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隐秘往事（1/1）
之前秦战跟踪过陆仁嘉，知道曾墨隐居在哪。
赵天荣来到西郊的一座幽静的竹屋前，神色有些凝重，心情很复杂。
无人知道，他和曾墨是老相识，非常老的那种。
犹豫片刻，赵天荣推开竹门进去。
保镖秦战跟在身侧。这次程末都没有跟来。
来到庭园，一条瘸了一条腿的中华田园犬摇着尾巴跑过来，冲赵天荣和秦战吠叫。
“人瘸，养的狗也瘸！”
赵天荣冷哼一声，一脚踢在中华田园犬的腹部。
田园犬痛呼一声，跑回了里屋，不停地细声哼哼。
赵天荣缓步跟进，让秦战守在外面。
入得正堂，只见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者正躺在竹椅上安静入眠，手中还握着一个空瓶子，地上还有三个空酒子，隐隐散发着一股白酒的浓香。
那条田园犬躲在竹椅下方，害怕地看着赵天荣。
赵天荣认得，这老者正是在画坛销声匿迹的鬼才画家曾墨。
他没有吵醒曾墨，安静地环顾四周。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居家环境，普通的家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但正是这“普通”才让赵天荣感到疑惑，整个屋子居然没有挂一幅画，也没有看到写字和画画用的笔墨纸砚。
曾墨啊曾经墨，你封笔封得这么彻底吗？
曾墨仍在醉酒酣睡中，赵天荣搬来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点燃一支雪茄，静静地抽着看着曾墨。
随着白烟飘起，往事涌上心头。
赵天荣和曾墨是同一个小县城的，甚至是邻居。
曾墨幼年得小儿麻痹，瘸了一条腿，走路不便。
少年又丧母，导致他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经常受人欺负。
曾墨比赵天荣还要年长五岁，可赵天荣从小就为人凶狠，是县城里的孩子头，反而是赵天荣保护曾墨不受人欺负。
赵天荣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两人是邻居，就一巷之隔，双方的父亲也算有点交情。
二是曾墨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乃罕见的天才。赵天荣拿曾墨的画去卖，居然能卖不少钱。
曾墨为人内向，不知道如何与人交流沟通，而赵天荣恰恰相反，天气的推销员。
曾墨只顾低头画画，赵天荣负责卖画，两人的配合可谓互补互成，相得益彰。
赵天荣的第一桶金就是靠卖曾墨的画慢慢攒起来的。
后来赵天荣发现仿制古代名师的书画，以次充假，居然有的能卖上天价。
于是赵天荣就让曾墨走上了仿制画之路，临摹或仿造古代名师的大家的书画。
赵天荣靠着贩卖曾墨仿的假书画，迅速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十年！
这是属于赵天荣和曾墨黄金的十年。
曾墨的仿画一次次卖出天价，赵天荣赚得盆满钵满。
赵天荣也没有亏待曾墨，该给的钱一分没少给，甚至还张罗着给曾墨娶了个老婆。
如果剧情按这样继续走下去，应该会是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
可有一天，曾墨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得知赵天荣拿着假画当真画卖，坑了不知道多少人多少钱，拒绝再给赵天荣画一幅仿制画。
而赵天荣今非昔比，创建了京海鸿蒙文化集团，打造从仿制到鉴定再到拍卖的一条龙产业链！
曾墨可是赵天荣的摇钱树啊，岂是他说不画就不画的！
赵天荣各种威逼利诱。曾墨都不为所动，说不画就是不画！
曾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线，竟然找来媒体，坦白了自己过去十年画了很多很多古代名家大师的仿画。
画坛这才知道有曾墨这样的鬼才画家存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的收藏家找到赵天荣要求退货退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甚至政府相关部门对赵天荣售卖假画一事展开调查，证据确凿，提起公诉。
赵天荣上下打点，最后只判一年了，坐了六个月就因表现好提前出狱。
曾墨是仿画者，虽然对赵天荣以假乱真的售卖方式不知情，但毕竟是受益者，同样也判了一年有期徒刑，但缓刑一年。
赵天荣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有了曾墨老爸车祸死亡，老婆携款逃跑，曾墨遭到洗劫落魄流浪等一系列悲惨遭遇。
让你清高！我看你身无分文落魄落难时还清不清高！
可谁料曾墨竟然对外宣布从此封笔，并且销声匿迹。
无奈之下，赵天荣不得不开始组建自己的仿制画师团队。
……
曾墨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散成数片，响起清脆的声音。
曾墨悠悠醒来，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坐在面前抽烟的赵天荣。
“曾大哥，还记得我吗？”赵天荣缓缓地道。
曾墨缓缓坐起，凑前一些看赵天荣，可也只看到模糊的人。如今他的老花眼是越来越严重了。
“你是谁啊？”曾墨的声音有些沙哑。
赵天荣听着心里有股莫名的难受，才五十五岁的人啊，怎么看起来像八十五岁一样。
“我是阿荣，赵天荣。”
“你来做什么？”曾墨又缓缓地躺回去，声音毫无感情，有气无力。
“偶然得知你在这里，我们二十五年没见了，来看看你。”
“一具腐朽之躯，有什么好看的。”
二十五年了，什么仇什么恨，他早就都放下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脑袋一根筋，活该你活成这副鬼模样。”
曾墨瞄了一眼赵天荣一眼，再度闭上眼睛，脸上毫无波澜。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问问，这幅《牧童》图是不是你画的？”赵天荣打开带过来的《牧童》图，在曾墨面前展示。
曾墨却看也懒得看一眼。
“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画不出来了。”
赵天荣瞧曾墨这幅油尽灯枯的模样，以及屋里的环境，基本可以确认《牧童》不是曾墨所画，背后另有高人！
他将画收起，冷冷地道：“你原本可以成为亿万富豪，家庭幸福，儿女承欢膝下，就为了你那不值钱的原则，硬生生把自己给作死了，该说你是蠢还是傻。”
曾墨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完全把赵天荣光透明空气了。
赵天荣莫名来气，凑到曾墨耳边细语：“不怕告诉你，你儿子的车祸是我安排，你老婆携款跑路，也是我安排的。”
曾墨终于瞪大了眼睛，枯瘦如柴的双手紧紧抓着赵天荣的衣领，眼神如刀，恨不得剐了赵天荣。
赵天荣轻易就甩开曾墨的手，冷漠地带领衣服。
曾墨突然捂着心窝的位置，急促地呼吸着，半晌过后缓缓地软了下去。
田园犬突然从椅子底下钻出来，对着曾墨吠叫个不停。
赵天荣意识到不对劲，上前伸出食指探曾墨的鼻息，脸色微变。
这……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