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接天莲叶(1/1)
花无恙已守着虹光灵域七日了。
黑眼圈朔大,满脸无精打采。
其间,就是方砚来给他送吃喝,困了就歪到床边眯一会儿。
顾长云倒是天天都来问,方砚一律把他拦在医馆里,不放他进内院儿。
七日了,他已急得快要上火了。
方砚一直在医馆里垂手规劝,
“全身的骨碎,一片一片接起自然不易。”
“医圣需集中精力,统领最好不要打扰。”
“自蓬莱医仙失踪后,九洲只有医圣可拔得头筹,统领不要担心。”
花无恙怀抱乾坤袋,半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只拿眼睛睨人。
他心里已知那个灵玉药体的劳什子在怎样疗伤。
但是莫得办法,心都碎成渣了也要忍着,也要守好。
花无恙忍着心痛,闭眼心里反复默念,
“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炉鼎。”
“我的任务就是帮主人重铸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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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光灵域。
云海一片,灵泉汩汩。
白慕苍的容颜俊美无俦。
长长的乌发湿在额前,长眉如画,眼瞳如墨深幽,面容如玉,鼻尖下颌皆清俊如精工细雕。
肩如宽岭、背如伏龟,虚虚搭着一件里衣,块垒分明的胸腹若隐若现。
紫离神骨已醒,此时已恢复如前,应该说要更胜一筹。
她此刻眉眼清亮,目光如炬,一身神采奕奕,神骨化出千万力量磅礴体内。
她隐隐压下了眉眼,问白慕苍,“竟只擒杀了赵二狼一人?”
白慕苍徐徐去整里衣,体态风流、眉眼含情去凝视紫离的神色,
他的外袍此时全在紫离的身上,乳白色的外袍穿在紫离身上有些阔大,隐隐往外斜出一丝玉白的肩头,半湿的长发披肩,脸颊还隐隐透出少女的红晕。
她此刻虽然眉头紧锁,但是嘴唇娇嫩樱红,煞是可爱。
白慕苍一时难掩情动,上去抱住紫离,想要俯头亲吻,却被紫离伸出小白手按在唇上,恨恨道,
“竟让那马特杀又跑了?还有,我所见的黑袍老者倒不知是何人?”
“娘子。”白慕苍软语呢喃,还想说些情话,就直接被紫离一把推开,
“我如今身上已大好。还要去找这贼魔寻仇。”
言毕,看也没看一身风流的白慕苍,转身出了灵域。
余下白慕苍独自颦眉蹙頞幽怨出一句,
“娘子好狠的心。刚用完药,就将我这药渣扔在一旁。”
话音未落,紫离就闪身出了灵域,
厢房之内,正好只余花无恙一人。
花无恙眼瞅着紫离披着白慕苍的外袍,长发散乱,面颊红晕,一袭香肩诱人,
不由得哀怨聚上心头。
他赶紧将紫离的衣袍拢了拢说,“主人赶紧换件衣裳吧。小白蛇的体质特异,不能让人知道。这顾长云一天能跑八趟,说话儿间他就来了。”
紫离点点头,“言之有理,不能让人觊觎我家夫君的药体。”
“夫君”二字又重重的剜了花无恙的受伤的心一刀。
他神情哀怨,苦于自己这一身万年的木灵已然送不出去。
此时,白慕苍也已跟了出来。
花无恙看他只穿了里衣那身浪样,狠狠白了他一眼。
又对紫离说,“主人,我先在门外看守,你快快换好衣衫。”
言毕,又斜了白慕苍一眼,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紫离在乾坤袋里扒来找去,挑出一件淡紫色的纱裙穿上,还一边嘴里说着,“这天香阁的手艺倒是颇好,可惜严家犯了事儿,怕是穿不到了,早知那时再多买些。”
白慕苍温温柔柔的帮她梳头发,一边说,“城主已将天香阁收回,会派人经营的。娘子莫担心,你要多少漂亮衣衫,我都给你买来。”
“如此甚好。”紫离抚了抚白慕苍的脸,旋身就去打开了门。
一刹,映入眼帘满园秋色。
门外连着一圈画廊,园中假山落水,莲池卧鲤,开了满院子的秋海棠。
紫离轻步走向那莲池,秋风乍起,吹落了一身的秋海棠。
身后一声清儒之音,“娘子。我与你同游。”
回首望去,那人在秋意中翩翩而至,眉目舒朗,一身清隽。
她额间似有魔气隐去,心头一动,眉眼盈盈去牵白慕苍的手,天高气爽,桂花飘香,满园的秋色隐去,好似眼前只剩下他一张绝世容颜。
她踮起脚,在白慕苍脸上印下一个濡湿的唇印,而后,笑如明媚春光。
白慕苍一时有些动容,紧紧抱住了紫离。双唇相覆,轻啄浅尝。仿佛雕刻了太久的时光,漫长到已经忘记了岁月,才刚刚守到云开月明。
花无恙叹了口气,“你们何时不能卿卿我我?偏要在我眼前?”
良久,二人才不舍分开。
白慕苍握着紫离的手,一同走向莲池。
他眉眼情深,浮上一抹动容惊世的浅笑,“娘子以为这莲池如何?”
紫离顺着桥廊拾级而上,池水上淡淡氤氲了一层薄雾,恍如仙境,薄雾下却是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满池肥硕的鲤鱼摆尾,碧绿中衬着点点如玉的金红。
“我以为,”紫离歪着头细想了一下,“我以为这是我家夫君施了妖法或用了宝物,不然这深秋之时,怎还会有满池碧绿的莲叶。”
白慕苍笑说,“这九洲确实有一处地方,长年莲叶碧绿,荷花如玺。娘子可知为何?”
紫离眼瞳澄澈,眼角弯弯,“我怎知为何?”
白慕苍从后将她拢在怀里,软语温存,“因那池水名唤汐水,只一瓢可涨满一池,我这池水便是引的那汐水,汐水恒温恒雾,所以种下莲花常开。我知有一人,喜爱莲花高洁。不知娘子可喜欢?”
紫离手扶桥栏,向池里望去,“我每每望见莲池,只觉得人世美好,心里宁静。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你这莲池里为何还有一张石床?”
白慕苍说,“我幼时喜欢呆在莲池里,记忆中也有一方石床,我那时最爱围着石床打转。”
紫离点点头说,“原来是夫君美好的童年回忆。甚好。甚好。”
清俊儒雅的仙人白衣飘飘牵着娇俏明媚的紫纱少女,轻巧灵动,如画一般。
花无恙远远坐在画廊上,正是那落寞赏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