诗含义的人,也就是说,这首诗本身就是一个密码,需要用某种方法解读出来。这样的话,藏有奇珍的地方可能就在玉佩里面,或者是玉佩上有某种机关,需要输入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

秦玉轩再次摇头,他的眼神急急地落在彦倾斓身上,难道这玉佩真正的秘密还是无人知道吗?

彦倾斓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缓缓道出了她最后一个想法:“还有一种可能是,诗中的‘知音’指的是能够欣赏这块玉佩美丽和珍贵的人,也就是说,这块玉佩本身就是无价之宝,不需要打开或者寻找什么。这样的话,藏有奇珍的地方就在人们的心中,只有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才能看到它的价值。”

秦玉轩闻言,终于露出了惊讶和赞许的神色,“敢问小姐尊姓大名?小姐已猜中谜语,这玉佩本身便是最大的秘密,是最大的奇珍。小姐猜中此谜,在下奉上玉佩。”

彦倾斓礼貌颔首,“秦公子客气,倾斓是丞相府小姐,彦丞相的女儿。”

秦玉轩行礼道:“原来是彦小姐,失敬失敬,彦小姐这玉佩就是你的了,请彦小姐收下。”

彦倾斓接过玉佩仔细打量,这块玉佩成色十足,比她看过的任何玉佩都要惊艳。

郑秉昕欢欣鼓舞道:“我就说我家倾斓一定能猜中谜语!”

谢珏突然开口,凉凉道:“郑世子慎言,彦小姐何时是你家的?”

郑秉昕朝谢珏瞪了一眼,但碍于他的淫威,闭上嘴没说话。

彦倾斓看向谢珏,多日不见,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她紧握着手中玉佩,这玉佩是男子的样式,比她先前寻来的那块有缺损的玉佩好上千倍万倍,若是能送给他……

彦倾斓垂眸,掩藏住心思,有些事不是她想就可以不顾一切去做的。

彦倾斓对谢珏、苏誉怀和慕容洛铭分别行了一礼,“少卿大人,苏大人,慕容公主,倾斓出来有一会儿功夫了,该回去了,各位请尽兴,我与郑世子就先走了。”

谢珏见彦倾斓要走,他上前一步道:“彦小姐,我也正好要回去,你我顺路,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苏誉怀点头道:“那就麻烦少卿大人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不能陪你们了。郑世子,你就送慕容公主回使馆吧。”

郑秉昕有些不甘心,但谢珏和苏誉怀都不去送慕容洛铭,这任务只能落在他头上,只好答应道:“好吧,那我就送慕容公主回去。”

慕容洛铭本想让谢珏送她,但奈何他们两人的住所的确相隔甚远,若谢珏去送了她,今夜定无法好好休息,便答应跟着郑秉昕离开。

彦倾斓看了谢珏一眼,心绪复杂,不知他为何要送她回去。上次在霞楼,谢珏因为郑世子带她去逛青楼之事对她发了火,她还在他面前哭了。念及此,彦倾斓很是羞赧,她低头轻声道:“少卿大人,你不用特意送我回去,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谢珏俊秀的眉一挑,“彦小姐,眼下夜已深,我是怕你被歹人盯上,还请彦小姐不要拒绝。”

苏誉怀的嘴角抽了抽,谢珏这人真是不会说话,苏誉怀对彦倾斓笑道:“倾斓,谢少卿这是关心你,你就跟他一道吧,眼下是该回去了,我们各自出发吧。”

谢珏对郑秉昕道:“郑世子,我的马车交给你送慕容公主回使馆。”后面他又添了一句,“别忘了还回来。”

郑秉昕憋着一口闷气,他堂堂世子,还能昧下他的马车不成?他不耐烦地挥手道:“真是啰嗦。”随后又对慕容洛铭道,“公主殿下,我们走。”

二人上马车离去,苏誉怀也策马离开,只剩下谢珏和彦倾斓二人。

场面太过安静,彦倾斓有些不适应,她最终还是开口道:“少卿大人,你上我的马车吧。”

谢珏只点了点头,二人先后上了马车,马车内,气氛有些微妙。彦倾斓和谢珏都是心思缜密的人,他们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所以谁都无法做到从前那样自然的相处。

彦倾斓看了谢珏一眼,发现他正低头沉思,神色冷淡。彦倾斓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她更擅长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她轻轻地靠近了谢珏,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臂。

谢珏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她与他近在咫尺,谢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谢珏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她的触碰,也没有回应她的靠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步。

彦倾斓见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训斥她,心中有小小的激动,她更加大胆地凑近了他的脸庞,用娇柔的声音调戏道:“少卿大人,你不知道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些可爱呢。”

谢珏脸色一黑,避而言其他,“等会儿我送你回丞相府后,借你府上一匹马,明日必当归还。”

彦倾斓忍住笑,继续戏弄他:“少卿大人,我丞相府岂是缺那一匹马,少卿大人曾送我一匹追鸿,不若我骑追鸿送少卿大人回去?”

