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失斧(1/1)
心月咬住下唇,片刻,一字一咬说出一句,“开天斩魔斧,被危燕骗走了。”
苍鸾心下一片骇然,惊惶去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心月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落下。
她本来一直坚守在元央,不停的扮作各种少女的角色,有时是屠户的女儿,有时是尊贵的小姐。
只为守那城下密宫之中的开天斩魔斧。
直到苍鸾醒前的那一百年,城里忽然来了一个特别耀眼的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短衣,短发高束,面目英俊邪气,看上去离经叛道,放浪不羁。
一下就吸引了心月的目光。
她站在男子面前,那男子也眸色深深望着她,忽然就张口,“心月,我是燕归笙。”
“燕归笙?...他是危燕?”苍鸾敏感的心惊肉跳了一下。
“是的。”心月颓丧的点点头,“他是危燕。”
危燕化名为燕归笙,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但他成日里却做出一派潇洒出世的气度,拉着心月对酒当歌,追忆往昔。
心月重生后,本来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但是燕归笙每次大醉之后的刻骨铭心的回忆,让她一点一点的回溯起那些深埋于神骨中的刀锋岁月。
万里的黄沙,血色的苍穹,和身侧不死不退的十八星宿。
心月满腔失落的和燕归笙大醉了几天。
却在一次宿醉醒来后,再也未寻到燕归笙的踪迹。
她心惊之后,跌跌撞撞寻到地宫,她守了几万年的开天斩魔斧早已不知所踪。
而阵眼之中的鸿蒙之力也已开始渐渐泄露,覆盖九洲的伏魔阵,也开始频频异动。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心月红了眼睛,“战神舍了神魂去画下的伏魔阵,竟然毁在我手里?”
“所以,你就拿全身的神骨去填了阵眼?”
苍鸾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她抬起眼皮,眼神哀怜、心疼的去望着心月。
她摸了摸心月的头,“你可知,此阵若毁,你就从此灰飞烟灭了?即便不毁,你也终身受困于阵眼,只怕是...再也离不开元央城。”
心月点点头,眼神真切的望着苍鸾,“我知道。昔日我曾亲眼看战神四散了神魂,护下这九洲。我绝不能让这伏魔阵毁于我手。不就是守城嘛。”
她擦了一把眼泪,又笑着说,“我本来也就在这城里玩耍。如今在这密宫上修建了这坚不可摧的城主府,有我亲自坐镇,守着阵眼,也守着我自己的神骨。战神放心,这次我已将身家性命压上,必不会再出错。”
苍鸾默然了一刻,轻抚了心月的头,“只是,苦了你了。”
“不苦。”心月靠在苍鸾身上笑了起来,“战神不要牵挂我,如今我在这城里画地为王,改名叫了月无双,日日歌舞升平,广招美男入府,也过得好不快乐。不比那清冷神界更逍遥自在?”
苍鸾也被她逗笑了,“你这日子,确实甚好。”
心里却难免起了忧思,这危燕失踪了数万年,却不知为何突然来夺开天斩魔斧?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他也投魔了?
心月看她神思不对,也拧上眉头,忧愁的说,“只是那开天斩魔斧?”
苍鸾安慰她,“无妨。那斧是我的,等我修齐神魂,自然能找到。你且守好阵眼就是。”
心月靠在苍鸾怀里,捏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神魂还未找全吗?昊钦神君不是寻来了魇龟瓮?”
苍鸾笑笑,拍了拍手中心月的手,“找的差不多了,只是神魂破碎,每日还需桑白帮我修补。”
心月又想起这事儿,低声问苍鸾,“你,当真跟那个小娃娃订亲了?”
苍鸾还未开口,小桑白就端着一个玉盘进来了,上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块软糕。
苍鸾和心月相视一笑。
苍鸾伸手把桑白揽在了怀里,先拿了一块软糕给他,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
满脸笑容的跟桑白说,“这糕真好吃。”
桑白的小脸也露出笑容,安心的待在苍鸾怀里吃糕。
两人安心的在城主府里纸醉金迷的过了几月繁华奢靡的生活,自觉也该回去了。
就在某一天匆匆的告别了月无双,一同回了神荒山离天境。
未想到,他们离开的这段时日,帝俊竟命人在离天境内,修了一座雅致的宫殿。
宫门匾额上,上书三字“揽玉殿”。
苍鸾一时惊诧,自己活得惫懒,离天境上荒芜,她一向要么睡在莲池,要么睡在云头里,如今竟也有一间像模像样的寝殿了?
她又转念一想,是了,如今小龙儿也化身成人了,总不好再跟以前那样胡乱睡在莲池里。
且这次桑白凡世一行,看多了月无双与那成群的男宠恩爱调笑,竟无师自通开始守什么男女大防,晚上也各睡各的房间,不再同苍鸾睡在一处了。
小脸严肃的,一本正经的要和娘子“婚后再同房。”
本来苍鸾在回来的路上还暗自思忖,在离天境里要如何跟他各睡各房,难不成一个睡莲池?一个睡云头?
现下好了,帝俊连寝殿都造好了,且里面家具器皿都一应俱全。
想来是心疼自家儿子,在此处过的清苦。
如此想想,苍鸾也就欣然笑纳了。
反正,也都是一家人。
帝俊的就是熵玦的,熵玦的就是自家的。
桑白皱着眉头,去念匾额上的字,“揽玉殿。这是何意?”
苍鸾想了想,抱住了小桑白,“抱着小玉龙睡觉的殿呗。”
桑白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个解释。
时光就如此,淡淡如流水一般慢慢淌过。
苍鸾就每日看风看云看九洲。
桑白就每日整理着苍鸾破碎的神魂,一点一点拼凑好。
她那四散的神魂在九洲游荡了几万年的时间,沾染了各种奇怪的气息,都徐徐收在魇龟瓮里,桑白每日都一丝不苟的细细修补渡给苍鸾,相较之前,确实勤奋的多,
熵玦也依然经常带着玉砚先生过来教导桑白,她自己就和苍鸾挤在一处说话。
其间,昊钦也冷不丁的过来几次,只是随意坐坐,闲话几句家常,便又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