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1/1）

海山说到这里，谷风雪的心已“砰砰”跳了起来。海山第二次说，别人都可以先吃饭，但自己必须等。这时谷风雪已心生疑窦，只是此时有些匪夷所思，她不敢相信。

后来海山又说，监军身上有伤，还未痊愈，还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些罪的。谷风雪更无怀疑，默默走到门帘处，往下一跪，等着门帘挑起。

门帘被轻轻挑起，果然，郭襄那憔悴的面容出现在谷风雪面前，身侧，是杨语凝在搀扶着她。

海山大帅站起身，恭恭敬敬道：“老人家请上座！”

郭襄忙摆手，道：“大人怎么这样客气？我老婆子承受不起。”她向来对尘世俗礼也并不擅长，常常反其道而行之。故此海山对她如此客气，她反而觉得不自然。

海山正色道：“您老人家不愿客套，我却必须要这样！其一，月烈大长公主要称你为‘姑姑’，皇帝也要称您为长辈，我在您面前，自然就是辈分更小的晚辈了，所以不管您愿不愿意，我是必须要守礼的。其二，您清除了皇帝体内的蜂剧毒，救了皇帝的性命。就冲这两点，皇宫、朝廷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尊敬您！”

郭襄便不再客气，坐下了。让杨语凝也在自己身旁坐下。

郭襄见谷风雪还跪在那里，便道：“小四，还跪着做什么，快来吃饭吧！”

谷风雪道：“师父，弟子刚才说错话啦，弟子该认罚！”

郭襄一怔，道：“怎么回事？”

海山笑道：“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不知道监军竟然是您老人家。大家都在等着监军吃饭，她等急了，就讽刺了‘监军大人摆架子，架子大’什么的几句。现在自己跪在那里认错呢。”

郭襄啼笑皆非，杨语凝听了捂着嘴直笑。

谷风雪苦着脸道：“师父，我是做梦也想不到朝廷的监军竟会是您呀！故此言语中有所不敬，徒弟愿意领罚。不过师父，你这几天从没跟我提过呀，你怎么做起监军了来了？”

郭襄沉吟片刻，道：“我从没找过皇帝要官做，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那天丁大人对我说，国家在云贵边境上战事吃紧，云贵受内忧外患。我心里听了也很难过，云贵的武林英雄们苦啊，云贵的百姓们更苦啊！前几个月，刚受内奸牵累之苦，被错抓了那么多人，有些已经含冤死去了。这马上边境开战，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假若这场战事失败了的话，老百姓不光吃不好、穿不好，只怕还要背井离乡！”

海山与谷风雪都默然，皆知郭襄说得句句属实。大元朝开国三十余年，军队的战斗力已下降得多，与灭金、宋，纵马欧亚时已不可同日而语，此次打八百媳妇国便已暴露了大元的很多兵马战力下降的弱点。

海山道：“老人家所说，句句是真，甚至真实情况还更糟糕！我出京前，接到密报，前阵子因军队运粮，生了病疫，死了不少运粮的民夫，现在的云贵边境，又多了两个反叛的部落，其中一个是葛蛮的土官，叫宋隆济；另一个是水西土官的妻子，叫蛇节。这两个土族联起手来，一直杀到贵州城，还杀掉了贵州知州！”

郭襄重重叹了口气，道：“边境成了这个样子，对哪个华夏人有好处了？我想好了，便去找皇帝了。我说皇帝，我来向你要个官做啦！皇帝说，你要做什么官。我说，做什么官都行，只要能和我探花徒儿在一起就行了，我这徒儿人虽聪明，做事却极易冲动，我对她有些放心不下。”

谷风雪听到这里，脸上泪已两行，哽咽道：“师父，你自己的伤还没好，还操心我......”

郭襄道：“我的伤已好多啦，等到了云贵后，再好好养养就好了。皇帝还真大方，出手就赏了我一个二品的大官来做。皇帝还是讲情义的！”

海山含笑不语。其实皇帝派郭襄做这支大军的达鲁花赤，也就是监军，是和海山商量过的。在南郊等待时，海山托词不知，是为了不让谷风雪早知道，若谷风雪在人多时情绪激动，表现出来，别人看出她和监军之间的关系，那便不好了。

皇帝跟他说，云贵之地，有郭襄，和没郭襄，完全不同！让他遇事多和郭襄商量，一定要保重这位老人家的安全！

郭襄对谷风雪道：“小四，你不要操心我的伤。有语凝在我身边，我万无一失！倒是你自己，应该好好想想，到了云贵，你怎么领兵？你怎么杀敌？”

她顿了顿，又道：“师父只能暗中帮帮你，或者在你回来时，给你出出主意，然而关键时，还得靠你自己呀！毕竟，领兵的是你！顶着‘武探花’这个大大的名头的，也是你呀！”

谷风雪默默点头。这时海山道：“不好意思，武探花，你还得回你们那一桌吃饭。公开郭老人家的监军地位没关系，云贵之地的人只会欢呼鼓舞。然而，你与监军的关系，还是要继续保密！”

谷风雪快要饿晕了，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无奈她只好回到另一桌，结果人家已吃完了。止剩残汤，恨得她在心里把大帅的几代祖先都问候了一遍。

幸好杨语凝留了两个馒头，偷偷塞给她，武探花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众人一路风餐露宿，加紧赶路，终于赶到了昆明城。

云贵之地知州以上的官员，除了贵州知州已经殉难，其余都已等候在昆明城中。钦差大人宣读了圣旨，海山接管了云贵之地的所有兵权。共有：中央右卫军三千人，云贵十一州府共一万六千余人，从川、湘、鄂三地抽调的汉军精锐共两千四百人，总计约二万二千人。

海山拿出云贵大都督的兵符，宣布，从今日始，各地的调防，由大都督府统一节制，有无故擅动一兵一卒者，杀无赦！

这一晚，有三个人激动难眠。

海山，第一次领两万多人的兵；郭文柄，第一次领两千多人的兵；谷风雪，第一次有了两个侍卫兵！