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三日巷战与赵一山（上）（1/1）
随着迫击炮弹的逐渐用尽、迫击炮的发射频率大幅下降，夏国一改早期的战略，开始不断增加每一次出兵磨阵的人数。
夏国能推进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离陈金的大门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又经过近一个半月的磨阵，迫击炮的炮弹被彻底耗尽了。
此时的陈金城墙，在天火的面前就如同薄纸一般，毫无意义。
……
三日巷战第一日，晨。
伴随着天边的第一缕晨光，一支军队出现在了陈金城楼上诸位将士的视野里。
为了以防万一，军队在测出来的迫击炮的最大射程外停下。准确来说，应该是天火在迫击炮的最大射程外停下。
“进攻！”
皇甫洵让战力最出众的王耀作先锋，领五千人冲阵。
王耀纵马上前，站到了整支军队的最前方，右手携枪，枪尖拖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拖痕。
陡然间，王耀右手猛地发力，银枪在他的手中翻出一个绚丽的枪花，朝阳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正义。像是英雄归来。
至少，对于夏国来说是的。
“杀！”
王耀进攻令下，随即用力夹了夹马腹，嘴里发出“驾”的一声。下一刻，他胯下的骏马就像是顿时有了灵性，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跟在王耀的身后的，是五千名同样作为先锋军的夏国将士。
……
城楼上，陈金守将的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一般。
终于还是来了啊。
“准备！”
弓箭手弯弓搭箭。
“放！”
黑压压一片的箭雨如同一条条索命的毒蛇，朝着王耀一群人的方向射去。
下一刻，就有一小部分的先锋军因为弓箭而殒命。
可，这又能压制夏国的军队多久呢？换句话说，这真的能压制的住夏国的军队，压制的住王耀？吴守刚？还是皇甫洵？
……
一个时辰以后，皇甫洵确认了梁国真的已经没有迫击炮弹以后，一架天火被皇甫洵命人从军队后方推了出来。
“装弹！”
一枚炮弹被装填入天火。
“放！”
一声如惊雷的巨响过后，陈金的城墙开始被天火撕碎。
……
太阳划过了正中的天空，预示着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大约在一点半左右，陈金城告破。
王耀带着仅剩数百人的先锋军率先杀入了陈金。
现在，离梁国亡国，只剩下了一场巷战。
梁国的寿命还剩下三天。
……
“妈的！”
赵一山怒骂了一声，跟几个兄弟从城楼上退了下来。
王耀已经攻破了城门了，再在城楼上面待着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死的还早。
战争开始之前，原先由赵一山带领的迫击炮队就被赋予了一项新的使命。用手枪、手雷，这两样近战杀伤性极强的武器，将敌人死死的拖在梁国的巷子里。为梁王的撤离争取时间。
“兄弟们！那帮子没娘的夏国人已经杀进来了！抄家伙，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梁国人也是有血性的！”城楼之上，一个将军咆哮道。
声音传入赵一山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消散无几了，但赵一山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两个字“血性”。
因为是巷战，所以赵一山这一帮子人被这一次战争的梁国统帅拆成了许许多多的小队，一队大约在20人左右，一人一把手枪，十发子弹，几颗手雷。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东西——刀。
小队兜兜转转，钻入了街道里，将自己藏匿起来。
像这样的小队，有大概四百多队，近千人。
巷战，是所有现代将领最不愿意接触的一种情况。在巷战里，除了完完全全的火力覆盖，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在极小伤亡的情况下结束战斗。
举个例子，第二次淞沪会战，有极大的一部分就是巷战。当时双方共有近百万人投入战斗，三个月的时间，有三十五万人死在了上海的街头。战争之惨烈，被誉为东方绞肉机。
现如今，夏国的军队遇到的也是这样子的情况，巷战。
一场在暗中藏匿了四百多支小队的巷战。
“先去王宫！生擒梁王！”攻破了城门以后，王耀的战意愈发强盛，他带着仅剩的几百人，朝着梁国的王宫直冲而去。
暗处隐藏着的危机，已经悄然找上了这一队人马。
……
“砰！”一声枪响在陈金的街道上响起。
王耀的身后，一个士卒像是突然之间被什么重物砸到了一样，应声倒地。
许多人胯下的马也受了惊，像发了疯似的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王耀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他将长枪撑在地上，随即翻身下马，站稳身形。
随即，又是“砰砰”几枪响起，又有一个人倒下。
“何人！”
王耀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户院子的院墙上趴着几个梁国的士兵。
“妈的！拿命来！”王耀暴喝一声，随即拔腿就向着那院墙的方向冲去。
“别理他。扔手雷，炸他身后那帮子。”赵一山的声音响起。
此时，除了王耀，其他人均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情况，还站在原地，或是在安抚马匹。
一颗黑色的类似石子一样的东西被人扔进了那堆人里。
“这是什么？”
一个夏国的士兵低下身去，观察那个东西。
“砰！”
手雷炸了。
那士兵被分成两个部分倒飞出去，几个离手雷比较近的人也同样如此。
原地只剩一片焦黑和好几滩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
“又是小天火？”王耀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小天火是夏国这边对迫击炮的称呼。
随即他当机立断，放弃去抓在院墙上的几个人，而是转头翻上一匹还安然无恙的马，抽身就跑。
他并不是打算逃离。而是刚刚的爆炸极其像小天火，若是说真的是小天火，那就意味着小天火的炮弹其实并没有被完全用尽，这一切都是梁国的计谋，那么所有进入陈金城的人都危险了。
他要去告诉皇甫洵。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现在是最重要的。
