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愿望（1/1）
和萧严小四匆匆告别后，徐野几乎是跑着回去的。他提着打包好的饭菜，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额间还渗出几滴汗。
最后，他和苏浅在门口相遇。
徐野看见苏浅后，停下脚步，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苏浅见他这副模样有些诧异:“你跑什么？”
徐野没说话，看他喘的这个样子估计也说不出什么话，他抬手，将提着的东西给苏浅。
袋子里散发出一阵香气，刺激着苏浅的唾液腺。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话说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正经的吃过东西，苏然那蛋挞她就稍微吃了一口，她不是很喜欢吃那种甜食。
苏浅双手捧着盒子，发现里面还有热气，热意蔓延至她的手心。苏浅笑了笑，她倒是明白为什么徐野要跑这么快了。
等他们进门时，徐野赶忙把外套脱了，苏浅发现他的额头前面的发丝都有点湿答答的。
“我还以为你很早就回来了。”徐野走到厨房里，接了杯水。随后拿起碗筷将盒子里的菜倒出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打包回来了……”
苏浅看着他的动作，不由顿了顿。
徐野见她没反应，以为她不喜欢，赶忙解释道:“你别介意啊，这些都是我重新点的，不是我们吃剩的……”
话还未说完，苏浅便拿起筷子夹了块肉丸，咬了一口。
“很好吃。”苏浅说道。
徐野笑了笑，他如释重负般的坐到一旁，看着苏浅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盯着人家吃饭，搞得很变态一样。不过看到苏浅吃他辛辛苦苦跑过来带的饭菜，即使不是他亲自做的菜，那也有这种成就感。
许是感受到了徐野灼热的目光，苏浅夹菜的动作很明显的僵了僵，她慢慢转过头，对上徐野的目光。
徐野像是受惊的小狗，立马瞥开，随即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可没偷看你，我只是……只是……”
靠！
什么偷看？徐野都想扇自己一巴掌，说的好像他在做贼一样！那到底为什么啊，他在心虚啥啊！
对！
就是这样！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只是看看人家吃饭，有何不可！！！
抱着这种尴尬且充满说服力的想法，徐野再一次转头看向苏浅。
奈何苏浅眼神太太太太太太太太有穿刺力了。徐野还没与她对视几秒，就自暴自弃的转开头。
他摸了摸脖子，硬生生扯出了个话题“那个……你姐姐呢？”
“华少长找她有事。”
“噢噢噢，难怪刚刚看你一个人。哈哈，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又是一阵尬笑。
苏浅觉得徐野这人很逗，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有时候反常的特别明显，你可以从他的反常中感受到他是什么心情。
“我姐姐说让我替她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苏浅放下筷子，没有拆穿他。
徐野愣了愣，随即他瞪大眼睛“你们……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你简历上有写。”然后苏浅双手搭在徐野的手臂旁，准备将他转向她。
徐野也是没反应过来苏浅突然这么一碰，不过还是顺着苏浅的力气。
“生日快乐。”苏浅开口，然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生日礼盒递给他。
徐野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苏浅说出生日快乐的时候他就懵了，以前他的生日一般都是和爷爷奶奶还有萧严小四一起吃一顿饭。简简单单，不过从小他便不奢求什么，生日不就是和平常一样的吗？同样都是日子，为什么要给日子加一个特殊的含义呢，
苏浅见徐野久久没说话，抬手在徐野眼前扫了扫。徐野接着才反应过来。
“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徐野看了看苏浅，见她的眼神里夹杂着些许期待的表情。
他接过礼物，双手有些轻微的抖，慢慢的将礼物打开。开礼物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或许对于他们两个都是，徐野脑袋里一片混沌，嗡嗡作响。
看到躺在礼盒里的那条红色领带时，好不容易冷静的思绪被千千万万个红色丝线击溃。
徐野茫然失措的看向苏浅，他启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苏浅只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句谢谢。
难道他不喜欢那条领带吗？
苏浅突然又觉得她不懂徐野了，徐野的表情看上去不算很开心，但也不至于很失落。
