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惩恶探花篇·痕城追花(1/1)
李盈月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彦倾斓不敢置信,她那样一个光芒夺目的人,竟会死于非命。
“汪师爷,我会查出真相的。”
彦倾斓睫毛微颤,心内暗忖:“我一定会替李盈月讨回公道。”
痕城知府的府邸里,一片悲哀的气氛。知府千金李盈月,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夺去了年轻的生命。她原本是府中的掌上明珠,聪明美丽,受到父母和下人的宠爱。她的死讯传来,满府上下都哭成了一片。
知府和知府夫人更是悲痛欲绝,知府夫人的眼泪流个不停,她紧紧地抓住知府的手,眼神无助而哀伤,仿佛失去了半臂依靠。知府则是默默地看着前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原本打算为她选个好婆家,让她幸福一生。谁知道天意弄人,让他们失去了最爱的女儿。他们整夜不眠不休,在李盈月的灵堂前哭泣,容颜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仿佛老了十岁。
府邸里的下人也都为李盈月感到惋惜,她平日里待人和善,从不摆架子,对下人也很好。她的死让他们失去了一个恩主,也失去了一个朋友。
下人们以及那些曾经受到过李盈月恩惠的人纷纷前来吊唁,送上鲜花和香火,为李盈月祈祷。他们的眼泪不断地流下,声声哀嚎震动了府邸。
整个府邸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哭泣声打破了这片沉寂。这个曾经热闹欢快的府邸,现在变得冷清而凄凉。
彦倾斓被这断断续续的哭声震得心颤,她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随后踏进了府邸。
汪师爷将彦倾斓引到停放李盈月尸体的地方,对彦倾斓歉疚道:“我们大人伤心过度,不忍前来,这府中的下人任凭彦小姐询问,彦小姐若还有其他所需,尽管让下人找卑职。”
彦倾斓点了点头,汪师爷看着入眼处的白布,长叹一口气,离开了。
明明知道白布下盖着的人是李盈月,可当彦倾斓掀开白布时,还是不免被眼前景象震撼。
李盈月仍穿着那件淡粉色的抹胸长裙,只是上面已浸染了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尤其是她胸前,血肉模糊,竟灼出一个洞来。
彦倾斓忍着悲痛验尸,初步断定这洞口处就是致命伤,似乎是中了某种可以腐蚀体肉的毒药。
彦倾斓叫来李盈月的婢女,问她痕城慈善义卖会结束后发生了什么。
婢女向彦倾斓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彦倾斓初步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义卖会结束后,李盈月回到府邸,走进闺房,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她只是想要喝点水,稍微休息一下。
李盈月走到桌边,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起了一个水杯。就在她准备将水送入口中的那一刻,突然感到胸口剧痛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她的心脏。
李盈月的手颤抖着放下了水杯,双手捂住胸口。然而,当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时,却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李盈月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前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口。她意识到自己中了毒,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惊恐地朝她跑来,但她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她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彦倾斓再度验尸,李盈月死前,手中紧握着一朵艳丽的玫瑰花,因为失水,有些微的萎蔫,而这朵玫瑰花原本应该是……
彦倾斓闭上眼,仔细回忆,慈善义卖会上,李盈月身上应该没有任何玫瑰花装饰。
彦倾斓蹙眉,询问府中下人,“这朵玫瑰花从何而来?”
下人道:“小姐回府时,胸前戴着一枚玫瑰花胸针。”
彦倾斓再问:“何人所送?”
下人摇头,没有人知道这枚玫瑰花胸针具体是什么时候别到李盈月的胸前的,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在宴会上他人所赠。因为此前,下人们从未见过。
慈善义卖会已经结束,参会的人早已经陆续返回,想要知道李盈月在宴会上接触了谁,又是谁送了她这枚玫瑰花胸针,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彦倾斓盯着那朵染了血迹的玫瑰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不对在哪里一时片刻却想不起来。
目前只能动用痕城知府的人力,将参加宴会的人找来一一询问,看谁注意到了这枚玫瑰花胸针。
第三日,彦倾斓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痕城知府却又接到了一桩杀人案。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名巡捕。
巡捕向彦倾斓详细讲述了他的经历。
夜色已深,痕城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或者夜鸟的啼叫。一名身穿灰色短衫的中年男子,提着一盏油灯,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走去。他是一名夜巡的巡捕,负责维护这片区域的治安。
他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让他皱起了眉头。他顺着气味的来源,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布袋,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他用脚踢了踢袋子,袋子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
巡捕心中一惊,忙用手掀开袋口,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他刚一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就吓得倒退了几步,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
“天哪!这是……这是一具尸体!”滚动的声响来自被分尸的头颅!
