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泪（1/1）

“鸾羽，你原本就是天辰大陆的人，我和你师兄把你捡回来，养到这么大，或许你也该回去看看了”烯凰抚摸着鸾羽的脸蛋，尽管是很伤感的场面，烯凰还是趁机捏了捏鸾羽被龙靖和霓凰喂胖的小肥脸。

其实鸾羽并不胖，只是还没到抽条的年纪，依旧像个小姑娘，脸上带着婴儿肥。

鸾羽靠在烯凰的身上，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被师兄师姐捡回来的，但是许多年过去了，有他们一直疼爱自己，也就没想过要回去，只是偶尔看见哥哥姐姐们都有爹爹和娘亲疼，自己也是会想念一点点的。

“阿鸾，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试着找一找自己的爹娘，我相信他们肯定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说不定他们也在找我们阿鸾。”

………

“姐姐”鸾羽看着眼前哭泣的鬼母，突然说道。“我好像突然想娘了。”

霓荧一愣。

几百年了，鸾羽从来没说过自己想娘亲，也从来没有流过眼泪，自从上次涅槃失败之后，鸾羽好像一下子懂了很多情感。

鸾羽走到鬼母的面前，霓荧和虞衡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呈一个保护的姿态，鸾羽在鬼母面前停住，化作一只不大的小凤凰，用自己的喙拔掉了尾巴上一根好看的尾羽。

凤凰的尾羽一共有三根，每一根都带着凤凰的祝愿。其他的羽毛掉了还能再长，尾羽掉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送给你”拔掉羽毛之后，鸾羽又变回了人形，她把尾羽放在鬼母手中的‘襁褓’上，鬼母抬头，用空洞的‘眼睛’看向她。

鸾羽的眼睛里都是泪花，她笑着和鬼母说道：“我的爹娘不小心把我弄丢了，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他们一定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你的孩子一定和我一样，都在等待着爹娘找到她。”

原本平静的鬼母突然嚎啕大哭，手中的襁褓掉落，里面是一套做给婴儿的粉色小衣裳，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代表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意。尽管自己变得枯朽，这套衣服依旧崭新如昨。

鬼母死死地捏着尾羽，好像这样就真的能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自己的孩子一样。

鬼母哭，鸾羽也哭，突然，鬼母止住了哭泣，伸手为鸾羽擦去了脸上的泪珠。

她轻轻抱住了鸾羽，温柔的拍打鸾羽的脊背，好像在跟她说：“孩子，不要哭，你的母亲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霓荧和虞衡看着鬼母化作点点金色的光芒消失了，鸾羽的手里，是鬼母给她的一把银色长命锁，霓荧和虞衡走到鸾羽身边，瞬间被拉入环境。

那是鬼母的一生。

———

七夕是人间的盛会，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在姻缘桥上和自己喜欢的郎君共吃乞巧果，小娘子等着郎君上门提亲，红着脸颊绣嫁衣。

爹娘为了给家里买头牛，硬是把女儿卖进刚死了儿子的李寡妇家配了冥婚，小娘子等不到心上人回来，在恶婆婆的折磨下绝望度日。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娘子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不敢声张，用布条裹着肚子，生怕婆婆看出来什么。

晚上，她一边给自己的孩子绣着衣裳，一边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她有预感，一定是一个女儿，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自由自在的活着，或许也可以像她爹一样当个修士，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成仙了。

她看着月亮，想着自己的郎君怎么还不来接她，一等就是自己临产那一天。

她带着剪子和布条进了一个树林，偷偷的在这里生孩子，折腾了好久，孩子终于出生了，果然是个女孩，她把孩子用布条擦干净，亲吻这个孩子的脸颊。

同村打更的更夫路过这里，看到她生下了个孩子，跑回村子里跟她婆婆报信，她的女儿就这样被丢在了树林里，自己被婆婆抓回去一顿毒打，把她装进了猪笼丢到江里。

爹娘嫌她丢人，不肯请人把的的尸首捞回去，她化作鬼魂回到那座树林，却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那个孩子是她所有的喜乐，是她在绝望时候的希望，现在希望没了，她化作厉鬼，屠杀了整个村子的人，有修士来除妖，最终化作这片林子的养料。

人人得而诛之的鬼母，最初也不过是一个绝望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