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动声色的较量(1/1)
不过让叶昉意外的是宋子昂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丝……不耐烦?叶昉也说不清楚。
他掩饰的很好,那个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就转换成了只有在会议室时看到的冰冷和刻板。随即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抽出来往边上闪了下身,三人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阵势。
吴筱悠并不在意宋子昂的疏远,反正在宋子昂面前她一直都是这么主动。反倒是对面这个同性让她极度不爽。
之前校花评选时整个学校但凡有点姿色的女生她都通通盘了一遍,论相貌论家世论才华她都远超所有人,自然是自命不凡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谁知突然就杀出一个默默无闻的大美女,颜值和身材都如此出挑,一下子就把她比了下去,让原本耀眼无比、走到哪里都能引起骚动的她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最主要的是,刚刚在远处看到她从宋子昂的车上下来,他还专门跟了下来,两个人看上去还那么亲密。再看车,也是宋家比较不常开出来的几辆豪车之一。这种待遇可是吴筱悠想都不敢想的,而她却看上去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输了样貌就已经令吴筱悠很气愤了,现在男人和车子都要被轻而易举地夺走,吴筱悠自然要拼死反击。看着叶昉朴素的网球服和小白鞋,立马给她打了个廉价的标签,也瞬间找到了突破点。
“下周三晚上有我的个人演奏会,子昂哥哥你也会弹钢琴,过来帮我捧个场吧?”,吴筱悠用极尽妩媚的夹子音向宋子昂说道。
“没空。”,宋子昂直截了当地拒绝。
吴筱悠也不介意,而是转过头来带着僵硬的微笑别有用心地朝叶昉说:“叶同学会钢琴吗,你也来吧,有很多才华横溢的同学过来,眼界也会开阔些。好的成绩不过是时间的转换,而才华却需要天赋和财富的共同加持,相比之下后者更加难能可贵,不是吗?”
能进宋家合作的公司并且令宋子昂青睐有加,这个女生必然成绩优异,吴筱悠动动屁股都能想得到。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她在心里暗自得意。
如果说刚才的宋子昂是大绿茶,那么此刻的吴筱悠就是绿茶中的灭绝师太。
从她出现到此时一整个心态变化叶昉都了然于心,况且吴筱悠也不是第一个鄙视她穷的,不同于邢妍的嚣张跋扈,吴筱悠表达方式颇为委婉含蓄,如果不结合她的眼神和表情,很难从她的话中get到这层意思。
在普通人眼里,一个心无旁骛、刻苦读书、成绩优异的学生是非常优秀令人佩服的。但在有钱人眼里这就是书呆子。
因为家境普通没有金钱做支撑,一个人才不得已学习各种技能提升自己的生存空间,所以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们大多放弃了兴趣爱好放弃了梦想甚至严重违背自己的意愿,一头扎进书本里拼命汲取枯燥乏味但将来可以换成金钱的知识。
在吴筱悠这一阶层的人看来,无异是一种令人不屑的行为。
“我的起点就是你们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这种优越感充斥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所以吴筱悠成绩并不拔尖,但也不会太差。她弹钢琴懂马术,夏天去斐济冲浪冬天去瑞士滑雪,想健身有私教,想练口语一位地道的外国老师就会立刻陪她聊天。至于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名牌包包衣服鞋子以及各种珠宝首饰,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她可以像普通学生那样用心读读书,却也有条件好好享受人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体验一把轰轰烈烈的人生。
这是她回击叶昉最有力的武器,也是唯一的资本。
简单的几句话,短短几秒钟的心理较量,叶昉已然明了。
吴筱悠的优胜感全部来自于家庭出身,而她的敌意百分之九十是源自对宋子昂的在意。
想想自己对宋子昂并没有多大兴趣,何必白白树敌,何况这个敌人在整个校园还有那么多拥护者和追随者。
叶昉淡然地笑了笑:“叶小姐客气了,我对钢琴一窍不通,自然也听不懂你“那么”高尚的演奏会,况且我的视野也不会因为少见了几个无足轻重的人就不开阔了。至于成绩和才华哪个更可贵,这要看评判的人更在意什么。预祝你有个愉快的音乐之旅,拜拜!”,随即转身离去。
叶昉也是做着客气的表情,语气却十分尖锐锋利,还故意把“那么”两个字尾音拖得很长,狠狠地讽刺了她一把。
现在钢琴都快烂大街了,谁家孩子童年没有一段被家长逼着练琴的痛苦经历。
能办个人演奏会不是因为你弹得好,而是家里肯砸钱罢了。否则校庆节目单上也不会没有吴筱悠的钢琴独奏。
之前就听说校花报名了个人节目——钢琴曲solo,但彩排时被刷掉了,因为弹得太烂。校庆晚会有直播,又有重要嘉宾出席,每一个节目都关乎学校形象。
但最终还是考虑到吴筱悠家庭背景的影响力,作为一种委婉的补偿形式,校方主动促成了她这次的个人演奏会。
有钱固然能走很多捷径,解决很多麻烦,但它毕竟不是万能的。
财富需要聪明的头脑和栉风沐雨的辛劳才能完美驾驭,否则在绝对实力面前,未免有些苍白无力。吴筱悠纵然再多见识,但凡事只是做做样子学点皮毛,犹如一只肤浅的花瓶。倘若连样貌都被比下去了,那就连花瓶都算不上,只能叫做肤浅的草包。
吴筱悠吃了个瘪,心里颇为不痛快,但见叶昉已快速走远,便也顾不得跟她计较,抓住眼前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挤兑走了敌人就赶紧乘胜追击,于是又拉起宋子昂的手臂撒娇:“子昂哥哥,我也要回家,你捎我一段吧,反正咱们两家也是同一个方向!”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大到已经走得老远的叶昉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宋子昂看着叶昉远去的背影气恼不已,刚才那么好的气氛硬生生被吴筱悠破坏掉,短短几分钟她前窜后跳搞出这么多名堂,早已不耐烦至极。
刚开始为了保持绅士风度他还掩饰一下,现在连装都懒得,同样大声冷冷地说道:“我要去公司,不顺路。”,说罢开门上车,绝尘而去。
吴筱悠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被当众打过脸一样,再转头看向叶昉,早已走进学校大门消失在人潮涌动中。
“叶昉……”,她目光羞愤恨恨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叶昉气鼓鼓地走在学校林荫大道上,仍旧余怒未消。