而且还是一具被分尸了的女尸!
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他大着胆子再次凑近,是她!
巡捕认出了袋子里的头颅,正是痕城最有名的歌姬何沫。她曾经是无数男人梦中的女神,她的歌声能让人心醉神迷,她的风情能让人为之疯狂。她曾经是痕城众人追捧的名角,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惨不忍睹的尸体。
巡捕仔细地观察了尸体,发现她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已经溃烂,像是被什么剧毒侵蚀过。
何沫的喉咙是被人用刀割断的,鲜血已经凝固在伤口处。她身上还有许多其他的伤痕,显示她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强暴。她的耳朵上还戴着一朵茉莉花,与她惨白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映衬。
巡捕感到一阵恶心和愤怒,不明白是谁干了这样残忍的事情。他立刻拿起油灯,向四周张望,想找出凶手留下的线索。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一些杂乱无章的脚印和泥土。
巡捕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报告给知府大人。他抓起布袋,将尸体重新包好,然后拎着布袋和油灯,快步向巡捕房跑去。
“快点!快点!”他在心中催促自己,“这可是个大案子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免何沫案引起恐慌,知情人都被要求不得大肆外传。
彦倾斓听完报案人的话,开始在纸上绘图,理清思路。
深夜,巡捕在街道角落处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布袋,袋中装了一具女尸,死者是痕城最有名的歌姬何沫。
何沫被分尸,头颅用刀割断,死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她的耳朵上别了一朵茉莉花。
彦倾斓开始推导,她在屋中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痕城的深夜,总是带着一丝寒意。”彦倾斓慢慢地走向何沫的尸体。
“何沫,痕城最有名的歌姬,她的声音如同春天的溪流,清澈而动人。她的风情如同夏日的花朵,艳丽而迷人。”彦倾斓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目光落在何沫的脖子上。
“看这个小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已经溃烂。这是一种罕见的毒药,只有少数人知道如何使用,也只有少数人能够拿到这种毒药。”彦倾斓用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针孔,她的眉头紧锁。
“她的耳朵上还戴着一朵茉莉花,这是何沫最喜欢的花。凶手是故意留下的吗?还是何沫生前自己戴上的?”彦倾斓拿起茉莉花,仔细地观察。
“何沫的喉咙被人用刀割断,这是一种残忍而冷血的杀人方式。”彦倾斓看着何沫的喉咙,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何沫身上的伤痕显示她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强暴。罪行令人发指。”看着何沫身上的伤痕,彦倾斓攥紧了拳头。
“我会找出凶手,为何沫讨回公道。”彦倾斓站起来,眼神里闪烁着坚定和决然。
彦倾斓托着下巴,继续思索,“李盈月之死,何沫之死,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却相关。”
都是美貌优秀的女子,死于毒药,尸身附近都有一朵花。
若凶手是同一人,此人多半是个男人。
因为女子若是因为嫉妒之心想要害他人,多半会毁了那人的容貌。
彦倾斓找到了破案的方法,只需要找有哪个男子,都同李盈月和何沫有关的,应该是,曾经追求过她们的人,而且是,求而不得。
经过一日查询,还真就翻出了这么一个人来,这个人名叫昌祖息,痕城一有名的商户之子,母早丧,父亲在两年前的冬日瘫了,整个家业突然落在昌祖息身上,但此人对经商一窍不通,总爱拿着家里的钱财寻花问柳。
昌祖息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痕城有名的千金小姐、花旦艺人,但凡有了名气,就被这昌祖息上门拜访了遍。
彦倾斓穿着一身男装来到昌府,一路上都被门房和仆人拦住,她只好出示了自己从汪师爷那里拿到的捕快令牌,才得以进入。
彦倾斓沿着石板路走到后花园,遇到一方温泉,温泉蒸腾的热气之后,只见一片花海,各色各样的花朵逆时而开,争奇斗艳,香气扑鼻。她在花丛中寻找昌祖息的身影,突然听到一声轻笑。
“你是来找我的吗?”一个年轻男子从花丛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和一束刚剪下的花。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头发用玉簪挽起,面容俊美,眼神妩媚。他看着彦倾斓,微微一笑。
他就是昌祖息?竟如此风流倜傥?彦倾斓上前拱手道:“在下彦倾斓,是痕城捕快。有事想请教昌公子。”
昌祖息把手中的花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说道:“原来是捕快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彦倾斓直接切入正题:“昌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认识李盈月和何沫这两位女子?”
