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悲情鬼才画师曾墨(1/1)
除了何永东,另外几名大师也是有些羞愧。
他们内心对白七爷颇有微词,明显白七爷早就知道有两幅是仿画,却故意向陆仁嘉这小子发火说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面子有意隐瞒,还是为了好玩有意下套。
方博鸿老先生和于明荃女士还好受一些,他们提前放弃,自认眼力不济。既没有白费力,也保持了风度。
“白老弟,其实您早就知道这些画中有两幅仿画了吧?”
王玄之看出众人的窘迫,出言缓和气氛。
都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书画大师,得给人台阶下。
白七爷自然也懂个中道理,微笑着道:“诸位,两小时看108幅画,平均每幅画只有不到两分钟的鉴定时间,鉴定不出来也实属正常,况且你们是画师,不是鉴定师,无须自愧。都请坐吧。”
是啊,厨子不是美食评论家,修车的也不是赛车手。
众人这才神色缓和了些许,依言围桌而坐。
唯独何永东仍是很窘迫,因为他和陆仁嘉还有赌约,要喝了墨水和颜料。是他主动提的,其他人并没有附和答应,要喝也是他一个人喝。
“唐先生,您也请坐。” 白七爷的态度和语气与之前已截然不同,“敢问你是如何看出这两幅是曾墨的仿画?”
唐伯虎见过曾墨仿的《风木图》,他过目不忘,此时再见,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曾墨的独特技巧。
在这个世上,有许多璀璨的天才,他们的世界不是常人可理解的。
例如在早些年前,有档节目叫《最强大脑》,有个叫水哥,他的眼力与记忆力堪称神人,有“鬼才之眼”的称号。
“其实是曾叔告诉我的。”陆仁嘉突然道,他不想让唐伯虎太引人注目了。
他决定说个谎,一个完美的谎言。
“陆小友认识曾墨?”白七爷闻言有些诧异。
“何止是认识,熟得不得了,我跟曾叔认识有二十五年了。”
陆仁嘉已经看出来,这位白七爷对曾墨应该是欣赏甚至是喜爱的,否则不会收藏曾墨的仿画。
有这层关系在,搞点古宣线就容易了。
“白爷爷,曾墨是谁?”王如笙好奇问道。全场估计也就只有她不知道曾墨了。
白七爷脸上竟泛起悲伤之感,悠悠一声叹息,一时无语。
方博鸿老先生和颜悦色,主动解答:“如笙姑娘,曾墨的绘画技艺堪称当世第一人,不过此人有个怪僻,从不创作自己的画作,全是仿画,古今书画大师的作品几乎都仿过,堪称出神入化,与原作真假难辨。很多收藏家,甚至博物馆都将曾墨的仿画当作真迹来收藏。”
于明荃女士接着道:“只是曾墨一生命途多舛,幼年得小儿麻痹,瘸了一条腿,少年丧母,青年丧父,中年丧子,然后妻子还携款跟别的男人跑路,自此后他退出画坛,销声匿迹。”
白七爷眼眶有些湿润:“我年轻时与曾墨有过交往,他的绘画才华真让我钦佩不已,这《万里春江图》与《夏日山居图》便是我求他所作,酬劳是一壶女儿红。三十年了,看过的人数不胜数,却无一人能辨得出是仿画……唉,天妒英才啊。”
陆仁嘉也有些伤感,想不到白七爷与曾叔竟有此渊源。
白七爷抬手拭了拭眼眶,“陆小友,你与曾墨是如何相识?”
陆仁嘉饮了一本女儿红,缓缓道来:
“二十五年前的腊月寒冬,曾叔晕倒在我们家门外,衣衫褴褛,就像一个多日未进食的乞丐。那时我才七岁,我使了吃奶之力才将曾叔拖回屋内。”
“后来曾叔就在我家住下,过年时,他给我们家写了几幅春联,我才发现曾叔的字竟写得如此漂亮。”
“期间我父母也问曾叔的来历,问他有没有家人。可曾叔像失忆的哑巴,十问九不吭声,一个月也说不上一句话。每天就是搬张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有时候他会拿树枝在地上画画,画得可漂亮了,不过画完很快又会擦掉。”
“曾叔在我家住了三年,第四年的暖春才离开。走之前他给我们家画了一幅画,说是作为这半年的饭钱。我们全家对书画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好看,就裱起来挂在屋里。”
“三年后家里来了个客人,竟然花天价买走了。也是有了这笔钱,我们家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我们一直想找到曾叔,可各种途径找遍了,也没他的下落。“
“直到我到京海上大学的时候,才在天桥洞偶遇曾叔,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他。他也认出我了。这时候的曾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流浪老人,形貌枯槁,如同行尸走肉。”
“我爸想把曾叔接回家照顾,可曾叔拒绝了,我们就给他在偏僻的郊区造了一座竹屋,让他一人独居,一直到现在。”
……
听完陆仁嘉的讲述,众人唏唏不已。
一代传奇画师,人生竟过得如此悲凉。
“曾墨他现在何处?可否带我去见他一面?”白七爷问道。
“我对曾墨大师也仰慕已久,陆小友可否引见一下?” 炎黄书画院院长梁文江也迫切地道。
另外几人也是纷纷附和,恨不得立马就飞到曾墨面前。
“对不起,白七爷,我答应过曾叔,不带任何人去打扰他。”陆仁嘉婉言拒绝,见众人失落的表情,连忙又补上一句,“曾叔现在很怕见生人,希望各位大师理解。”
“现在全由你说,又不肯让我们见,谁知道是不是你编的故事。”何永东冷冷地道。
陆仁嘉一听就来气了,你娘的,顶着飘逸长发,就真以为自己可以随意飘了是吧。
“何大师,我们现在是不是找出了两幅仿画?赌约还算数吧。墨水和颜料还在桌上呢,要不要我帮你热一热再喝?”
“你……”何永东气得像便秘一样。他目光扫向众人求援,却无一人吭声。
“愿赌服输,喝就喝!”何永东起身走向画案。
白七爷将他喝住:“哎,何老弟,游戏而已,何必当真。”说罢转向陆仁嘉,“陆小友,我说话算话,免费送你汉纸、唐纸、宋纸、元纸、明纸、清纸各两刀。”
陆仁嘉听得暗喜,一刀一百张,这加起来就是一千二百张,够唐怀明画很久的了。
“谢谢白七爷!”
“行别谢,我有个条件。”
“请问。”
“你需得请曾墨再为我作画一幅,如果需要钱我可以给,价钱你开。”
显然白七爷没有完全相信陆仁嘉的话,想以此法逼曾墨现身。
几位大师也是暗暗称赞,此计甚妙。
何永东嘴角也微翘,心中暗喜,还有翻盘的机会!
陆仁嘉自然明白白七爷的用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突然指向唐伯虎:“让他画,他是曾叔唯一的高徒,已得曾叔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