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杨老头的交代（1/1）
夜幕笼罩，星光闪烁，好似有一双双眼睛，静看云卷云舒。
杨涧衣衫尽湿，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
黎尤一把将他拽起，沉声道：“小杨涧，此刻不练静桩，更待何时！”
杨涧哭丧着脸，抬起软绵绵的手，示意黎尤看一看，这种状态下，他还怎么练？
黎尤不由分说，将杨涧当作提线木偶，摆出静桩架势，待杨涧站稳后，他才慢慢松手。
一滴血珠在经脉内流转，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杨涧惊喜的发现，周身那股难以抵抗的疲惫感在渐渐消失，一股清凉直冲脑门，周围的环境变得好像不一样了。
他很难说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大概是听见蝉鸣声，就能准确找到那只蝉的位置，能看到更远处的树林内，有两只小白兔傍地而跑。
当精神彻底恢复，浑身肌肉不再酸痛时，杨涧感觉体内的血珠运转更快，仿佛在不经意间得到了充能。
“可以了。”
黎尤的声音在杨涧耳边响起，杨涧收起拳架，兴奋地看着他。
“小杨涧，动、静二桩结合来练，效果倍增，尤其是在最疲倦、最极限的时候，以静桩恢复，最易打破极限，进入到更深层次的修行。”
“练拳习武，最本质的一点，就是突破极限，不断挖掘人体奥秘，释放无穷潜力，达到肉身成圣的境界。”
杨涧如同小鸡啄米，不停地点头。
黎尤继续道：“人境九重，武夫一途，在于打破体内九道枷锁，打破第九道枷锁后，一定要去寻找第十道枷锁，除非彻底无望，否则绝不可踏入道境寻道，一步慢，并非步步慢，切记！”
说到“切记”时，黎尤的眼中有一种殷切希望。
九乃数之极，十是数之满。
武夫一途，跻身第十重，肉身达至完美无瑕之境，才有可能追求肉身成圣的无上境界。
杨涧暂时不知道这些，他将第十道枷锁牢牢记住，从这一刻起，立志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第十重圆满境界。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不用过于执着。”
黎尤笑道。
“老头子交代我三件事，第一件是传你动、静二桩，助你踏入武道，世间险恶，往后是福是祸，全凭造化。”
杨涧默不作声。
“第二件，则是把给你准备的东西交给你。”
黎尤右手一翻，一道紫光浮现，耀眼夺目，他将紫光拍入杨涧脑门，“此宝用途，老头子不曾言一二，我也不知，你自己体悟，千万不要透露这件宝物的存在，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杨涧摸了摸脑门，紫光散去，一面似镜子，又像是一本书的东西悬浮在脑海中，比尘埃还要细小百倍，即便是内视，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第三件，若遇难事，寻求无门，去唐境洲找元微之，他算是......你的姑父。”
“姑父？”
杨涧惊讶问道。
这一世，十三年都是生活在小镇内，有关身世的事，杨老头不说，他也没问，只知道自己是被捡回来的。
这个“姑父”难道与他的身世有关？
黎尤猜出杨涧所想，“你的身世，我不知晓，元微之涉及到另外一段辛秘，你找到他后，自会知晓。”
“不是和我的身世有关，难道老头子还有个闺女，我有个姑姑？”
杨涧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黎尤弯曲中指，弹在杨涧的脑门上，没好气道：“别乱猜，我的师妹，你应该叫师姑。”
杨涧追问道：“这个师姑我怎么没见过？”
“老一辈的陈年往事，别瞎掺合，惹老头子发火，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黎尤眼里浮现一缕亮光，或许......