究竟是什么情感呢？看着徐野的样子，苏浅头一次发现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觉得徐野有点落魄和颓败。
是错觉吗？明明是他的生日，为什么会展露出这种表情？
明明是他的生日，为什么他还要跑着给苏浅送饭，生怕她饿着。
千丝万缕的情绪中，苏浅没办法判断那一刻自己的感受。没有自己预期的那样，她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有些心疼。
“徐野。”
“嗯？”徐野缓缓抬头，再一次对上苏浅的眼睛。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躲。
“你开心吗？”
“……”
良久的沉默后，徐野才回答“为什么要这样问？”
“……”苏浅也不知道。
可能是看到他的样子，觉得他并不开心吧。
徐野吸了吸鼻子，他将礼物盒关上。苏浅看到他捏着礼物盒的一角，感觉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是他手上的青筋都暴起。
苏浅犹豫了许久，最后做了个决定。
她拿起徐野捏礼物盒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然后用另一只手覆上。
明明刚刚他跑过来时这么热，可是为何他的手会如此凉？
“徐野，你不喜欢过生日吗？”
徐野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徐野又摇了摇头。
苏浅觉得他快把头埋地下了，她用手撑住徐野的下巴，徐野立马反弹似的抬起脑袋。
“你……”
苏浅也不知道问什么了。好像问什么对于徐野来说都没意义了。
门铃响了。
“应该是送蛋糕的来了。”苏浅说。
“蛋糕？”
“你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是黑森林的，定制的比较小。苏浅不是很喜欢吃蛋糕，主要是给徐野吃的。
她将蛋糕摆在桌子上，插了一根粉红色的蜡烛在上面，然后点燃蜡烛。
因为是上午，室内光线充足，蜡烛的光源又比较小，没有充分展示出它的氛围优点。于是苏浅便让徐野将屋内窗帘全拉上。
等屋内彻底陷入黑暗时，蜡烛微弱的火光在室内摇摇欲坠。
苏浅让徐野许愿。
“没想到你还信这些。”徐野觉得今天的苏浅和以往不太一样。
苏浅摇了摇头，她才不信这些。只不过既然是过生日，就也要有过生日的氛围，就算是流程还还是得要走一遍的。
“你今天可以信一次。”苏浅看向徐野。
黑暗中，徐野脸部轮廓似乎柔和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凌厉，微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眼底，刚刚有那么些湿润的眼睛在此刻像是点了星光一般，随着烛火的燃烧，愈燃愈烈。
“信什么？”
“许愿。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苏浅开口。
良久，苏浅听到了徐野笑了一下。
“好。”
在蜡烛熄灭之前，苏浅注视着徐野。等到他完全吹灭时，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光源了。
黑暗中，苏浅说道“生日快乐，许的什么愿？”
“……”徐野的声音有些抖“这个愿望可能得等我想好了才告诉你。”
“好。”
或许苏浅知道徐野在干什么，所以她没有让徐野开灯。她在漫长的黑暗中等待。
或许只有沉默，才是给对面的人一个温暖的安慰吧。
苏浅想和他讲话，但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微弱模糊的身影朝她走来。
徐野。
是徐野。
她本以为徐野是去开灯，直到那模糊的身形是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才意识到徐野是走向她的。
“徐野……”
话还没说完，苏浅的周围充斥着柠檬香，在他抱向她时，柠檬香更加浓烈。
空气在黑暗中开始被压缩。
苏浅可以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谢谢你。”徐野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浅抬起手，慢慢拍了拍徐野的后背。
他手掌的温度停留在刚刚苏浅握住他的手的瞬间。
冰冷。
不过这次，他像是刺猬一样。将不一样的徐野展露在她面前。
“徐野，我希望你今天能开心。”
“……”
“我一直认为大家口中说的什么特殊的节日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包括我自己的生日。”
“可是徐野，今天给你买生日礼物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想，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的朋友会帮你庆祝。可我就是想给你买礼物。”
“不是因为我有钱没地方花，而是我想让你知道，不止你的兄弟家人们祝福你，我也想祝福你。”
“我希望我的这份礼物能让你快乐。”
或许，这就是过节的特殊意义吧。苏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对于她来说，可能最看似不起眼的日子，或许都是别人对生命的敬重，对未来的向往，对他人的美好祝愿。