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做不到的，比如后悔。
“砰！”一声枪响，王耀便从马上倒了下来。
准确来说，是马倒了，不是王耀。
赵一山开出的一枪，打中了马的后腿，那马吃痛，向前倒了下去。王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得愣了那么一个瞬间，也就是这一个瞬间，让王耀来不及从马上下来，便被马带着一起倒了下去。
但王耀终究还是整个神原目前来说武力最高的人，反应是没得说的。
经过刚刚的那些种种，他反应过来，那声“砰”一般的巨响应该是某种类似弓箭一般的远程武器，且威力巨大，绝非是弓箭所能比拟的。但王耀赌了，赌那东西一样可以被挡住。
只见王耀迅速站起，钻进了街边的一处屋子里去，随即趴倒在墙边，在视线上形成了盲区，让对方无法准确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艹。让他跑了。”原先赵一山瞄准的是王耀，但赵一山毕竟没怎么用过枪，虽然很有天赋，但是才开了两枪的他显得确实有些笨拙。三点一线的瞄准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兄弟们，往那些人那里再扔几颗手雷！”赵一山喊道。
随即，又是几颗手雷被甩入了人群。
“砰！砰！”
……
在陈金城内，这样的现象不在少数。四面八方都是手雷爆炸的声音，还伴随着许多的枪响。
惨叫，哀嚎，此起彼伏。
就像是三体人对地球射出的水滴，亦或是那一粒扔向太阳系的光粒。陈金城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降维打击。
死神在午后的闷热中，收割生命。
刚刚随着大军入城的吴守刚在听到这大街小巷的枪炮声的时候，整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跟王耀提出了一样的猜测：梁国还有小天火的炮弹！
他渐渐停下脚步，先命人回去向皇甫洵报告这一件事。然后屏住呼吸，将所有的嘈杂全部过滤，让世界只剩下枪炮声。
很快，吴守刚就听出了不一样。
这不是小天火的声音。小天火的声音要更大，更低沉。
虽然如此，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是一个好消息，相反，吴守刚的脸色变得比刚刚更加难看了。
他心里不禁升起了疑惑：梁国除了小天火以外，还有类似的东西。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为什么要等到城门都被攻破了，梁国才用？是有什么缺陷吗？
这一边，收到吴守刚传回来的消息，皇甫洵紧急下令：停止进攻。所有没有深入陈金的士卒全部退回。
……
大军撤了，但王耀撤不了。
让我们把视角切回王耀这一边。
赵一山一队在又扔了几颗手雷以后便悄然撤了下去，重新将自己隐匿。
并不是懦弱。
活着才能创造更好的价值，赵一山一行只有20人，他们固然可以冲下去和王耀带来的那些人搏命，但赵一山他们一定出不来，必死无疑。同样，他们也可以继续扔手雷，继续开枪。但是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有限的，而且实在不算多。那么，赵一山要考虑的就是如何用稀有的物资，在尽量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杀更多的敌人。
赵一山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走了吗？”一个在手雷的爆炸中幸免遇难的夏国士兵开口问道。
“走了。”
“快，快救人！”
现场一阵凌乱。王耀从屋子里探出脑袋，观察四周，随即小声的叫道：“弟兄们，到这里来！”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王耀在朝他们挥手。
仅剩的几十人撤入了王耀所在的屋子。
这是一座旅店，很大，内饰也很华丽。看得出来，在战争开始以前，这应该是陈金城内一座比较高大上的地方。
王耀命令士卒将受伤的将士抬进房间安置。进行简单的处理。
这些人，有的失去了双手，有的失去了双脚，有的全身上下都是烧伤的痕迹。
王耀实在是不忍心看见这一幕。
他留下几个健全的，军衔比较高的千夫长在大堂，其余人都安排去照顾伤员或是去休息。
……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千夫长问道。
王耀沉思片刻，将自己对那些东西的分析说了出来。
“像小天火？”有人惊呼道：“不是说梁国已经没有小天火的炮弹了吗？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不满，似在埋怨。
王耀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随即说道：“像小天火，但应该不是。”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碗，将其抛出。
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随即，王耀开口道：“像小天火，但不是。小天火所打出来的炮弹，落在地上就像这个碗一样，会直接爆开。然而……”
王耀又从桌上拿起个木制的筷子筒，他将里面的筷子全部倒了出来，然后将筷子筒像刚刚那样扔了出去。
筷子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有像碗一样破碎。
“我们刚刚遇到的东西，就像是这个筷子筒，落地以后并不会立刻爆炸，通常还有一段时间极短的间隙，然后，它才会像小天火打出来的炮弹一样炸开。”
“而且，这个东西，不像小天火，需要架个架子，我刚刚看见那些人，只是掏出来，直接朝我们扔，然后它落地过一会就会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一开始攻城的时候，梁国没有把这个东西掏出来的原因。这个东西需要人用手扔，定然是扔不了多远，所以将其用在巷战最合适。”
事实上，手雷的作用绝对不止在巷战。只是梁国人没有受到过指导，自以为是而已。
“那另外一个声音呢？”
又有人问道。
王耀继续分析道：“像弓。却比弓强上百倍。”
“那东西声音极大，而且几乎看不清是什么就中了，速度之快令人发指。”
王耀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众人的脸上。
梁国拥有这么多强劲的武器，自己，必死无疑了啊。
但好在，王耀说道，那个像弓一样的东西，也跟弓有着一样的性质——可以被挡下。
这也就意味着，这道题有解。
这倒不失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