杨老头对杨涧的疼爱，黎尤看在眼里，如果是他们这些师兄弟敢多说半句，轻则逐出小镇，重则性命堪忧，但是杨涧不同，小屁孩一个，挨顿毒打又不会掉块肉。
杨涧突然有种不祥之兆，抬头一看，黎尤的眼神尤其危险。
他吓一跳，后退几步，“黎叔，我们叔侄有事说事，别偷偷下绊子。”
黎尤喜笑颜开，想起杨涧小时候的调皮捣蛋，那座平静的小镇，好像从杨涧出现后变了，不再那么的死气沉沉，波澜不惊。
特别是那些小家伙，迎风尿三尺，总要来一句“杨老头顺风滋一鞋”。
当然，谁也跑不掉，连同他们这一辈，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收拾。
黎尤大吼一声，“练拳！”
杨涧愕然，还未等他摆好架势，黎尤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一拳砸在他的腹部。
“哇！”
强大的拳劲将杨涧击退，草面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杨涧感觉胃海翻滚，忍不住吐出一滩污秽之物。
“黎叔，你来真的！”
“小杨涧，习武练拳，先学挨打，抗住对方的攻势，就有更多的机会还击，多加体悟，找到第一个枷锁，打破它！”
话音刚落，拳风再起。
黎尤宛如灵猴，身影变幻，踏出九步，一拳轰出，开山劈石之力爆发，直接砸在杨涧的眉心处。
接着，右腿抬起，一记横扫，杨涧再次被击飞。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杨涧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黎尤击中。
“小杨涧，气血运转，以气御力，站桩立起来！”
黎尤大喝一声，再次袭来。
杨涧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还没有爬起来，黎尤一脚已经踩下来。他侧身一滚，躲过这一脚后，迅速爬起来，摆出动桩架势，一步迈出，躲过凌厉一拳，膝盖弯曲，以弹射的方式以肘还击。
黎尤化拳为掌挡住肘击，一记直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杨涧的面门。
一拳之威，仿佛猛虎出闸，凶猛无比。
杨涧体内，一滴血珠旋转，产生一股吸力，他内视之时看到的点点星光，汇聚其中。
恍惚间，杨涧看到一团光圈，气血之力爆发，光圈炸裂，化作无数碎片，融入体内。
杨涧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之前，避无可避的铁拳，好像放慢了数倍，甚至，他能预判黎尤的拳路。
他握紧拳头，绷紧手臂，在刚猛直拳冲击过来之时，斜挡在身前，挡住这一拳。
尽管他挡住了，但是拳力传递而来，层层递进，旧劲未消，新劲再起，大有绵绵不绝之意。
杨涧被逼得后退几步，脚下踩出一个又一个的泥坑，福至心灵，瞬息之际，他竟然悟出以力卸力之法，将黎尤的拳劲导入地里。
“嘭！”
以杨涧为中心，气浪翻滚，四周泥草飞溅。
黎尤眼前一亮，杨涧打破第一道枷锁，正式踏入武道第一重！
“黎叔！”
杨涧欣喜喊道。
黎尤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小杨涧，了不得啊，这么快就能打破第一道枷锁。”
杨涧双脚发力，向后一翻，再次摆出拳架，斗志昂扬。
“黎叔，再来！”
黎尤笑着说了一声好，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灰白煞气从他的身上浮现。
“叔再教你四拳，仔细看清楚了。”
黎尤脚尖发力，弹射到杨涧身前，肩动手起，拳与肩在同一水平面，重拳出击！
“这是直拳！”
拳在杨涧的眉心处停下，拳风吹起杨涧的乱发。
“此拳在于爆发，调动周身力量，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同样的拳招，他再次施展，“这是刺拳，轻快为主，拳力汇聚于一点，如离弦之箭，以点破面。”
接着，他一步踏向左面，以身为轴，一拳摆出，从侧面攻击杨涧。
“这是横拳，腰随肩动，旋身如轮。”
忽然，黎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下往上递出一拳攻向杨涧的下颚。
“这是勾拳，出其不意，直击要害。”
杨涧跌坐在地，惊骇地看着黎尤，前三拳，他看得到轨迹，但是，第四拳他根本不知道何时出现。
黎尤居高临下，沉声道：“小杨涧，万变不离其宗，这四拳算是最基本的拳招，练好它们，不亚于得到一部高深拳谱，不要拘泥于形，悟其神，化繁为简，一招一式，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大道至简。
杨涧明白字面意思，以他目前的境界却无法其中真义。
他弱弱问道：“黎叔，拳有了，脚呢？”
黎尤笑着摇了摇头，“一年拳，三年腿，腿法包含即点、蹬、割、擦、弹、绊、挑、勾、扫、剪、跺、撞、挟，先把拳招弄明白，再练下盘，贪多嚼不烂。”
杨涧从地上站起来，“既然如此，继续吧！”
黎尤走到杨涧身旁，拍了拍他屁股上的泥土，“我给你喂拳，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不会真正受伤，然而，拳脚无眼，武夫交手，力求一击毙命。接下来，你要在生死搏杀中练拳，我不会出手，如果死了，我会带你的尸体回去小镇安葬。”
眼前的黎尤不是杨涧认识的黎叔，冷漠、无情、漠视一切。
杨涧丝毫不怀疑，黎尤绝对是说到做到。
不等杨涧多言，黎尤一把抓住杨涧的衣领，将他朝林中嘶吼处丢去。
黎尤喃喃道：“小杨涧，别怪叔心狠，与其死在外面，不如老老实实跟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