昌祖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点头道:“当然认识。她们都是痕城有名的美人,一位是知府千金,一位是眉香楼的舞姬,我曾经追求过她们。”
彦倾斓眼神一凛,她挑眉,沉声问:“那你是否知道她们已经死了?”
昌祖息装作惊讶的样子,“什么?她们死了?怎么会这样?”
彦倾斓盯着他,语气微寒,“她们都是被人杀害的。凶手在她们身上各自留下了一朵带血的花。”
昌祖息脸色一变,捂住唇道:“这太可怕了。难道是有人嫉妒她们的美貌?”
彦倾斓不动声色,“也许吧。或者是有人因为爱恨交织而下了毒手。”
昌祖息低头不语,似乎在回忆什么。
彦倾斓趁机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发现他虽然表现出悲伤和震惊,但却没有真正的悔恨和愧疚。彦倾斓暗忖:这个昌祖息果然有问题。若此事果真是他做的,那他不仅是杀害李盈月和何沫的凶手,还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演员。
彦倾斓决定试探他一下,她幽幽道:“昌公子,你可知道这两位女子为什么拒绝了你的追求?”
昌祖息抬起头来,看着彦倾斓,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她们有自己的心思吧。”
彦倾斓故意道:“其实我知道原因。她们都已经有了心上人。”
昌祖息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暗暗咬牙,脸上划过一瞬间的狰狞,“是吗?那她们的心上人是谁?”
彦倾斓语气上扬,“李盈月的心上人是一个叫做林济的书生,何沫的心上人是一个叫做陈述的游医。”
昌祖息听到这些名字,脸色变得铁青,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你说的是真的吗?”
彦倾斓煞有介事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两个人都是她们真心所属,她们都为了他们而死。”
昌祖息闻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眯着眼打量彦倾斓,脸色变了几变,突然勾起了一抹冷笑。
“彦捕快可是怀疑她们二人之死与我有关?”
彦倾斓一惊,昌祖息果然察觉了她的意图,根本没有林济和陈述二人,她不过是想诈他的话。
昌祖息笑里没有丝毫温度,“彦捕快想来是看到了我府中的花,不过可不止我府上有这些花开放,那凶手或许是从别处盗的花。”
“是吗?”彦倾斓语气幽幽,扯起一抹笑容,“玫瑰艳丽,茉莉纯白,能养这两种花的,也是风雅之人。不知昌公子可否送我些许?”
彦倾斓的话让昌祖息心内暗惊,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想要花,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他犹豫了一下,突然邪笑着靠近彦倾斓,挑起她的下巴:“这两种花可不是随便就能送的,它们都有着特殊的寓意。玫瑰代表了爱情,茉莉代表了忠贞。彦姑娘可是想要表达什么?”
昌祖息咬紧了“姑娘”二字,明显是撞破了彦倾斓的身份。
彦倾斓闻言,想到了一个计策,她故作羞涩地低下头:“昌公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两种花很美,想要养在家里。我没有别的意思。”
昌祖息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一阵狂跳,他觉得她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他不禁有些得意,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姑娘。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剪两盆。”
说着,他转身走向花丛,拿起剪刀,开始剪下玫瑰和茉莉的枝条。园内茉莉只有一种,玫瑰却有三种。
彦倾斓趁他不注意,悄悄地跟了上去,她看到他剪下的花中,有一朵艳红色的玫瑰花,正是凶手留在李盈月身上的那种。
彦倾斓心内一喜,暗忖:这下有证据了。
她看着昌祖息刻意放在一旁的玫瑰花,假装无意地问道:“昌公子,这朵玫瑰花也很美啊,为什么不送给我呢?”
昌祖息听到她的话,心中一紧,他急忙把玫瑰花藏在身后,冷淡道:“这朵玫瑰花太过艳丽,不适合你。此花名为艳公主,它代表了富贵和权势,你一个捕快怎么配得上?”
彦倾斓故作失望:“原来如此。那昌公子可是有什么人值得你送这朵艳红色的玫瑰花呢?”
昌祖息被她问得心虚,他支支吾吾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养着玩的。”
彦倾斓不依不饶地逼问他:“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你对这朵玫瑰花很珍惜。你一定是有心仪的人吧?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昌祖息被她逼得无路可退,他突然冷笑一声,狰狞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朵玫瑰花是我送给李盈月的。”
彦倾斓心中一震,看着眼前明明风雅却十足阴鸷的眉眼,手竟不自觉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