少女漆黑的眸中笑意愈发浓郁,谢珏终于回过味儿来,他今日就不该上这马车,不然也不会被她弄得如此这般心烦意乱。

但谢珏从来不是被动之人,他突然俯身看她,深邃的瞳孔里情绪难辨深浅,他的一缕头发因风拂过她的脸颊,安静到有些暧昧的马车内令人如坐针毡。

彦倾斓的心跳得很快,但似乎有另一个胸膛,里面的心更剧烈地在跳动。

彦倾斓的眼睛仿佛被他眸中的幽邃吸了进去,马车内一时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想要看清他的眼神,却发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彦倾斓敏感地察觉到谢珏是在笑话她,她心内一惊,连忙避开了他的眼神,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何处安放。

谢珏起身,马车刚好一停,谢珏淡淡道:“倾斓,丞相府到了,下马车吧。”

彦倾斓却又看向他,神情很是不悦,她与他僵持着,非要求一个答案。

“少卿大人,你为何对我忽冷忽热,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谢珏侧过脸,留给她一个冷淡的面庞,“彦小姐不曾得罪我,我也不曾对你忽冷忽热。”

真是狡辩啊,若真没有,他怎会又换了“彦小姐”这称呼?彦倾斓看他淡定无比的神色,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他的脸上,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的模样。

彦倾斓勾起唇角,她突然弯起眼睛笑了,笑容颠倒众生,令谢珏再自持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谢珏的眉头缓缓皱起,待她笑完,他突然抬手就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下了马车。

彦倾斓不笑了,她冷冷地甩开谢珏的手,对在门口等候着她的侍卫荆南别道:“送少卿大人回谢府。”

谢珏冷淡道:“不必,照顾好你家小姐。”

谢珏说罢,转身就走,竟不要马匹,也不坐马车。

彦倾斓见状,追了上去,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摆。

谢珏回头,彦倾斓目光阴郁,落在他脸上。

二人目光交接,分不清谁的所思所想,荆南别察觉不对,走上前去挡在彦倾斓面前,对谢珏拱手道:“谢大人,我家小姐累了,该歇息了,由我送谢大人回府,谢大人请上马车。”

谢珏淡淡道:“有劳荆护卫。”

彦倾斓却不肯松手让他走,反而拉着他的手臂与他再次上了马车。

荆南别无奈,只有抱着手臂在外面等着。

谢珏很生气,在马车上他怒道:“彦倾斓,放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彦倾斓嘟着嘴直视他的眼睛,“少卿大人,这些日子你对我如此冷淡,我每天都在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这件事想得都快发疯了,今日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你别想下这马车!”

谢珏抽出手,冷漠无情地说了句:“无理取闹!”

彦倾斓的神情更是不悦,“谢珏,你不要企图把过错安在我的身上,你心里想的什么,难道真的说不出口吗?”

谢珏晦涩的眸光辗转流连,最终落成一句:“对不起。”

彦倾斓神情一怔,再开口的语气涩然,“少卿大人,你对我没有什么抱歉的,既然你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也不强求,我走了,不惹你心烦了。”

谢珏望着彦倾斓离去的背影,掩在眸下的情绪复杂难言,他立在原处半响,终是没有追出去。

荆南别见彦倾斓下了马车,正要开口,却见彦倾斓眼眶通红,像是哭了。

荆南别眼神一凛,“小姐,可是谢少卿欺负了你?”

彦倾斓不说话,荆南别更加担心,他想要上前安慰她,却被她挥手阻止。

“荆南别,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彦倾斓强忍着泪水,勉强笑了笑,“我只是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荆南别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他早已发现彦倾斓对谢珏的感情,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珏对彦倾斓如此冷淡,旁人又如何干涉?

荆南别眼神一冷,“小姐,属下不能看着你受委屈不管,你让属下去跟谢少卿谈一谈。”

彦倾斓拉住他的手,阻拦道:“荆南别,你别去,跟少卿大人没关系,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荆南别叹了口气,“那属下先将谢少卿送回去,小姐回去早些歇息。”

彦倾斓不放心道:“荆南别,你别为难少卿大人,此事真的与他无关。”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荆南别点头道:“属下绝不会违逆小姐,小姐请放心。”

言罢荆南别赶马车往谢府而去。

谢珏下了马车,清隽的背影似有些单薄,荆南别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珏神色平静道:“荆侍卫似有话要对我说?”