这个吴筱悠真是好大一壶茶,倘若那些仰慕者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会不会依然如此狂热地倾慕于她。
想想宋子昂认识的那些人,除了金烁就没一个正常的,不是黄油那种渣男贱男,就是这朵白莲校花一般的顶级绿茶。
常听同学说帅哥或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在叶昉看来,他们有没有毛病她不知道,倒是那些围着他们转的人多数都病的不轻。何况宋子昂不仅帅还有钱。
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又想到古昍,他那个邢妍也怕是有什么大病,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无缘无故地发疯。
又想到自己的好闺蜜,不禁感慨:看看人家金颜CP,同样有钱有颜,却是那么的干净和单纯,简单到两个人的眼睛只能装得下彼此。
罢了罢了,刚才一番唇枪舌战自己也没吃亏。
叶昉在心中自我纾解着,想到下午晕血的情况,还是规规矩矩地先去食堂吃了营养晚餐,而后回到寝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又速度跑去教研室露脸。
废了一天,周末本该完成的实验还堆在那,幸好还有一个漫漫长夜和周日一整天。带上橡胶手套扎进实验室中忘我地忙碌起来。
清晨,宋家大宅空气中隐隐夹杂着八卦的气息。
宋子昂洗漱完毕正准备走下楼梯,就见客厅已然坐满了人,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主位,父亲母亲和一些重要的家庭成员分坐两侧,管家保姆和没出车的司机们零零散散的坐在周围的小凳上,有的没抢到座位干脆站在一边。
听到他的脚步声,齐刷刷地往楼上望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意味深长的笑意。
宋子昂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司机王叔的八卦速度之快,一夜之间已经人尽皆知。
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地走下楼,宋子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都看我干嘛?今天家里人怎么这么齐?”
“听说你昨天为了一个姑娘受伤了?手还好吧?”,宋母率先开口。
宋母在家里一贯强势,说话也非常有分量,宋子昂不怕爷爷奶奶和父亲,唯独畏惧母亲。
宋子昂看了一眼那个司机,王叔赶忙堆笑着解释:“昨天宋太太要出门,刚好我在接你的路上,回来后太太问起来,我就给太太说了情况。”
这个解释在宋子昂眼里就像放屁,这么多年他的八卦尿性宋子昂还不清楚。
“没事。”,宋子昂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后又转向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员工,不要大惊小怪,我还有正事要处理,你们慢慢聊。”,说罢便大步走出去,早餐都没吃一口。
宋母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转向宋父道:“找个人好好查查那个女孩子的底。”
宋父点点头。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周围人四散开去,宋父宋母才走向餐桌吃早饭。
老爷子和老太太起得早,锻炼完身体早早就吃了饭。
保姆家丁司机们也很早就在后厨的餐桌吃了早饭,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
只有宋父宋母二人每天专门等着宋子昂下楼,然后陪儿子一起吃早餐。
眼见着儿子为了逃避姑娘的话题落荒而逃,早饭都不吃了,夫妻俩也是无可奈何。
吃了几口,宋母突然停了下来,担忧地说道:“那个姑娘再怎么好,终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各方面都堪忧啊。”
宋父皱了皱眉头,还是开口打断了她:“八字没一撇呢,急什么。先观察观察再说。”,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你把儿子从小教的眼高于顶,这些年多少女孩围着他转,哪个被他看进眼里了?再这样下去你还要不要抱孙子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让他上心的,咱先别管,等有了孩子再说。”
宋母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就算要孙子也得找个家世好点的姑娘生吧?”
“家世好的姑娘你都给他介绍多少个了?成了吗?还白白得罪了一圈人。”
宋母无奈地放弃执念,还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万一那女孩空有其表,以后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宋父笑了:“她只负责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轮不到她。能考进那所大学的人智商低不到哪去,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子嗣最重要。我相信她会加倍努力的,至少目前为止,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至于孩子出生后该怎么办,我自有安排。”
宋母看到宋父笃定的神态,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计划,毕竟他久经沙场,就是一只精明的老狐狸。
俱乐部休息室里,宋子昂背靠沙发,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两臂搭在两侧扶手上,以王者至尊的姿态高傲地望向门口,空气都变得肃杀起来。
昨天下午他坐在这的时候,叶昉还在给他包扎伤口。
门开了,一个人被踹了进来,五花大绑、鼻青脸肿,全身血迹斑斑、瑟瑟发抖,看样子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看到宋子昂正襟危坐在面前,他脚一软直接跪地上了。
“宋先生,昨天下午就是这个人袭击了你们。”,身后的人恭恭敬敬地对宋子昂说道。
宋子昂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小混混,翘起的脚尖有节奏的动了两下,缓缓地开口:“谁指使你干的?”
小混混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畏惧,却没有开口。
旁边的人又狠狠一脚把他踹趴在地上。
他赶忙坐起来带着哭腔讨饶:“我说我说……就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穿着鸡屎绿一样运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