“所以，你懂了吗？”苏浅问。
她感受到徐野点了点头。随后，徐野站起身，柠檬味淡了些。
苏浅脖子上还残存着他的温度。她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
“谢谢你。”
“你知道的，我不是很想听你说谢谢。”
“……”
后来，苏浅也没多问，等徐野整理好情绪后，他便打开了灯。开灯的一瞬间，他又变回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徐野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将刚刚的事情当做过往云烟，在徐野笑嘻嘻的吃着蛋糕时便消散了。
如果硬要留下点证明的话，那就是徐野泛红的眼角。和，苏浅身上萦绕着的淡淡柠檬香。
晚上爷爷奶奶给徐野打了个电话，说是让徐野生日了出去吃顿好的。徐野笑了笑“今天和萧严和小四出去吃了好多，到现在还撑着呢。”
“那今天过得开不开心啊。”
“很开心。”徐野想起了苏浅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不过当时他脑袋一片混乱，无法做出判断自己是否开心。
不过现在，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雀跃，也许是苏浅的礼物，也许是苏浅订的蛋糕，也行是苏浅那句希望他快乐。
以前他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的循规韬距，在煎熬中不断体验痛苦。
明明可以告诉苏浅他很开心，明明可以告诉苏浅他从来没有过过像现在这样的生日，明明可以告诉苏浅他一向都不过生日。
可在他收到礼物的那一刻，无错与茫然如同浪潮般将他淹没。
他该做什么？他该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
束手无策。茫然失措。
在漫长的生命征途中，他平静的生活里突然增加这么浓墨的一笔，也许对于他来说不算一件好事吧。毕竟，再过三个月，他将回归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应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和爷爷奶奶挂断后，徐野拿起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是华少长。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话声音有些小，徐野开了免提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你是不是哑巴了？”
华少长清了清嗓子“听说你今天过生日。”
徐野哼笑了声，还听说，也不知道他听谁说。
不过徐野没打算拆穿华少长这不修边幅的掩饰。
“那啥，生日快乐。”
果然，徐野笑了。
“谢了。”
“请你喝酒。”
“不用了，这都多晚了，你TM该不会还在酒吧？”
“哪有，我在家，爱喝不喝。不喝滚蛋。”
电话挂断声响起。
徐野一头雾水，华少长真的是脑子有病。这个死傲娇鬼。
他放下手机，结果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徐野皱了皱眉，平常生日也没见他这么多电话啊。
拿起一看，又是华少长。
徐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真是有病……”
“苏然在不在苏家？”
一句话直接打断徐野的疯狂输出。
徐野愣了愣“她不是今天上午就去找你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徐野估计料到了什么，想起昨天陆承来这里和苏浅说话还聊起苏然来着。
徐野不由吐槽“都说了让你多看着点陆承，早就说他觊觎苏然很久了……”
嘟嘟嘟——
又挂了。
嗯？？？？！！！
徐野想揍死华少长了。
靠，他下次再接华少长电话，他徐野，就是，狗！
不过一码归一码，苏浅好像是说过苏然去找华少长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徐野洗完澡后，去了大厅。发现苏浅正坐在那里和谁打电话。
等他走到苏浅面前时，苏浅看了他一眼，随后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句“多提防着点他。”便挂电话了。
“苏然？”徐野问。
苏浅点点头。
“刚刚华少长问我苏然在不在这里。”
苏浅皱了皱眉“陆承说是有事和苏然商量……”
还真是让人心烦。
不过，苏浅抬起头。
窗外突然响起烟花的声音，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着绚丽的烟火，在一阵阵轰鸣声中，徐野望向苏浅。
“你不是说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我现在想好了。”
“这个愿望是。”
恍惚间，苏浅看着徐野，他一字一句吐出那个愿望，唇齿间，充满了期待。
“我想让你陪我回老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