荆南别的情绪有些微波动,“谢少卿可知丞相大人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平日里什么好的只要是小姐想要,丞相一定会送到她手上。”

谢珏声音淡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荆南别握紧了拳头,“我只希望谢少卿若无意,便不要给小姐希望,小姐如今这样子,我做属下的看了都难受。”

谢珏神色隐隐复杂,说出来的却是拒人千里的答案:“荆侍卫误会了,我对你家小姐只是同袍之谊,别无他想。”

荆南别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同谢珏告辞后驾马车回丞相府。

而谢珏僵直的身躯一直立于月色之下,他的眸色同夜一般深沉。

翌日,彦倾斓在不安的睡眠中被小月叫醒,而她带来一个噩耗,谢珏的恩师,大理寺卿古诸安在昨夜子时,因病而逝了。

彦倾斓连忙更衣,匆匆赶往古诸安的府邸,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谢珏对古诸安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师徒之间的情谊,不亚于父子,她担心谢珏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彦倾斓行色匆匆,一心只想早点赶到古府,她去了或许做不了什么,但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安慰他陪伴他。

天色阴沉,风声呼啸。古府的大门紧闭,只有几个门房在门外守候。古府的院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和欢笑,只有白色的帆布遮盖着窗户和屋顶。每个房间里都点着香烛,散发着淡淡的烟雾和香气。

门外停着几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些穿着素服的人,他们都是古大人的旧友或学生,他们从各地赶来,为古大人送行。

当彦倾斓到达古府的时候,谢珏果然已经在那里了。

古府的正厅里,一副棺木安放在中央。棺木上铺着一块白色的绸缎,绣着一只飞翔的鹤。鹤是古大人喜爱的动物,也是他的象征。他曾经说过,他想像鹤一样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中,不受世俗的束缚和纷争。

彦倾斓看到谢珏就站在古诸安的棺木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彦倾斓走近他,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想要给他一些温暖。但谢珏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彦倾斓心疼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这期间,悼念的人一个一个走到棺木前,跪下来磕头,最后无一不是泪流满面。他们都是古大人曾经教过的学生。他们中有些已经成为了朝廷重臣,有些已经成为了名垂千古的文人,有些还在求学之路上。

古诸安为大理寺卿,不负朝廷,为师长,得人尊敬爱戴,在崇尧国,他就是一个不朽的存在。

古诸安并无子嗣,他的丧事是根据他生前遗愿,由他最得意的门生,大理寺少卿谢珏亲自主持。

古诸安的死令谢珏万分悲痛,可他不能只这般颓丧地站着,他得做点什么。

谢珏眸子动了动,对古府下人道:“拿纸笔来。”

彦倾斓问道:“少卿大人,你是想为古大人写一篇悼词吗?”

谢珏缓缓点头,“倾斓,谢谢你今日能来,你可否帮我磨墨?”

彦倾斓见谢珏终于肯好好同她讲话,而且还让她留在这里帮他,喜出望外道:“少卿大人,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谢珏的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情绪,没想到他昨日那样对她,她还肯来帮忙,陪在他的身边。

彦倾斓拿起墨锭为谢珏磨墨,谢珏则垂眸沉思。

很快,谢珏拿起笔,将心中想法尽数落于笔尖。

“嗟乎!古诸安先生,崇尧国大理寺卿,学者之师,士人之表,今日已归于泉下,余心悲痛,不胜哀思。

先生生平,博学多才,通经史诗,精法律典,为国为民,忠孝节义,无所不为。先生之德,高风亮节,仁爱和平,敬老慈幼,无所不及。先生之名,声誉远播,朝廷重用,百姓敬仰,无所不闻。

余幸得先生之教导,受其知识与智慧之光照,深感荣幸与感激。先生之恩,山高水长,日月星辰,无所不在。

今日先生已去,余独留于人间,怎能不为先生哭泣?怎能不为先生祭奠?怎能不为先生写下这篇悼词?愿先生在天之灵安息,愿先生的遗志传承下去,愿先生的声名永垂不朽!”

洋洋洒洒两百多字,最后一笔落下后,谢珏已是悲痛难当,恩师已去,满腔孺慕之情化作一滴热泪滑落,落在纸上,将墨迹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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